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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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无功而返
柳画桥心中正盘算如何能救出施维络又全身而退，忽听有人来请，说大公子有情。暗想石秀那边应是已按临行那日授意琼儿追出去送给他的信中所说做的周全，便跟了家丁去见祝龙。
到了堂上，却见到四个人。两个认得的，两个不认得的。认得的，一个是祝龙，另一个竟是董平！董平施施然坐于客位喝茶，神态悠闲，见柳画桥到来，只是撩了一下眼皮，看了看柳画桥，然后对祝龙摇了摇头。
柳画桥心中惊诧，想起昨夜施维络对她说董平跟祝家庄的人说了些什么就被带走了，而今这董平怎么就成了祝家庄的座上客？还有他见了自己以后对祝龙的那一个摇头是什么意思？柳画桥心砰砰直跳，但表面上强作镇定向祝龙施礼道：“奴婢拜见大公子。”
祝龙和颜悦色道：“兰儿姑娘，来，这是我的二弟、三弟，这位是我祝家庄的客人董平董将军。”
柳画桥不知何事，给这三人一一行礼过去。只听祝龙接着道：“董将军要在我庄上长住，兰儿姑娘就服侍董将军的作息吧。”
“奴婢遵命。”柳画桥仍是一头雾水。只听董平与祝家三兄弟又闲话了几句，便起身离去，柳画桥只得跟着，去“服侍”董平。
祝家给董平安排了个单独的跨院居住。柳画桥跟着董平进了屋，便直直看着他，等他自己说下文。
董平一笑，道：“柳姑娘，董某有那么好看么？”
“我以为董将军不认得我了。”柳画桥道。
“呵，董某怎会认得一位从李家庄逃出来的妾氏呢？”董平道，“柳姑娘的胆识真是令董某佩服至极。”
见柳画桥不言，董平道：“祝家三公子祝彪乃是朝廷‘苍龙卫’的人，东平府挖掘那‘洪荒四象阵’之时与我结识。因此我与他有旧。施姑娘与我被擒来此处之后，我向祝彪佯称投奔梁山实属无奈，愿弃暗投明做祝家庄客共破梁山。”
“那他们为何要抓小络？”柳画桥问道。
董平摇头道：“我也问过祝彪，祝彪只说是上面‘苍龙卫’给的命令，并未诉说因果。祝家庄其实也不愿招惹梁山，但‘苍龙卫’势力太大，所下吩咐好比圣旨，不能不听，如此一来只得加强守卫，对抗梁山了。我在此处，一旦开战，有我作为内应，当是有利。”
“那刚才堂上董将军冲祝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祝龙还在怀疑于我，要你认认人么？”
“柳姑娘果然聪明。”
原来祝龙收留了柳画桥之后，虽接到李应的来信，仍旧有些半信半疑，先言语上答应放人稳住了李应。毕竟李家庄与祝家庄多年的交情了，不敢烦扰父亲祝朝奉，于是与两个弟弟商量。三人都觉得眼见方才为实，秘密派了人前去李家庄探查。结果带回的消息说石秀果真住在李家庄上，而且李应内府也确实失踪了一名小妾。至此祝龙对柳画桥的话已有九分九的相信。
二公子祝虎又出主意说不妨叫董平来认认，董平曾在梁山上待过一阵，若那姑娘是梁山奸细，董平或可认得。
于是便有刚才堂上一幕。但让柳画桥来“侍奉”董平却是祝虎的一时心血来潮，他见柳画桥梳洗完毕果真是个美人儿，心想笼络董平，便顺势将这美人儿给了董平。
“柳姑娘这驱虎吞狼之计实在妙哉，祝家庄失了李家庄就好比左膀右臂断了一支。”董平赞道，“不过，以身犯险，实在是惊心动魄。不如我想办法送柳姑娘出去吧。”
柳画桥摇摇头道：“不，我要想办法把小络救出去，不然我不走。”
董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里有一道鲜红的伤疤，道：“施姑娘我会照应，柳姑娘还是先走吧。”
柳画桥再次拒绝。她有她的考量。一是因为不放心小络，一是想留下来弄清祝家庄究竟要做什么。
董平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便要她尽量不离自己，以免危险。
柳画桥又问杨雄下落，董平道：“杨雄石秀杀的那个和尚与二公子祝虎最好，祝虎本欲杀他，但祝龙爱惜杨雄是个人才想要收归己用，因此一直还关着，并未有性命之忧。”
柳画桥方才放下了心。
二人计议已定，听得庄外喧哗，便一起出了跨院，行了不远见到祝彪，董平道：“三公子，这是出了何事？”
祝彪道：“那李应见我祝家庄还未放了杨雄，因此竟点兵前来要人！真是欺人太甚！”
董平柳画桥随了祝彪一起来到独龙冈前，果见冈前一哨人马，旗帜飞扬，上书一个“李”字。
李应见了祝彪，大声道：“祝家三子！你庄上与我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共意，保护村坊！你家有事情，要取人时，早来早放；要取对象，无有不奉！我今一个平人，付书来讨，你如何表面应承，实里不为？”
祝彪道：“祝家虽和你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协意，共捉梁山泊反贼，扫清山寨！如今你却如何结连反贼，意在谋叛？”
