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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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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驱虎吞狼
柳画桥刷刷点点写完了信，交给琼儿，道：“我有事出去一趟，若是日落之后仍未回来，你就把信打开，照我信上所说的去做。”
“小姐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让琼儿去做好了。”聂胜琼捏着信道。
柳画桥拍拍她的肩，道：“琼儿跟我这么久了，还信不过我么，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的。只是在周围转转而已。”
琼儿道：“我知道小姐喜欢宋公明哥哥。从江州开始小姐就不遗余力地尽己所能去帮他，甚至自己身陷险地也在所不惜。可是，恕琼儿直言，宋江哥哥真的值得小姐这么做吗？”
柳画桥闻言垂了眼眸，轻叹一声道：“琼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要那个结果，太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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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画桥牵了匹马，出了梁山大营。骑在马背上她又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一下骑术。下次，一定要揪着小络教自己。
小络，她还好吗？她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吧。她总是轻易得到那么多人的爱，不像自己，总是在争取、争取……这回，自己也要争取救她出来。
来到独龙冈附近，柳画桥把马拴在一个隐蔽的山石之后，将头发弄乱，脸上衣服上抹了些灰尘，然后向祝家庄的方向跑过去。
进了村寨，果然见到路径曲折多杂，四下里湾环相似，树木丛密，难认路头。想到水浒里说的只见到白杨树就拐弯的说辞，柳画桥心中并不惊惶，循着种有白杨树的地方，渐渐深入村寨之中，没有遇到陷阱。走了不多时，见前面一座小酒馆，一个面善的伙计在门口洒扫，便疾奔过去，深深到了个万福，向那伙计道：“小哥，能否指条路给奴家往庄上去？”
那伙计闻言，惊讶地看了看她，只见这个女人一副可怜狼狈的样子，发髻蓬乱，面带尘灰，便道：“你是哪里来的？庄上可是你随便去得的？”
“奴家是李家庄来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庄上，恳请小哥给指条路吧！”柳画桥哀求道。
“什么事什么事？”掌柜的听见外面伙计在不知跟谁说话，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说自己是李家庄来的，要去庄上有事。”小伙计道。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柳画桥，道：“你真是李家庄来的？”
“千真万确。”柳画桥就差掉眼泪了，“奴家知道这村寨里陷阱遍布，还知道这里走路的秘诀就是见到白杨树就拐弯。若不是李家庄里来，如何能知晓这些？请掌柜的行行好，带奴家去庄上吧，奴家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掌柜的想了一想，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柳画桥，半晌才道：“好吧。我带你去庄上。”又回头吩咐小伙计道，“好好看着店，莫要与陌生人讲话。如今梁山贼寇虎视眈眈我山庄，好生警惕着。”
柳画桥误打误撞却选对了地方。原来这酒店就如梁山泊前朱贵的酒店一般，是祝家庄的前哨之一。若换了旁的人，不一定能将她带入庄中。
柳画桥跟着掌柜的一路七拐八绕，开始她还想记清楚道路的走法，走着走着却发现想记住路完全是枉然，因为岔路太多，几步就要拐一个弯，毫无规律可循，也不是遵守那“白杨树守则”。柳画桥心中明白定是另有什么寻路的规则方能在此繁复庞杂的道路中寻得出路，不禁暗暗佩服祝家庄的设计者。
不知走了多久，柳画桥看见了一座朱漆金环大门，门楣上描金的匾额上两个硕大的金字：祝府。掌柜的让柳画桥台阶下等着，上去扣了门，不一会儿有人开门，掌柜的说了几句什么，那人远远打量了几眼柳画桥，又关了门。掌柜的老老实实站在门外，示意柳画桥也不要妄自乱动。过了不大工夫，门又开了，那开门的家丁跟掌柜的说了些话，掌柜的便招柳画桥过去。掌柜的、柳画桥跟那家丁进了祝府的大门。影壁墙前，家丁止住了他们，走出来两个婢女穿着的姑娘，对柳画桥道：“例行检查，对不住了。”说着搜了柳画桥的身，见她没有兵刃，这才放行。
掌柜的又带着柳画桥走了一进院子，早有人等在那里，掌柜的道：“姑娘，在下且带你到这里，你下面跟着这位管事去吧，请姑娘好自为之。”
