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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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蔡府逢艳
柳画桥早早就醒了。
她没有惊动还睡着的聂胜琼，起身开门，院里一片安静。时间还早，昨日众人江边烧烤饮酒尽兴，下了雨方才散去。抬眼看见一夜风雨吹得满院落花，有那花瓣还在积水中左右飘荡。柳画桥忽的想起自己与宋江，不正是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正思忖着，院子的后门开了，张顺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见柳画桥在院中发呆，招呼道：“柳姑娘，好早！”
“张顺哥哥。”柳画桥微微一礼。
“既起了，快来用早饭吧。”原来张顺为了招待武二爷和柳画桥三人，带回了早点。
柳画桥一笑，跟着张顺来到前面堂屋，道：“哥哥客气了。”
“有朋自远方来，”张顺放下食盒，道，“不亦乐乎。”
柳画桥看那食盒里，有粥和馒头，还有几样小菜，难得这么早张顺能弄来如此丰盛的吃食，心中纳闷，问道：“这般时辰，哪里酒楼就有买早点的了？”
张顺一乐，道：“哪里有卖这个的。是烦劳邻居家的小妹准备的。”
过了一会儿，武二爷、聂胜琼也都起身过来了。再加了张横张顺兄弟，五人坐了一桌用早饭。
柳画桥问道：“二哥，昨夜去找的可是那燕青？可有有用的消息？”
武松微微颔首，道：“他与我说了大师兄的事情。小桥之前的想法果真不错。大师兄确是感念天下百姓甚苦，朝廷昏乱，兵力匮乏，北方又有辽人金人虎视眈眈。民不聊生，四方起义。若如此，不如有人一力将这个王朝取而代之。但遇明主，大师兄愿以万贯家财相助。”
柳画桥道：“虽我有所设想，但其实仍是不敢相信卢员外竟是如此开明之人。”
武松一笑：“大师兄实为我等兄弟中最为开化之人，凡事看得通透，却又有悲悯之心。”
“那他心中是否已有人选？”张顺问道。
“有。此人你我皆识得。”
“可是公明哥哥？”柳画桥心中一点小小欣喜。
武松点点头，又放了筷子，道：“还有件事。不知诸位可听说过‘枕墨砚’？”
在座的都说不知。
武松道：“我也只是略有耳闻。相传这枕墨砚又叫镇魔砚，是从秦朝传下的一个宝物，里面暗藏了一个能够争夺天下的宝藏的线索。小乙兄弟说，方腊跟他提到了此砚，并说他已掌握了此砚的秘密，天下已然尽在掌握，要大师兄助他一臂之力。”
柳画桥听了，不禁笑了，道：“这个方腊到有趣了。”
“怎么说？”张顺不解的问道。
“如果说，这个砚台是从秦朝时便有的，而且得此砚者得天下的话，那么，从秦到宋已经历经了多少年？这个砚台如果真存于世上，那么已经几易其手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就没有人破解出它的秘密找到宝藏么？”柳画桥分析道，“若是有人破解出了，那么诸位可曾听说哪次王朝更迭是因着胜的一方寻着了宝藏？若又真是因着胜的一方寻着了宝藏胜的，那么宝藏就是早就不存在了。”柳画桥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或者若是真的这许多年无古人能解出宝藏的下落，那么，今人又是何苦做无用功？”
张顺闻言瞪大了眼睛瞧着柳画桥，暗道不怪乎武二爷这样的英雄也愿为这个小女孩保驾护航，原来真是有些见地的。
武二爷笑道：“只可惜那方腊身陷局中，真该让他听听你这番话。”
柳画桥见他夸奖，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么这些事情跟咱们要打听的事情似乎都没什么关系呢。”她又问道，“那，方腊可还在这江州城中？”
武松摇摇头：“据小乙兄弟说，方腊前些日子匆匆离开了，似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柳画桥道：“现如今，黄文炳这条线索断了。我等只能再寻别的途径了。”
“我这就烦劳兄弟们今日出去打听。”张横道。
几人正说话间，忽闻细碎的敲门声，有女子的声音，大声道：“小顺哥哥在家吗？”张顺听了，起身去开门。
张横见了嘿嘿一笑，对柳画桥三人道：“咱们可以感谢一下为咱们做早饭的人了。”