李应喝道：“你说他是梁山泊甚人？你这厮平人做贼，当得何罪？”
祝彪道：“贼人杨雄已自招了，你休要在这里胡说乱道，摭掩不过！你去便去！不去时，连你捉了也做贼人解送！”
李应闻言大怒，拍坐下马，挺手中点钢枪，便奔祝彪。祝彪纵马去战李应。两人就独龙冈前，一来一往，斗了足有十七八合。祝彪终是战李应不过，拨回马便走。李应纵马赶来。祝彪回头见李应追来，把刀担在马上，左手拈弓，右手取箭，搭上箭，拽满弓，觑得李应近了，背翻身一箭，李应急躲时，臂上早着了那箭。
李应中箭吃痛坠下马来。祝彪便勒马回身过来想要擒他。李应身后石秀见了，大喝一声，拍马挺枪直奔祝彪马前杀来。祝彪举刀接了两合，抵当不住，急勒回马便走；早被石秀一枪戳在马后股上。那马负疼，扬蹄直立起来，险些把祝彪掀在马下。
祝家庄的庄丁见状都搭上箭射来。石秀见了，只得退回不赶。此时鬼脸儿杜兴早自把李应救起上马先回。石秀跟了众庄客也走了。祝家庄人马追了一阵，见天色向晚，便回了庄上。
柳画桥与董平看了一场热闹，也自回到住处。没想到刚回到他们住的跨院，就有庄丁来请董平说是大公子相请有要事相商。柳画桥只得在屋里等待。
董平去了许久，敲了二更才回。柳画桥便问何事。董平不言，用眼瞟了瞟窗外，然后道：“妇道人家，管什么男人们的事情？把大爷我伺候好就包你穿金戴银有吃有喝了。”
柳画桥会意，知道有祝家庄的人在外探听，便嗲声道：“兰儿这不是关心董爷你么。”
“真的关心我今晚就好好伺候我。”董平道，说着手一挥，掌风竟灭了灯烛。将柳画桥抱起，扔在床上，伸手拉下了鸳帐。
“得罪了，柳姑娘。”董平低声道，“叫。”
“啊？”柳画桥一时没明白。一下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得跟炭火烧过一般。不得已，扭扭捏捏叫了两声。
董平听得哭笑不得，又凝神听了听窗外的动静，道：“行了，走了。”
柳画桥撩起帐子，跳下床来：“这回他们该放心了吧。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董爷收了他们借花献佛的‘大礼’，总该为他们办事了。”
“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么？呵。有点道理。”黑暗中董平幽幽说道。
“那祝家究竟找你去做何事？”柳画桥问道。
“要我帮忙去打李家庄，拿下扑天雕李应。”董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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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晁盖率军马屯驻，仅得了张顺接应到时迁说村上外围道路须得遇到白杨树便转弯，又得报说军师柳画桥只身一人也混入祝家庄上去了，公孙先生也并无消息。三人一个不见回来。派了白胜去村口打探，听说前一日李应来庄前打了一仗，中箭而去，便知石秀那边也未成功。
晁盖忿怒道：“这已一日一夜过去，如何等得了他三人回来方可进兵！再等下去必然陷了这几个兄弟！我们今夜只顾进兵，杀将进去！”
吴用闻言道：“哥哥稍安勿躁，我这几个兄弟皆是有本事在身的人，迟迟未归定是另有原因，我等不必冒进。”
晁盖心急，哪里听得，随即便传将令，教军士们都披挂了。张清、杨志做先锋。林冲引军殿后。杨林居左，鲁智深居右。晁盖亲自率其余将领居于中军。军士们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大刀阔斧，杀奔祝家庄上。
前军张清、杨志来到独龙冈上，已是黄昏时分。那祝家庄早已把吊桥高高拽起，庄门里乌漆码黑，不见一点火。
张清使人骂战，极尽恶语，庄上只是不应。
杨志忽道：“不好！”
张清也猛然省得，庄前不见一个敌军，他必有计策。
可惜为时已晚，晁盖中军人马已到，张清急忙接着，报说庄上并不见人马，亦无动静。一旁李俊听了，变颜变色道：“哥哥，中计了，快令三军且退！”
晁盖方才醒悟道：“我的不是了！兵书上说‘临敌休急暴’，是我一时急躁，非得连夜进兵。快教三军且退！”
此时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得祝家庄里，一个号炮直飞冲天。独龙冈上，千百把火把一齐点着；门楼上，弓箭如雨点般射来。
晁盖急取旧路回军。后军头领林冲的人马先发起喊来，道：“来的旧路都阻塞了！必有埋伏！”晁盖只得教军马四下里寻路走。一时间人仰马嘶乱作一团。
这时独龙冈山顶上又放起一个炮来。响声未绝，四下里喊声震地，惊得晁盖目瞪口呆，在马上看时，四下里都有埋伏军马，梁山军丁们四下杀将去，转来转去却只是又转回原地。林冲护着晁盖，道：“哥哥怎慌得忘了白杨树！”
