《第七天使》不言羽

22、第一章 堕落

　　那是一个只有光的世界。
　　人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只有光，和只有黑暗是一样的处境，没有环境，没有周围，甚至没有自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光本身，还有无所不在神。
　　早在世界没有诞生之前，光出现之后，意识就开始出现，它们在这个环境中逐渐成形并拥有自我。神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而天使的出现比人类更加早一点，它们的意识在神的看护下出现，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并且开始观察。
　　那大概是最初的接触。
　　透过神的领域，它们能看到的远远超过神最初的领域。
　　世界很大，属于人类的其实很小，在光之外，黑暗也是存在的，同样在黑暗中那些生命出现，成长。
　　他最初能够看到的，也就是黑暗之中最强大的一个，其他的还太小无法观察。
　　他想着自己能看到，是不是对方也能看到？
　　“不能，我亲爱的孩子，黑暗之中还没有这么广阔的视野范围。”神带着笑意如此说着。
　　这或许就是先天的缺失，视觉最开始依靠的是光，尽管在以后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能够无视这些，不过在最初的时候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可以找他玩吗？”不用怀疑，这个时候的天使们思维和人类的孩子没区别，根据后来经验来看，天使们一致认为他们的父神非常喜欢孩子。
　　在这个问题之后，父神很难得地卡了一下，“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要是换了人类的孩子，大概就是仰着头忽闪着眼睛在提问。
　　想到这种景象的神心情飘到了高点，“因为现在你们还不能离开各自的环境，等到哪天你们独立了，就可以一起玩了。”
　　“哦，要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
　　“父神说的都是真的。”
　　……沙利叶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天使拉结尔和莱恩做了个约定只在必要和莱恩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显然这位天使这两天的频繁出现让肖克的耐心趋于消失了。
　　莱恩的屋子现在变得干净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让他打包扔了，莱恩几次瞥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委屈他就当做没看到。
　　窗子开着，实际上他正睡在莱恩小客厅的沙发上，早上的阳光正好可以照到他。
　　“所以才做了这么奇怪的梦。”他抬手遮住阳光，光的热量和能量一点都没有变化，天使们觉得有光的地方就有父神的力量，他则觉得光压根就是父神的一种变化，从最初到最后，那些光一直陪伴着这个世界。
　　长矛很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重新恢复的力量让它出现了一个可以握着的木柄，属于天使的力量缠绕过它，所以那上面有黑色如同火焰般的纹路。沙利叶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天使们的力量足以瞬间恢复伤口，不过在沾到神之血的时候就两样了。这伤口很可能不会愈合，除非……
　　沙利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有的时候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达到自己的简单目的。
　　“你在想什么？”透过无数的镜面和光影，属于黑暗的力量能把他想要看到的都呈现在眼前，在人间以贝尔兹为名的地狱宰相看起来还是和几个小时前一样恼火。
　　透过无数窥探的影像沙利叶当然不会回答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一个单身的人类男子很容易扮演，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父亲真的不容易，从他遇到那位倒霉的女士接过孩子的时候名叫生活的火车就脱轨了。尽管那个孩子长大了之后变成了天使，不过在小的时候他和人类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该有的麻烦也一个都不少，尤其是那个时候贝尔兹还处在某种创业阶段，每天要接触的人都和大量的犯罪有接触，诡异的是他居然觉得不要让小沙利叶接触这些最好？每一次的事后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例如某些人说过的好爸爸模式——他从很早开始就对那个天使有兴趣，那个能够进入地狱而完全没有被黑暗所沾染，甚至在地狱中建立了自己领地的天使，非常有趣不是吗，路西法陛下和所有的堕天使都默认了，沙利叶也足够强到能让其他的六位君主承认的地步，所以，他在地狱或许真的没有什么？