张顺领着一个女孩儿进了堂屋。只见这个女孩儿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未足，娇俏俏一张粉红的小脸，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声音清脆，一边走一边说：“我怕小顺哥哥的客人不够吃的，又做了点心送来。”进了堂屋见了一屋子人都在看她，一下害了羞，低下头去。
“雪君，这些都是我的客人，不必害羞。”张顺道。
“雪君见过诸位。”女孩儿仍旧低着头，向大家施了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道：“这是雪君做的点心，想请大家尝尝，若是，若是做的不好，也请大家不要笑话雪君。”
“雪君妹妹坐下一起吃吧。”柳画桥见这女孩儿很是乖巧可爱，忍不住开口说道。
“谢谢这位姐姐。”雪君怯生生道，“雪君还得回家照顾娘亲。”
“对了，你姐姐呢？”张横问道，“好些日子未见到雪婷了。”
“过些日子是知府夫人母亲的寿诞，这两日府衙里想找些婢女小厮去帮忙，听说给的不少，姐姐去央了府衙里管事的张婆婆，这几日在张婆婆那里学规矩呢。”雪君答道。
柳画桥闻言，心中灵光一现，道：“那府衙可还要人？能否烦劳妹妹央雪婷姐姐引荐一下，我也想去府衙帮忙。”
“小……”聂胜琼开口便要阻拦，却被柳画桥一个手势拦住。柳画桥走到雪君身边，拖了她的手，道：“妹妹可愿帮忙？”
雪君忽闪着大眼睛，看了看柳画桥，道：“那我问问姐姐去。”
“谢谢，雪君妹妹！”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哦，瞧我一直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叫我小桥就好。”
“小桥姐，那雪君先走了，若是姐姐那里有信儿，雪君便来告诉姐姐。”雪君又向众人施了一礼，道，“雪君走了。”说罢拿眼望着张顺。
张横又是嘿嘿一笑，道：“顺子，还不赶紧送雪君妹妹回去。”
张顺将雪君送了出去。
“这怎么行，小姐，太危险了。”一直在一边欲言却又被止的聂胜琼开口了，因为激动，脸有些红。
柳画桥笑着拍拍她肩道：“我意已决，不必为我担心。况且，能不能进的去，还不一定呢。”她接着说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进那蔡九的府中才有希望。张大哥张二哥你们几个兄弟都是江州本地人，大家都认识；武二爷太显眼，不适合做细作；我想也只有我有可能混入蔡九府中探听消息。”
武松看看她，却没有说出阻拦的话。张顺道：“ 探听消息的途径有很多，柳姑娘何必如此冒险。”
柳画桥道：“时间紧迫，我等不可在此时上浪费太多时间。张顺哥哥，也麻烦你们四处探听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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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完了早饭，柳画桥跟武松打了招呼，自己一人出了门，在江州城中转悠。心中盘算着自己突发奇想的计划，想着便向人打听了府衙，向着那里走去。
“这位姑娘，想买点小玩意儿么？”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柳画桥身边响起。她扭头一看，正是打扮成货郎的燕青。他微微笑着，容颜明朗而愉快，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
“小乙哥。”柳画桥微微施了一礼，“好巧啊。”
“不是巧，是聂姑娘央我来寻你。”燕青道，“聂姑娘说你想混入蔡府探听消息。你可知那有多危险？若是被人发现，你要如何脱身？”
柳画桥低头，默然半晌，道：“我不怕。总会有办法。”
“为了宋大哥？”燕青道，“不想冷静如你，为了一个情字也要做出危险的事情来？上次是夜奔梁山求救，这次是潜入蔡府探听？”
柳画桥一笑，道：“小乙哥身处局外，所以看得通透。但我一个身陷谜局之人，只有一条路。”
“呵。”燕青看看她，“不是只有一条路，只是你不想有别的选择罢了。也罢，小乙被你打动，聂姑娘又求得可怜。我代你去如何？”
柳画桥眼睛一亮，望着燕青道：“真的？”柳画桥其实本来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只不过是硬撑罢了。若真的燕青能够代她混入蔡府，相信凭着燕青的本事定能探听出些有用的事情，出了状况亦可轻易脱身。但是，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为何他愿意如此帮忙？仅凭着他所说的被自己打动或者是聂胜琼的苦苦哀求？着实不可信。