柳画桥点头，福了一福。掌柜的就走了。那位管事模样的人请柳画桥进了一间大屋，似是招待客人所用。请她坐下，上茶后，那管事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非要到我庄上来？”
柳画桥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颤抖着道：“这位管事大哥，奴家是从李家庄逃出来的，奴家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对庄主、少庄主禀报。”
“大胆，你一介无知妇人，庄主少庄主却是你说见就要见的？”管事的斥道。
柳画桥颤颤巍巍，却坚定道：“此事事关重大，奴家必须要跟庄主少庄主当面禀报。若不小心误了事，这位管事哥哥可能担下全部责任？”
那管事的听了，兀自想了一想，扭身出了门去。
过了不多时，只见一个男人踱着四方步从屋外进来，身着一袭墨兰暗绣大朵牡丹花的长袍，腰系宝蓝丝绦，配着价值连城的好玉。这男人神态温和，脸上挂着笑容，让人一见就忍不住产生愿意亲近之感。
方才那管事的跟在这男人身后，向柳画桥道：“这是我们庄上大公子。”
原来是大公子祝龙。柳画桥忙施礼道：“大公子。”
“听说姑娘是从李家庄来的？”祝龙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是。”
“那么姑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们祝家禀报？”
柳画桥沉默了半晌，方道：“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勾结梁山贼寇，想要荡平祝家庄。”
祝龙听了只是一笑，道：“姑娘，我祝、李两庄结盟十数年，仅凭你一句李庄主勾结梁山贼寇教我如何信你？”
柳画桥道：“大公子听了奴家讲事情始末便知是真。奴家本是李家庄附近村镇上的人，一日在街中跟货郎买货被那李庄主见到，李庄主贪奴家美色，派人上门下聘。奴家的村子只靠李家庄照应，李应前来提亲焉敢不从。于是奴家的爹娘允了这亲事。”柳画桥说着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奴家就此入了李府，一日奴家被李应叫去拜见他两位兄弟，照顾席间，奴家见两人皆是面目凶狠，好似强盗一般，听他们言谈方知他们好像一个叫做杨雄一个叫做石秀，说是要投梁山。奴家早就听说独龙冈不远之处有座水泊梁山，被数万强盗占了，虎视眈眈我冈上三庄，心中吓得不轻。那李应竟然招待这样的朋友！
“奴家晚上彻夜难眠。奴家小时候本非此处之人，乃是家乡被流寇劫掠烧杀逃至此地，奴家此番听说梁山贼寇前来攻打祝家庄，奴家不愿再见家乡涂炭，于是偷偷跑出来向祝家庄报信！”说着，柳画桥向祝龙又是深深一礼道，“望祝庄主、大公子赶走梁山贼寇，保我家园！”
祝龙听了心中一惊。这姑娘说得情真意切，又清楚地说出了杨雄石秀的名字，而且听酒店掌柜的说这姑娘竟知道白杨树拐弯的秘密，看来不似有假。李应啊李应！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祝龙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儿，娘家姓王。”柳画桥胡诌道。
祝龙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家丁，拿着封信，禀报道：“大公子，有李家庄李庄主的书信一封送到。”
“哦？”祝龙眼睛一眯，又看了看柳画桥，伸手接过那封信，展开。
来得好快。石秀的行动力很强啊。柳画桥心知那封信定是李应写来请求祝家放了杨雄的，于是看着祝龙的举动。
只见祝龙越看信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狠狠将信揉成一团，口中道：“好你个李应！还当我祝家庄还蒙在鼓里呢！”接着对那递信上来的家丁道：“好生招待李家庄来的人，就说请李庄主放心，我祝家庄这就放人。”
家丁应了下去。
祝龙又向柳画桥道：“兰儿姑娘，你能不顾自身安危来我祝家庄报信，祝龙代表祝家庄多谢了！但不知姑娘以后有何打算？”
“这……”柳画桥做出为难的样子，“奴家爹娘现下都已过世，亦不能再回李家庄上……”
“姑娘不如留在祝府吧。”祝龙道，“我给姑娘安排个好差事，从此姑娘就留在这里吧。”
柳画桥忙盈盈下拜道：“多谢大公子！”
祝龙吩咐了下人给柳画桥安排了住处，要她先休息两天再给她安排活计。
柳画桥很高兴看到祝龙给她安排的还是个单间，并不是与其他婢女同住。想是因为想着她原本在李家庄好歹也是个妾的低位吧。柳画桥又央了管事的带她四处熟悉了一下祝府的构造，她暗暗牢记在心。路过习武场时，她看见西边有一座像小仓库一般的房子，门窗紧闭，甚是可疑。
“那个仓库看着好生吓人。是放兵器的么？”柳画桥指着那个房子问道。
管事的看了看，神色不自然道：“没事别靠近。闹鬼。”
柳画桥做出害怕的样子“哦”了一声。心里希望这里就是关押小络他们的地方。