　　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沙利叶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而且不管是别西卜还是贝尔兹都知道这孩子的耐心非常好，他真的只是为了获得长矛作为武器？在地狱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那还真是对不起路西法的纵容。别西卜认识路西法很久了，自从那位光辉灿烂的天使从天堂堕落进入到黑暗领域，原本就属于黑暗的生物看着那些美丽的天使从光明转变为黑暗的力量，只有力量强大的天使还保有原先属于光明的力量，也只有路西法在完全拥有以前的光明力量外还拥有了黑暗的力量，这位堕天使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美丽。别西卜乐意看着这位骄傲的王者登上黑暗世界的巅峰，他不否认他很喜欢这位王者的骄傲，他更加不否认他对沙利叶更有兴趣，换另外一种其他堕天使或者恶魔更加喜欢的用语，他更喜欢亲近沙利叶，在近处观察这个天使会做什么都变成了他无数年的兴趣，在地狱他们更多的是在猜测别西卜什么时候会下手然后会不会得逞。谁都想不到为了个莫名地赌约跑到人间之后某位大恶魔大人居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好爸爸而且还异常深刻？
　　所以现在其实是某个爸爸发现自己的孩子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的难受心情？别西卜拒绝承认这点。
　　沙利叶在莱恩的房间里待到了吃过午饭，那两位警官并没有回来，显然警察局里有他们忙不完的工作。别西卜把好几年前的事情通过隐秘的方式交了出去，相信本地警方会喜欢看到这些并且在未来的几个月之内都会非常忙碌。
　　镜像反射中沙利叶把长矛的柄重新缩短，现在他的力量也融合在长矛里，做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把长矛揣进口袋里就好像揣了一包纸巾。随后他穿上外套出门。
　　别西卜的影像还在跟着他，看着他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好像他一直都住在这里，看着他走在街道上阳光肆意地照射在他身上。
　　那似乎不应该是属于月之天使的东西。从很久之前他们就知道月天使因为女祭司的问题离开了天堂，他们都说他堕落了，可讽刺的是他们居然没在沙利叶身上看到一片变黑的羽翼？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地狱中有诸多猜测不过谁都没那个胆子去直接质询沙利叶。在地狱低级民众中只知道他们有一位陛下和七位君主，其他的他们不用去关心也不可能去直接面对。
　　“很奇怪……非常奇怪……”别西卜喃喃自语，在看到沙利叶进了一家教堂之后他的身影骤然从黑暗的虚空中消失了。
　　一家非常偏僻的教堂，里面甚至都没有牧师，这里之所以被保留下来是因为后面就是整片的墓地，很久远之前人们来这里缅怀自己的亲人。
　　不过这里很快就会不存在了，市政计划马上就要把这里改造一新。
　　“这是最后一次来看望的机会？”
　　沙利叶站在一个久远的墓碑前面，地面清新的味道混合着小野花的浅淡芬芳，这里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适合郊游的地方。没有人，很幽静，又有氛围。
　　当别西卜冷笑着出现在沙利叶背后的时候，他的眼睛很容易就告诉他墓碑是谁的。
　　——贝尔兹-拉结尔。
　　借用这个身份的时候别西卜就带着一些恶意的嘲笑，天使拉结尔的名字，地狱恶魔的身份，多好的反衬。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安宁。”沙利叶转过身，看着这位被黑暗力量所包容的君主，“我只是觉得有些歉意。”
　　“我从来不知道地狱的君主会有歉意。”
　　“这与我的职业无关。”
　　“是吗？”别西卜的力量就如同旋风一样在四周盘旋，之后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结界，他把自己和沙利叶从这个世界中隔绝出去，这样无论是里面发生什么，在外面的世界都无法得知，也不会引起任何一方的怀疑，“我还以为你的职业是间谍。”
　　沙利叶怔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别西卜，“你电视看太多了吧。”哪里有做间谍做成地狱君主的。
　　话说出的时候别西卜已经知道自己想歪了，不过沙利叶的反应让他更加恼火，“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质疑我。”真是想念那个时候的沙利叶，乖巧得厉害。
　　沙利叶的目光说不清是不高兴还是难受，他在结界中的形象也在逐渐变化，变成莱恩和肖克曾经见过的天使的样子，不过显得更漂亮精致，白色的麻衣几乎在焕发着浅淡的柔和光泽，漂亮的长发带着美丽的发影，纤长的羽翼在他身后扬起就像无数的光影。
　　别西卜认真数了一下，“三对。”
　　六翼天使，有的时候天使各有职称，翅膀越多并不代表力量越强，但对高位天使来说他们展现出来的翅膀越多他们所要用到的力量也就越强。
　　沙利叶微笑了一下，两对翅膀化作无数的光影消散在了结界之中，别西卜能感觉到结界中力量的变化，那些属于光的特质融合进来，让他的结界同时也变成了沙利叶的结界。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残酷起来。
　　“或许。”沙利叶的嗓音也有些变化，比是人类的时候更加甜美清澈，别西卜注意到他的眼睛仍旧是人类的样子，也看到了长矛从他掌心的伤口生长出来。
　　也许是真的可以，消散一些自己的力量融合入结界之后将环境因素减少到最小，再加上长矛的力量，别西卜确实能感觉到这些力量足以和他打平。
　　糟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