燕青见柳画桥惊喜之后又复淡然，早已明了她心中所想，便道：“小桥姑娘不必怀疑。小乙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想必武二爷已经告诉姑娘我家主人有资助宋江哥哥之意，此次小乙愿意帮助姑娘亦是代替主人表个姿态。”
柳画桥见他如此说，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如此是画桥小气了。”
燕青温和地一笑，道：“可否听听姑娘原本的计划？”
柳画桥就将之前捉了黄文炳，没有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后来听了张顺的邻居小妹说的知府丈母娘寿诞需要找人帮忙之事跟燕青说了一遍。燕青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小桥姑娘且先回去，给小乙十天时间，必有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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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回到客栈收拾了一下，扮作个小厮的模样，便又回到府衙门口。只见侧门大开，进进出出的布置园子的，搭戏棚子的络绎不绝。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站在院门附近指挥着。
燕青趁着乱混入人群，正瞧见两个抬着搭棚子用的长条木头的家丁晃晃悠悠有些吃不住劲，进门时不小心杵在了院门墙上，俩人就要摔跤，木条眼看就要砸在那个管事模样的老头身上。燕青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扶住那木条抗在自己肩上。那管事的老头早吓得一身冷汗，见有惊无险，大声怒斥了那两个抬木条的家丁后又转向燕青道：“多谢这位小哥！不知这位小哥从何而来，怎么称呼？”
燕青施了一礼，道：“小人姓燕，名叫小乙，是外省人，听闻江州府衙办喜事需要人手，便来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差事。”
那管事的上下打量了燕青，见他机灵聪慧的模样，又是刚刚救了自己。便道：“既如此，来人啊，带这位小哥去登记，留在府中帮忙准备寿筵吧。”
燕青跟着家丁去登记了姓名，打听到刚才那位管事的大家都叫他“福伯”。福伯吩咐燕青与几个较为机灵的小厮一起布置招待客人的大厅里的事物。燕青仔细观察了一下府衙里的地形。又客气的跟别的家丁小厮套近乎，很快就差不多摸清了府衙的构造。
燕青正按了福伯的吩咐去搬一个十分值钱的半人高的瓷瓶儿来摆在前厅，走在半路，却冷不防从一边的院子里跑出一个姑娘来，正撞在燕青身上，瓷瓶儿脱了手，燕青手疾眼快，却又不着痕迹的急忙伸手一手牢牢抱了瓷瓶儿在怀里，另一手扶住了那姑娘，未让她摔倒。
姑娘身后追出一个侍女，气喘吁吁。一片跑一边喊：“师师姑娘、师师姑娘别跑了……”
那师师姑娘站定，向燕青施了一礼，望向他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定了格。
燕青也打量了这个姑娘两眼，只见这个姑娘身着华丽繁复之衫，头戴雍容璀璨之饰，乌鬓雪颜，明眸善睐，仿佛神女下界，真真一副倾国倾城之容。
那侍女已然追到近前，打断了二人的互相打量，道：“师师姑娘，还是请您跟我回去吧。”
“你可还识得我？”那师师姑娘没有理睬那个侍女，仍旧望着燕青，问道。
燕青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小人是府里新来的帮忙的。不认得姑娘。”
姑娘垂眸静默，又抬眼看向他，眼神中波光清澈潋滟，忽的粲然一笑，不容置疑地道：“奴家叫做李师师。”这一笑竟然连园中怒放的花朵都仿佛失了颜色。
燕青又是躬身一礼，道：“李姑娘，小人要去干活了，先行告退。”
李师师仍旧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喃喃道：“奴家叫做李师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