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23、第二章 愤怒和计划

　　如果按照战斗力排队，沙利叶都排在中下的位置，七大天使中对战斗最为擅长的是米凯尔，地狱七君主中对战斗最擅长的则有好几个，别西卜不说是最擅长却也能排到前三的位置，要是按照人类的习惯来个赌局的话，估计沙利叶就悲剧了。
　　不过那也只是按照战斗力的排列，在战斗之中任何事都会发生，比如陷阱，比如其他的各种问题，就好像这一次沙利叶拿到了长矛，能算作一个强大的助力。
　　力量的对撞几乎要撕裂整个结界，光与影在不断地变化，无数的粒子明灭消失。
　　别西卜手上的是一把由黑暗组成的长剑，直接来自于他的本源力量，剑和长矛在空中碰撞，激烈的能量旋风转瞬间破碎又弥合，以双方的力量加固的结界显然还是相当牢固的。
　　盘旋，对击，防守，双方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放开自己的所有力量，别西卜的怒火在察觉到沙利叶并不怎么用心之后就上升了。
　　“认真一些。”
　　黑色的剑划过空中，白色的翎羽飞落下来，在还没有接触到结界的时候就化作了无数的光散开。
　　沙利叶还有闲情给他一个微笑，“有的时候，认真和不认真都一样。”
　　战斗的速度变得很快，要是有谁有幸能在现场看到他们的战斗的话，普通人类的视觉甚至都分不出他们的身影和环境的区别了。
　　在力量对比中，沙利叶明显要落于下风，不过他的速度要比别西卜快，所以后者的力量有些使不上劲。不过再坚持都会产生体力消耗，尤其是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之中，一点点的差错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挪移的速度稍微缓慢了一点，沙利叶的翅膀上感到了一点拉扯的力道。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在意，之后当拉力变大他不得不去查看的时候别西卜的攻击就会增加。
　　肯定有哪里不对，不过沙利叶无法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分心。等到他脚踝上传来剧痛的时候，别西卜借着位置的关系在地面上悄悄种下的剧毒藤蔓已经伸出刺状的枝条直接刺穿了他的脚踝，把他猛地拉到了地上。
　　是真实的地面，不再是在幻境之中，结界在他的力量被贯穿的时候已经消失了，残余的力量产生的气浪冲击了整个教堂内部，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支离破碎，可以说除去一个从外面看还完整的框架之外里面的东西都变成了破碎的木头渣滓。
　　“咳咳——”
　　骤然间从没有丝毫污染的结界里跑到布满尘土的现实世界还真是不怎么让人舒服。在沙利叶坠落的那个片刻无数藤蔓就缠绕到了他的四肢和翅膀上，把他牢牢固定在无数的碎木残片中间。疼痛在瞬间变得剧烈起来，沙利叶本来握在右手的长矛掉落到杂物中间迅速被藤蔓所遮挡。
　　“你总是长不大。”
　　别西卜的语调甚至很平稳，他庞大的力量将他支撑在半空之中，他就这么俯视着被自己困在地面上的天使，“结界可以做出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它不能阻挡来自于同一个地区的现实世界的空隙。”
　　结界是利用现实中的物质做出的框架，别西卜用了这里的土地，然后再在这里的土地上种了点藤蔓种子，黑暗魔力足以激活并让它迅速生长，因为它的本质和结界相同，所以在它悄然侵入到结界的时候别西卜只要适当地转移一下沙利叶的注意力他就不会察觉到。等到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父母的通病。”沙利叶的眼睛睁大很大，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茫然，“力量扩张太大……”为了达到和别西卜同等级别，他把自己的力量释放了很大一部分，导致现在眼前一片漆黑，这可不怎么妙，事实稍微和他的预测有些出入，不过别西卜的反应还真是有趣。
　　别西卜有那么瞬间的无语，他居然非常认同沙利叶的想法。他的嘴角歪了歪，然后落到了天使前面。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在十字架上。”
　　碎裂的木刺有些直接扎进了沙利叶的身体里，红色的血浸染出来。
　　别西卜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天使和恶魔一样，他们最本质的构成是能量，他们的血液也同样，在流出他们的身体之后这些本来应该化为最基础的能量消失在空气之中，沙利叶会变成这样的话……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别西卜的声音很近，沙利叶都能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体重和吹在耳边的气流。
　　“你在想些什么？”
　　别西卜压得更低，藤蔓在沙利叶身上绕得很紧，藤蔓上面有着尖利的倒刺，沙利叶挣动了几下之后就在他身上刺出了无数的血花，无数洁白的羽翼散落下来，也沾上了血滴，还有沙利叶浅色的头发，这让天使看起来更有诱惑力。别西卜眼睛的颜色逐渐加深。
　　“我很喜欢看到一些东西，很久以前就这么想过……”他俯下身在沙利叶耳边低喃，“我必须承认，有的时候我都不如你了解我自己。”
　　沙利叶继续挣扎了一下，“这是你的称赞吗？”
　　“姑且可以这么认为。”别西卜释放出来的力量重新将他们和周围隔绝开来，天使已经落在了他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又和他曾经是他父亲的时候不一样，他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想要把这个天使困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这是第一次他距离他的目的这么近。
