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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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何去何从
丢下车厢里两人不提，却说施维络跳下马车，只见一个侍卫倒在地上，咽喉处插着一把小飞刀，看来已气绝，另一个侍卫拿着剑站在马侧护在车前，前方密林里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听听数目，有十来个人。
“这是到了哪了？”施维络问赶车的侍卫。
“应是二龙山的地界了吧。”侍卫有点紧张。
二龙山……那二哥他……
不容施维络细想，那十几匹的人马已快至近前。
抬眼观瞧，为首的是一个魁梧高大的和尚，手拿一柄巨大的方便连环产，身着僧衣僧鞋，胸前挂着骷髅念珠一百零八颗，隐隐约约见得豹头环眼，连鬓的络腮胡子，不怒自威。左右两边两骑是两个壮汉，夜色朦胧看不清面貌，只是右边那人身形似乎有些眼熟。一行人还未到马车前就听见大和尚如雷打一般的笑声，道：“喽啰报信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生意，结果不就是一辆他爷爷的破马车，害你我兄弟三人还跑一趟。”话音未落，马已到施维络跟前。
施维络心知是遇上劫道的了，心里盘算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不能让大家转危为安。或者，搬出宋江的名号来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正纠结着，忽见右边马上的人如同一只大鸟般飞身跃下，欺到自己近前，接着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熟悉声音似乎穿过了迷离的梦境在她耳边响起：“络儿，是你么？”
施维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英武的男人，然后说不出话来。他已变了行者的打扮，项上挂着念珠，头带戒箍，头发披散着，却还是隐隐能看见面颊上两条金印。
眼泪忽然滚落。
男人心疼的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擦拭她的泪，却冷不防被她抱住，伸在半空的手缓缓的落在了她光滑乌黑的发丝上。
“二哥……”她含含糊糊的一边哭一边叫着他。
“怎么？武兄弟，是你女人？”马上那个胖大的和尚此时也下了马，声若洪钟，“弟妹别哭了，洒家声音是大了点，吓着你了，不要见怪啊！”
施维络听闻是在与自己讲话，离开武松的怀抱，揉揉眼睛，看向那个和尚：“鲁智深鲁大哥？”
武松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鲁智深的名字，并不惊讶，倒是鲁智深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老鲁也这样出名了？”
说话间另一匹马上的人也来到近前，只见此人与武松差不多年纪，生的高大，比武松还要高出些许，身着长袍，本是威武清俊的一张面孔，但是左额到左颊处有一块青色的印记，脸上没有表情，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整个人凌厉而沉郁，若是没有这块青记，倒应是个讨小姑娘喜欢的酷哥。想必此人就是青面兽杨志了。
武松安抚的拍拍施维络的肩，先向一同前来的两人道：“两位哥哥，这是我义妹施维络。”又向施维络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在二龙山上拜的大哥，这位是花和尚鲁智深，这位是青面兽杨志。”
施维络早抹干净了眼泪，向两人施礼道：“鲁大哥，杨大哥。”
“幸会。”杨志道，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但又不像笑容，不过肃杀的气场一下弱了很多。
施维络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他两眼。鲁智深道：“小妹妹别被这人给吓到了，他就这死样子，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喜是忧。”
施维络笑了，便也向杨志道：“幸会，杨大哥。”
“你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在这里？”武松问道。
“车里是宋江哥哥。”施维络说着，跑去车边，拉开帘子。见宋江仍表情安然的侧卧在马车上，柳画桥却显然有些紧张的抓着马车的门边。
“没事了，是二哥他们，咱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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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与宋江早已相识，自不必说，那鲁智深与杨志也对及时雨宋江的名号如雷贯耳。
“如此说来，宋江哥哥先上我们二龙山歇息之后再做打算吧！”武松道，鲁智深与杨志也点头称是。
宋江由于身体不便，仍坐在车里，身为丫鬟兰儿的柳画桥依旧陪在他身边照顾，施维络也坐回车里。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柳画桥说，却碍于宋江在此，只得憋着，盼着快些到二龙山。
“原来施姑娘早与武兄弟认识。”宋江开口打破了车里尴尬的安静。