晁盖恍然醒悟，急忙传令只看有白杨树便转。约走过五六里路，却见前面人马越发得多了。晁盖疑忌，便问张顺道：“兄弟，怎么前面贼兵众广？”
杨志一指高处树影，道：“灯烛为号。”
张清顺着杨志所指看去，果见高处树影里一盏灯烛，道：“好妙计！那树影里这碗烛灯只看我等投东，他便把那烛灯望东扯；若是我们投西，他便把烛灯望西扯。如此想来便是号令。”
晁盖道：“怎地奈何得他那碗灯？”
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一人朗声道：“有何难哉。”话音落处，那碗红灯应声而落。四下里埋伏的祝家庄军兵，不见了那碗红灯，便都自乱撺起来。众人看这救命的人，暗夜中一袭雪白斗篷风中飘扬，银盔银甲，□□赤云奔宵宝马，掌中宝弓银枪，好不威风。正是小李广花荣。
“花贤弟来得好！”晁盖赞道。
众人寻着白杨树拐弯杀出村口去。左右有鲁智深杨林一齐夹攻，终于夺路奔出村口。祝家庄人马四散去了。
回到营中，晁盖道：“这次竟然无功而返！祝家庄外围果然已是道路曲折，易守难攻，听柳姑娘传出的意思是庄上道路还有蹊跷？”
“不错，时迁兄弟的确是这么说的。”张顺道。
“哥哥，现今柳姑娘的驱虎吞狼之计差不多成功，祝家庄有何动静，那李应必然不会救援。在尚未探明庄中道路之际，我等只需庄外骂战引他出战即可。”吴用慢条斯理道，“我营中有林教头、杨制使、鲁大师这等高手，现今花贤弟又已归队，阵前那祝家庄必然占不到便宜。”
晁盖点头称是，又问道：“先生可曾派人给公明贤弟送信了？”
吴用道：“哥哥放心，用已遣戴院长回梁山送信要公明哥哥加强守卫。公明哥哥回信说梁山四周并无异状，也不见大队官府人马，应是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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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画桥在祝家庄上晃悠，探知了杨雄原来被关在后院的一间房间里。起先杨雄被抓进来祝虎本要杀了他替裴如海报仇，却被祝龙拦下，祝龙见杨雄有些本事想要收归己用，谁料杨雄是个倔脾气，认定祝家庄上如那和尚般皆是恶人，死活不肯投靠祝家庄。柳画桥要董平去劝他假意归顺祝家庄以求回环余地，没想到杨雄真的执拗，将董平痛骂一顿赶出。
“柳姑娘也看到了，董某真的尽力了。”董平抹了抹脸上杨雄的吐沫星子，向柳画桥道，“你也知道的，劝降本不是董某的强项。”他想起上次劝降张清，也是被一通臭骂，不禁微微一笑。
“董将军办砸了事情，却好像很高兴啊。”柳画桥不满道。攻打东平东昌之时，她见董平出手狠辣脾气暴戾，原以为他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但这几日与董平相处，没想到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与他的长相一般，有时还带着点孩子气，所以对他言语间便轻松起来。
“我想晚上去看看小络。”柳画桥道，“董将军替我开锁放风吧。”
董平敛了笑容，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好。”
时值后半夜，董平唤醒柳画桥，二人避过巡夜的家丁悄悄去了关押施维络的地牢。柳画桥不敢久待，只大概跟她说了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自己与董平在一起，还算安全。
施维络听见董平的名字有些神情恼怒，道：“小桥你一定要小心，董平他不是什么好人。”
柳画桥以为施维络怪董平自己出去却没有将她放出去，便安抚她道：“董平的计策如此而已，你也不要怪他没能把你救出去。你能安心待在这里没有吃苦，也算有他的功劳。”
施维络知柳画桥不明白自己为何激动，只得说道：“总之你要小心。小桥，我这才知道，这世道有多乱，有多残忍。”
柳画桥点头，不敢多留，施维络也催促她快走。
柳画桥与董平又回到所住院中。刚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得屋外有庄丁大叫：“抓奸细！抓梁山来的奸细啊！”
二人心中皆是一惊，闯出门来，只见院中灯球火把都亮了起来，将个祝家庄照如白昼，庄丁拿刀拿枪，手执箭弩，四处寻觅。
董平揪了一个庄丁过来询问缘由，那庄丁道：“前些日子庄上抓来的那个关在地牢里的姑娘被一个夜里闯进来的梁山奸细救走了！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等正在四下里搜寻。”
柳画桥与董平对望一眼。施维络被人救走了？
“说不定是时迁哥哥。”柳画桥低声道，“他也知道小络被关在那个地牢里。”
“你我装作帮忙抓人，一定不能让他们抓到人。”董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