　　“你拿了长矛做什么？”别西卜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即便是在他最为愤怒的时候。
　　“长矛？”沙利叶的声音更加茫然，“长矛能有什么用？”
　　作为武器，这个很合适，不过其他的——
　　“我只需要那些血。”非常少，属于神，“我只需要一把锁。”
　　“锁？”别西卜低头，他的牙变得非常尖锐，锋利得不像人类，他在沙利叶的脖颈上轻轻啃咬了一下，划破皮肤，鲜红的血从沙利叶身上流了下来，恶魔的力量比藤蔓造成的伤害还要大，沙利叶侧过脸紧紧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些什么。”别西卜的手抚过沙利叶的翅膀，“它们很美，我很想亲手拆一个下来。”
　　现在那翅膀完全是实体化的，在沙利叶的无能为力之下，在别西卜的黑暗力量禁锢之下，翅膀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明白。
　　“你现在可以拆了。”沙利叶的眼神中似乎掺杂了一点讽刺，他的力量稍微得到了点空隙，能够在一片阴暗中看到别西卜的面容，真奇怪，那双属于恶魔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他没有看到过的情绪。在许久之前，在他最初看到的时候那双眼睛只呈现一种无机质般的光泽。
　　别西卜没有再说话，沙利叶很快就感到了尖利的刺痛，比以前所受到的任何伤害都要严重的痛苦，那疼痛让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齿，血从嘴角渗出来，被硬生生折断的翅膀变成光弥散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要是你还不想和我说说的话——”别西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一样，“我不介意再折断另外一个。”
　　然后他奇怪地看到沙利叶似乎微笑了一下，那一瞬间他都不确定这个天使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但是沙利叶确实微笑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在别西卜嘴角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让你失望了吗？”
　　黑暗的力量骤然加大，沙利叶几乎能听到另外一个翅膀直接变成碎片的清脆响声，那些力量开始纠缠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吻触在自己的脸颊上，这让他有种回到了童年的错觉……
　　愤怒有的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对恶魔同样适用，别西卜在完成他多年前的想法的时候可没空去思考别的。微小的光在黑暗力量的禁锢里微微地盘旋挪动，一点一点从别西卜赤裸的背部渗透进去，那些力量太过于微小以至于别西卜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到了他一直想要获得的天使身上。非常小的一部分力量交换，完全不足以威胁到别西卜。相对而言，沙利叶先前受到的伤害相当大，那些黑暗力量现在顺着他折断的翅膀涌入体内，有些力量在变化，微妙的平衡……沙利叶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思考了，别西卜的力量很强大，他需要一点时间……
　　世界曾经是从一片漆黑中诞生的，神说要有光，因此就有了光。
　　在光之中出现的是最初的天使，七个，构成了最初的天堂的成员，那个时候他们只是单纯的能量和光，在属于神的空间中徘徊嬉戏，神喜欢观察各个世界，沙利叶有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看，那是和他们迥然不同的世界，在黑暗中诞生的生命。沙利叶总是觉得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除去他们力量属性的不同，也许……
　　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华丽的天花板，精美的雕刻，漂亮的油画，还有柔软的床铺，床单是黑色的，连同他身上黑色的长袍。
　　沙利叶动了一下，除了背部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适，就连背部也就一些隐隐的钝痛。长袍的袖子遮住了手腕，他记得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的位置，他拉开袖子后能看到自己光洁的皮肤，那些藤蔓造成的伤害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到周围上，这是一间布置得华丽精致的房间，窗户开着，打开能看到灰黑色的天空，没有任何云彩或者星星，就不要去说太阳或者月亮了。天空下面能看到荒芜的黑色土地，它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生命力，将距离拉近，这是一座看起来沉浸在奢华之中的城市，浸满了某种甜美到腻的欲望气息。
　　这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早在那个名叫沙利叶的人类出生之前，这是他除了天堂之外最为熟悉的地方。
　　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人站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这里是地狱的第一层，在这里即便是地狱的君主也是个传说的地方，那些出现在这里的人类并非因为堕落，而是他们的祖先曾经在某种条件下进入到了地狱，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活，成为了一种存在在地狱中的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