“嗯，之前二哥从老虎口中救了我，我便认他做了义兄，后来不幸失散了，今日居然能够遇上。”施维络脸上不禁带上了笑意。
宋江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窒，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又马上换了一副笑容：“原来武兄弟打虎还带着英雄救美的故事。呵呵。”
很快到了二龙山，武松又向宋江等人介绍了留守山寨的操刀鬼曹正，金眼彪施恩，菜园子张青和他老婆母夜叉孙二娘。武松又吩咐小喽啰给宋江和两位姑娘安排房间。
“我们两个住一间就好了。”施维络拉着柳画桥道。
“这……”柳画桥看了看宋江，作为一个古代的丫鬟，她不能像施维络那样自由自在想怎么就怎么，现在宋江是她要服侍的人，她就做样子向宋江请示。
宋江点点头，道：“我无大碍，兰儿姑娘不必费心。”
柳画桥福了一福，道：“如此兰儿多谢宋老爷了，若是宋老爷有什么需要，叫兰儿一声便好，兰儿就在隔壁。”
“多谢兰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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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施维络和柳画桥二人。两人熄了灯，躺在一张床上，施维络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她把莫名其妙穿过来以后遇到的事情从头至尾与柳画桥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里的时间比咱们那里的时间要过的快，”柳画桥道，“从你失踪到我也被穿过来一共也就一周多的时间，而你却在这里过了一年。”
“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想起那个胡同？”施维络问道。
柳画桥便把她如何寻找施维络，如何机缘巧合进了胡同，穿过来以后在花府如何度过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那你这个身体有可能是蔡京的女儿了？”施维络听了这个八卦很有兴趣，“那究竟是谁要害你呢？”
“我怀疑是崔氏。”柳画桥压低声音道，“我怀疑是兰儿知道了花荣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崔氏怕她泄露出去就想杀她。甚至我觉得这次把我派出来跟着宋江也是想我死吧。”
“不会吧……花荣不喜欢女人？”施维络想起了那晚的事，她没好意思告诉柳画桥。
“管他呢，反正我现在算是脱离崔氏的魔爪了，回头你求求花荣把我要过来当丫鬟吧？”柳画桥不知施维络的想法，自顾自的说道。
求花荣……罢了，为了好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也行，何况不就是求花荣么？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呢？”施维络想起了正事，问柳画桥，“咱们还能回去么？那些穿越文的主角们最后都回去了么？你不是经常看的么？”
“穿越文的主角……”柳画桥在黑暗中慢慢地说，“也许……都回不去了……”
施维络沉默了。她想念爸爸妈妈，想念朋友们，甚至开始想念教育自己思想不深刻的科长大人。许久，施维络握住柳画桥的手，说：“以前我总希望自己生在乱世，可以闯荡江湖，扬名立万，现在真的身在乱世了，我才发现原来的世界是多么可贵。幸亏有你来了，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撑下去了。我想我们自己的世界。”
柳画桥反握了握施维络的手，顿了顿，慢慢的说：“睡吧，络儿。我会想办法的，一切都有我在。”
施维络在黑暗中点点头，道：“若是真的不能回去了，好在也有咱们俩作伴。还有二哥，虽然他不爱我，可是他对我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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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几位头领便差人不断去打探清风寨的消息，并请了郎中来给宋江看伤换药。柳画桥依旧作为丫鬟在旁伺候着。待换完药，众人皆来看他。
鲁智深道：“不知公明哥哥此后有何打算？”
“我宋江现已是待罪之人，也无处可去。”宋江整了整衣服慢慢道。
“不如就留在小弟的山上落了草吧！我们兄弟三人皆抬举哥哥做了大寨主，以后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岂不快活！”鲁智深道。
见宋江不语，曹正道：“公明哥哥可是嫌弃与我等落草而另有打算，可否说与兄弟们听听？”
杨志也点点头道：“愿闻其详。”
宋江抬头看看面前的众位好汉，道：“其实宋江已决定落草。”不等他话说完，鲁智深道：“既已决定，做什么还欲语还休？”
宋江见鲁智深有些不耐，倒也并不恼怒，微微一笑，道：“贤弟众人本也是个个都英雄了得，在此无名山头做一介草寇恐辱没了兄弟们。宋江有个想法，与其简简单单落草为寇，不如召集天下英雄起事，要做也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到时候兄弟们一起灭奸党除恶人，给天下老百姓争出一个太平清明来！”
“好！”鲁智深听了第一个喊了好，“看来刚才是我错怪了哥哥，以为哥哥瞧不起我等落草之人，没想到哥哥是另有雄心大略，如此说来，我老鲁第一个跟定哥哥了。”他说完看向杨志和武松几人，“你们呢？”