在祝府巡完了一圈，管事的送柳画桥回屋，给了她一个腰牌道：“庄上半夜会有巡夜的，上茅房遇着了不必害怕，出示这腰牌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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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得夜深人静时分。柳画桥蹑手蹑脚摸出门来，照着白天记忆中的路线向那习武场摸过去。一路上尽量避开巡夜的，竟也一路顺利。来到小屋前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但锁上没有灰尘，可见是经常打开的。并不是什么闹鬼的“库房”。柳画桥摸着锁，仔细观察锁的构造之时，忽然有人从她身后将她一拽。
柳画桥一声惊呼却被一只手堵在了喉咙里。她被人拉到了小屋后侧的灌木丛里。再抬眼看时，一队巡夜的家丁走过。原来方才柳画桥琢磨那锁专心，竟未发觉巡夜的在走近。
待巡夜的走了，柳画桥听见身后拽着她的人低声道：“柳姑娘，是我。时迁。”
时迁放了捂住她嘴的手，柳画桥扭头去看，借着月色，一看果然是鼓上蚤时迁。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柳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柳画桥道，“时迁哥哥可能将那锁打开？我怀疑这里是关押小络他们的地方。”
时迁点点头：“我亦探了祝府，深觉此处可疑。”
时迁果然是贼祖宗，两三下轻巧弄开了大锁。柳画桥道：“哥哥在这里放风，我进去看看。”
柳画桥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若两人都进去了，此时锁已打开，倘使有人过来发现锁开，必然行动，两人可能都陷于不利境地。而时迁耳聪目明，周围风吹草动尽在掌握，无疑是放风的最好人选。时迁暗忖这姑娘想的周到，在门外替她把风。
柳画桥进了门去，燃起了随身带的火折子，只见面前一个向下的石阶。果真是地牢之类的地方。她拾阶而下，前面渐渐有了点亮光，她熄了火折子，借着亮光继续前行。石阶的尽头，便是地牢。墙壁上幽幽燃着两盏像是随时要熄灭的灯，这里被隔成了三间牢房，有两件空着。第三间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穿着浅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靠在墙边。不用看的真切，柳画桥就知道，那是施维络。
“小络。”她试探着轻轻叫了她一声。牢中那女子听见声音，起身到牢门边：“小桥？”
“真的是你。小桥。”小络欣喜万分，继而道，“你的毒解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以后再说，我想救你出去。时迁在外面，我去叫他来开锁。”柳画桥道，“你等我一下。”
柳画桥又沿着旧路返回，到门口跟时迁说了里面的情况。想请时迁开锁救施维络回去。
时迁想了想道：“救不了。”
“何出此言？”柳画桥有点急了。
“这祝府中巡夜守卫似乎不严，姑娘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可轻易躲过；但这正是因为府外的守卫无比森严。姑娘应是想办法从正门混入的，所以不知，这祝府的院墙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庄丁严密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能进来已是实属不易，更别提带着施姑娘出去了。”时迁道。
柳画桥见时迁如此说，她也明白其中难处，非是无理取闹之人，便道：“是小桥唐突了，哥哥见谅。那我进去知会小络一声，再想办法就是。”
柳画桥又回去施维络的牢房，跟她说了形势。施维络到并不着急，道：“小桥你自己赶紧想办法出去吧。他们没有为难于我。”施维络将如何被祝家庄所抓向柳画桥简要说了一遍，又说那化名“李叔”的奸细已被董平杀死，董平与她被抓来以后，不知董平与祝家庄的人说了什么，便被带走了，她则被关在这里，每日送水送饭，倒也没有问过她什么，也没有为难于她。施维络这几日心里反复思考，觉得这祝家庄似乎是故意吸引梁山前来攻打自己一般。
“不然他是有必灭梁山的把握。不然是声东击西。”施维络道，“你赶紧回去告诉晁盖哥哥和宋江哥哥吧。”
柳画桥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先前在梁山上，诸人并不知晓施维络与董平是如何被抓，单纯的以为他们怎么惹了祝家庄所以被抓，没想到是有奸细引路，有备而来的。施维络的两个设想，无论是哪一个，后果都是无比恐怖的。弄不好，会给予梁山毁灭性的打击。
“小络，你等着我来救你。救不出你我不会自己回去的。”柳画桥道。
两人依依告别。
柳画桥出来，跟时迁照原样将锁锁好。柳画桥告诉时迁方才在牢中施维络所说之言，又道：“时迁哥哥，小桥入庄之前，已安排了张顺哥哥他们在祝家庄附近接应，哥哥出了祝府，可速去告知他们情况，要他们赶紧回去报与天王哥哥知晓。”
又言白杨树拐弯之事，但靠近祝府的路却又非是此种诀窍，她还没探听出来。原来时迁只是仗着轻功上乘皆是走的树顶瓦上，所以也并不知祝家庄的路途。此时柳画桥说了，时迁便记在心里。
于是二人互道了保重。柳画桥回屋，时迁飞出院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