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同人]荣光.修改版》莫子乔

3、1.3

　　纵然是罗天生不准备继续前世的研究，但剑桥大学的气氛确实让他很喜欢，尤其是图书馆，里面甚至收藏了包括商代甲骨、宋元明及清代各类版刻书籍、各种抄本、绘画、拓本等等在中国国内都找不着的珍本——这让罗天生感觉很复杂，也萌生了收集古董珍本的念头。
　　虽然已经不再研究，但作为一个书虫，纯粹欣赏的浏览各式书籍显然让罗天生更加愉快，他这一沉迷就几乎小半年，连奥斯蒙举办的圣诞舞会都推掉了。
　　好在剑桥的导师只要求他论文过关，其他倒没多管。

　　这天，罗天生终于想起，春节快到了。
　　前世的陈家素来注重春节，尤其年夜饭，那是哪怕在地球的另一边都要飞回来的。
　　成为罗天生的这几年，虽然只得一个疯母相伴，罗天生还是坚持吃年夜饭。
　　这一次，罗天生决定去唐人街过年。

　　1973年的纽约唐人街，远不如后世繁华，但春节的气氛依然很浓厚。
　　好像走在旧式电影里的感觉，让罗天生有些恍惚。
　　直至有人喊了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那是个穿着服务生服的少年，犹自青涩的眉眼看得出几分英俊模样，但此时棱角未显，倒更多的是一种精致的俊俏，他眼神扫过罗天生的眼睛：“罗天生？你是天生吧？我是Bobby……”少年姓张，是罗天生小学同学，两人同桌了四年，原本的罗天生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作为同桌，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罗天生忽然辍学时，少年还特意找老师问过，不过被老师寥寥数语打发了。此时在异国他乡重逢，很有几分惊喜：“真的是你啊！你高了许多，也俊了许多……如果不是你那双……我还真是不敢认呢！”大概原本的罗天生不喜欢人讨论他的眼睛，少年说了半句就吞了回去。
　　“Bobby。”罗天生点点头，从那张脸上找到原来的罗天生珍重地放在枕头下的照片中黑瘦男孩的影子，“我十岁时病了，病好后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啊？病得很严重吗？”Bobby担心地问道，“老师都只说你没事，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都没去看看你。”其实说起来，两人的关系只是不好不坏而已，只不过Bobby一向心善，两人又是四年的同桌，想起罗天生病得这么重自己都没看望一下，不由有些愧疚。
　　“已经没事了。”罗天生微笑，“我们现在也认识了。”
　　“也是，忘记了还可以重新认识嘛！”Bobby点点头，笑着道：“你是来吃饭的？张姐的饺子很好哦！”本来餐馆今天是准备下午就关门的，但是Bobby不愿意罗天生年夜饭都一个人吃，就没说出来，暗暗想着回头请张姐包涵下，留他一起吃饭算了。
　　罗天生虽然开始不知道，后来看了出来也很领情。虽然和少年同桌的那个罗天生不是他，灵魂已经年过花甲的他也很难将少年作为朋友相处，但不妨碍他欣赏这个少年。
　　罗天生本身并不具备多少善良正直的本质，但不妨碍他欣赏这样的孩子。

　　饭后，发现少年不住在唐人街的罗天生出言邀请他到自己家里住：“我家离这里很近，不到一百公里……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你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回去。”路易斯会开车来接他的。
　　“那好吧。”少年也觉得大年夜都回宿舍没什么意思，稍一迟疑就答应下来。

　　洛林女士的遗产也包括了三座城堡，其中一座就在英国伦敦附近，不过罗天生嫌城堡冷清，就买下了剑桥镇上的一座带花园的小房子，又买下周围一些地，扩展了花园。
　　“真不错，花园看起来很自然。”Bobby赞道。
　　罗天生答：“因为只是随意加种了些樟木桉树霍香紫苏薄荷丁香薰衣草，并没有修剪布置过。”
　　确实没有修剪布置，连原有的树木花草都没挖掉，Bobby脚下差点拌了他一跤的树根和路易斯不得不将车停在别处就是最大的证据。
　　房子其实不大，只是大概是路易斯布置得太精致收拾得也太干净的缘故，看起来有些冷清。
　　Bobby大概也有同感，加之他就读的中学离这里也不算远，假日倒是经常来找罗天生，他热情体贴，虽然有些少年人的活泼，但并不吵闹，即使罗天生几次之后会自顾自看书或者做其他事，少年也总能找到自己的乐趣，例如看书甚至对着窗口发呆，有时候甚至让罗天生忘了家里还多了一个人。
　　有一次。他，他们又去了张姐的餐馆。
　　那一次，Bobby第一次见识了罗天生“强大”的动手能力：不过是让他帮忙洗菜，居然将张姐的厨房弄得一团糟，连累他也被张姐赶了出来——虽然张姐只是说“难得你有旧友来，还是出去玩儿吧”，但谁都看得出，张姐绝对不会再让罗天生踏入自家厨房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Bobby仔细回想了半晌，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能那么巧合，洗个菜嘛，不小心碰到橱柜而已，居然能引起一系列塔罗牌效应最后导致厨房一片混乱……
　　罗天生其实也很有些郁闷，他自己觉得最近好了许多，就一时忍不住想试试……结果还是厨房杀手。