杨志想也没想，拱手道：“任从驱使。”
武松也向宋江一礼：“武松亦愿跟随哥哥。”
施维络昨夜听柳画桥说回不去了，就已决定跟着宋江上梁山了，既然不能回去，那么就让历史的洪流淹没她吧，好歹她也要见识一下这一场著名的起义，也不枉来这里走一遭了。退一万步说，至少梁山上还有武松不是么？她见武松表完态正望她，知是问她意见，心里一暖，道：“我跟着二哥走。”
剩下几位也纷纷愿意跟着宋江。
柳画桥是没有发言权的，施维络忽然灵机一动，向宋江道：“宋大哥奴家有一事相求。”
宋江点头示意她说。
“昨夜我与兰儿姐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想请宋大哥与花知寨求个情，去了兰儿姐姐的奴籍，留下与奴家做个好姐妹吧。”
宋江暗想，这两个都是奇女子，也难怪相见恨晚，便点头道：“此事容易。兰儿姑娘，宋江伤势已大好，姑娘也不必伺候与我了，就多陪陪施姑娘吧。”
“多谢宋老爷！”柳画桥忙施礼道。
“我就替花兄弟做这个主，以后就别叫宋老爷了，既与施姑娘是姐妹，便与她一般唤我做大哥吧。”宋江道，“姑娘可有本来的名姓？”一般为奴为婢的人都会被主人家抹去了名姓，换上个自己舒心的名字，宋江细心的想起了这一点。
“有的，她叫柳画桥。”施维络忙说。
“柳画桥，好名字！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宋江吟道。
柳画桥见他说出自己名字出处，心中欢喜，道：“正是。奴婢本是钱塘人。”
“令尊倒是风雅得很。不要奴婢奴婢的了。以后你就是柳姑娘了。”宋江笑道。
“是。”柳画桥盈盈一拜。
众人不再打扰宋江休息，都退出来做别的事情去了。施维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武松，唤道：“二哥。”
武松知她有话与自己说，停住脚步。
“二哥我有话跟你说。”施维络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走走，去你那里说，总不能在这里挨冷风吹吧。”说罢拉着他往他的院子里去。
武松以前是决定要娶她的，所以对她的亲密行为并无太大异议，如今他要回到兄长的位置上去，不禁有些纠结。心里是渴望与她在一起的，可是道义上却不应该这么做。任她拉着，脚下却没动。
“怎么了？”施维络不知他内心纠结，见他不动，有点生气，大声说，“你不也承认我是你妹妹了么，我跟你说说话有什么问题吗？不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么，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子汉，畏畏缩缩干什么呢？我喜欢你，你不接受也就算了，是你说的你还愿意当我二哥的，你若如此不情愿我也不会再纠缠你，再来找你了！”施维络越说越觉得委屈极了，用力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想伸手去揉揉眼睛，抬起一半的手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那只手拉着她往一个小院走去。
武松打开门，带着施维络进去。屋里陈设简单，东西都是半旧的，却十分干净。一个小桌旁放了一只破旧的凳子，一张没有雕花没有漂亮帷子的床，一个双门的柜子和一个搭着毛巾放着几个盆子的架子，就是屋里所有的家具。施维络看看那张破凳子，皱了皱鼻子，最后坐到了床上。
“那日没能护得住你。”武松坐在了那张小破凳子上，面带歉疚，关切的看着施维络，“那人如何对你，你如何逃出来的？”
施维络看见他愧疚的表情心里一疼。当时他都已经那样的拼尽全力了，居然还觉得愧疚。
“后来也没什么，他说我是他们教派的圣姑，对我很是尊重。中途我借口解手跑掉了，还遇到了周侗老前辈，学了些功夫。”施维络故作轻松地说，她没敢说掉下悬崖的事，“我现在也会些拳脚功夫啦！宋大哥还是我从抓他的军汉手里救下的呢。”
“哦？你遇上了师父他老人家？”武松闻听十分惊讶，“师父还好吗？”
“挺好的。二哥你也是他的弟子吗？”施维络想看来后世没有流传错。
武松点点头：“机缘巧合，离家出逃的那时候也曾在师父指点下学了几年武艺，但师父认为武松愚钝，又是带艺投师，不符合他收弟子的要求，便只算我是个不记名的弟子。“
“不符合他的要求？”施维络好奇了，不禁为武松鸣不平，“二哥你这么厉害他还嫌你愚钝？他收的其他徒弟也不见得比你强比你出名啊。你看，林冲啊，史文恭啊，卢俊义啊，不也与你一般，或者还没有你有名，嗯，也就岳飞算是个有成就的。”
武松知她在回想这些人的作为，笑了笑：“师兄师弟们都是做大将的人，有做大将的气度，武松不过一介草莽而已。”其实周侗说的是武松太快意恩仇，下手过于狠辣，更像是个杀手，他爱惜武松是个好苗子，却又不愿玷污了自己的名头，所以不愿真正收武松做了弟子。武松没敢说出实情，害怕吓到施维络。
“哼，周老前辈偏心，他怎知二哥你做不了大将？二哥以后你就做个大将给他看看，让他后悔死去吧。”施维络不服气道。
武松微笑着看着她，施维络看到他带着些宠溺的笑容和漆黑而明亮的双眸，忽然想起清风寨那晚在月光下看清花荣面貌的瞬间，心里忽然万分难过。
就这样吧。爱人或许会有这样那样的隔阂导致劳燕分飞的时候，但如果是亲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吧。施维络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这一点，心里也有些释然了，眼里虽然还含着泪，脸上却带出些笑容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