　　那日之后，Bobby好一阵子都没再找罗天生，罗天生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前世今生他都习惯独处了——偶然去了学院却没人上课才发现假期都过了半个月了，Bobby却一次都没来过，想了想，还是给他挂了个电话，结果从他的室友那里知道他“Bobby最近很忙，打了好几份工要筹钱”。
　　筹钱？Bobby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去的吧？何至于要他筹钱？
　　直到次日，路易斯将报告送上来，罗天生才知道那次厨房事件，后果比他知道的更加严重：他和Bobby离开之后，张姐的厨房就失了火，虽然没人员伤亡，但餐馆基本是要重新装修了。
　　Bobby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在努力工筹钱赔偿。
　　这两个月，一直在送报纸送牛奶又和几个同学组了乐队在广场酒吧卖唱空闲还去张姐那里免费帮忙……
　　忙得差点连功课都顾不上。
　　却没来找罗天生这一主要责任人。

　　罗天生只好找上门，赔了张姐一笔钱，张姐开始还推辞了好几次“我都有让Bobby不要放在心上，那次大家都疏忽了，也不只是因为你们两个”。
　　Bobby知道后却找了上门：“都是因为我叫你进厨房，很不关你事。”不知道重新装修要多少钱，不过自己多打两份工，省着点花费的话，应该能还完吧？
　　Bobby想都没想过要让罗天生负责，一来是虽然罗天生现在有车有执事，但和家里似乎很冷淡，他小半年里去了有二十几次，一次都没遇上他家人……何况Bobby对小学时候穿着看起来不错但其实布料粗糙而且显得空荡荡的校服的瘦小孩子的印象太深刻，即使罗天生现在都比他高了。虽然Bobby和家里人关系也比较冷淡，但是吃穿上可从来没受过那样的委屈。二来确实是他拉着罗天生进厨房的，罗天生其实有拒绝过。
　　所以虽然罗天生连钱都已经给了张姐了，Bobby依然坚持己见。
　　罗天生答他：“第一，厨房不是你烧的，虽然是你拉我进去但也是我有想试试；第二，我完全付得起，至少比你没日没夜地打工来得好些。”他打量了一下Bobby：“比起上次见面，你至少瘦了五斤。”
　　Bobby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感动，但依然坚持己见：他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就不会拿别人的钱去赔。

　　罗天生无奈，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想起的一个计划，就说：“那么就这样吧，我们一人赔一半——钱我已经先赔给张姐；然后你帮我拍部电影，我从利润里分一成作为你的薪酬，扣完该你赔的那部分再支付给你。”
　　“拍电影？你？我？”Bobby很惊讶，甚至都忘记反对罗天生一人承担一半的主意。
　　“拍电影。我。你。”罗天生点头，他买了岛之后才想起要收集中国流落在外的古董，就发现钱根本不够——虽然现在华夏的古董价格还没那么高，但经不起流落在海外的古董实在多，寻找的时候也要不小的花费——当然如果连洛林家族的产业算上去，当然绰绰有余，可在罗天生看来，无论收集古董也好买私人岛也好甚至现在住地房子也好，用的都是只属于罗天生而不是洛林家族的钱。因为那是罗天生的产业，而不是“冯•洛林”或“圣•罗兹菲尔”的——罗天生只好继续写书，同时想着能尽快筹钱的主意。
　　拍些小成本电影，就是罗天生想到的一个主意。
　　他前世虽然不怎么看电影，但那些小成本的卖座电影的剧本或影评却都看过不少。
　　结合改装一下拿出来用什么的，罗天生也做习惯了。

　　罗天生自编自演的第一部电影是《他来自史前》。故事大致是这样：
　　两个读中学的好朋友约好去博物馆，看到一种古代生物化石，那是一种连科学家考古学家等等专家都无法确定是什么物种距离现在又有多远的生物的化石，在观者都为这个物种议论纷纷的时候，B学生布鲁斯却听到A学生艾利克斯却略带怀念惆怅地对着化石说“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布鲁斯被好友那瞬间沧桑又怀念的眼神吓了一跳，此后念念不忘，有一日在艾利克斯家的客厅终于忍不住问他是否了解那种物种，于是艾力克埃开始讲出了他的故事。
　　艾利克斯来自史前，他与恐龙搏斗过，见证过冰河世纪，教过远古人类制造石器，亲眼见证过东方华夏古国历史上的第一场战争，登过巴比伦的通天巴别塔，为埃及法老驾故战车，替哥伦布掌过舵……
　　而博物馆里的那个化石，就是比恐龙时期更久远的过去，那时候他们是海洋唯一的霸主，而他们其中许多不甘于水的束缚的那些，渴望陆地的就渐渐化出了四肢，渴望天空就渐渐长成了翅膀，最后随着各自理想不断变化，成就了现在地球上万千物种。
　　布鲁斯半信半疑：“那么你呢？你又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已经在这里。”艾利克斯刹那间的眼神悠远寂寞，仿若越过了亿万年的时光。
　　布鲁斯几乎就要相信了，却见艾利克斯展颜一笑：“逗你玩儿的呢！谁让你疑神疑鬼的！”
　　布鲁斯释然，比起老同学好朋友居然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听错多心疑神疑鬼了。可就在布鲁斯告别离开的时候，却仿佛在玄关的壁橱门上看到好友嘴角那淡淡却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寂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