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缘之宿世情缘》夜未染

39、再见白衣男子

　　君泽勾唇而笑，并不怎么灿烂，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一股柔情：“父皇他，是不会同意的，你还是先专心养伤吧，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说完，他突然灿烂一笑，神情有些狡黠，“我今天来呢，主要就是看看我的阿雪过得怎么样，其次呢，就是想送她件礼物。”
　　洛雪黛眉微蹙，刚想问什么的时候，一只小小的狸猫突然从桃花林里跑了出来，径自跃上睡榻，扑进了洛雪怀中。
　　洛雪惊讶地看着在自己怀里爬来爬去的小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这是什么啊？”
　　“雪狸猫，汩罗使者带来的稀奇物，听说这东西特别通人性嗅觉和耳力极佳，我怕你在宫里呆着无聊，就向父皇讨了这个送你。”
　　“雪狸猫？”
　　洛雪把它抱到眼前，略有惊叹地看着它。
　　它的绒毛是晶莹的白色，溜光水滑，仿佛一匹上好的缎子，摸久了，还会感到几分雍容和温暖；它的脸很小，样子跟小猫极其相似，圆巧的鼻子，肉滚滚的小身子，水晶一般墨黑的眼睛，胖乎乎的小爪正搭在洛雪手上，左右顾盼，就差伸出舌头舔舔她，讨她欢心了。
　　洛雪睨了一眼坐在树上好整以暇的君泽，打趣道：“跟你挺像的。”
　　未想，君泽眼神一亮，“唰”地一下从树上落了下来，喜滋滋道：“我觉得也是，不如就叫它阿泽好了。”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了那抹似笑非笑的眼神。
　　嘴角一抽，君泽鼻子一酸，委委屈屈道：“想我堂堂四皇子，竟然沦落到跟猫取同样的名字，这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迟照
　　御书房
　　堆满奏折公文的书桌后面，庆宗帝靠着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双眸微抬，睇向跪在前面已有小半时辰的丞相等人，手指微敲桌面，他缓缓地开口问道：“爱卿不同意朕把照天大军划给四皇子？”
　　左丞相浑身一哆嗦，立马抬头道：“皇上圣明，这照田大军虽不是神兵良将，但这数量也太过庞大，臣以为，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一来引世人诟病，有损龙威，二来……太子在外带兵已有多年，若消息传至边关，臣恐怕，到时不仅太子会伤心，就连跟随太子多年的士兵也会不满，所以臣……”
　　“皇上，臣有话要说。”一旁，老态龙钟的右丞相慢悠悠地开口道，“臣以为，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对皇上也是孝顺有加，又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跟皇上离心呢？更何况，汜水关一战，四皇子损兵折将，二十万大军铩羽而归，倘若不及时拨派兵马补给他，恐怕伤心的就是四皇子了，太子和四皇子同为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又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左相可不要给皇上凭空惹来一个公私不分的骂名啊！”
　　“你又在胡言乱语！”左相气的脸色发红，矢口反击道，“皇上调兵给四皇子是没错，可是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啊！眼下前方战况吃紧，此消息一出，臣恐怕‘昌军’会军心不稳啊！皇上，皇上您请三思！”
　　“好了！”庆宗帝脸沉如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道，“朕既然答应了四皇子，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们都先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分寸。”
　　“皇上……”左相尤不甘心，跪在地上殷殷求道。
　　“退下！”
　　庆宗帝闭着眼睛，额上绽出条条青筋，仿佛在隐忍着巨大的怒气。
　　一旁，皇帝的心腹太监安国泰急忙扶起左相，悄声劝道：“左相大人还是退吧，皇上今儿个身子不大好，万一皇上被您气坏龙体，那责任您也担当不起啊。”
　　左相听言，仰面一声叹息，一甩袖袍话也不再多说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安国泰看着左相愤然离去，看不出年纪的脸上闪过重重思绪。
　　突然，身后传来猛烈的咳嗽，安国泰心中一紧，急忙向前凑去，未想，皇帝一摆手，命令他也退下。御书房内，刚才还咳个不停的皇帝忽然停止了苦咳，他掏出绸帕擦拭过嘴唇，撩开帷幔，缓步踱进了内室。
　　内室并不怎么富丽穷奢，反而有种力求接近大自然的典雅舒适。
　　广寒木七屏围榻椅，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明玉白虎，碧玺麒麟，行动角落处盆景花种，甚至海青色石桌上摆放着一张雅致的凤梧琴，看得出庆宗帝的私人生活很充实。
　　“你都听到了？”
　　良久，皇帝坐在乌梨木桌旁，对着临窗而立的白衣人说道。
　　闻言，白衣人施施然转身，绝美的容颜上浮出一抹清浅的笑容，他信步走到桌旁，笑而未语。
　　“你说朕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白衣人粲然一笑，若无其事地为皇帝斟上茶，散漫地说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所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国师不必敷衍朕，朕要听实话。”
　　未料，国师大人孩子气地一皱眉，一本正经道，“没有啊，观凉哪有敷衍皇上，确实是因为皇上做得对而已。太子远征修冥，四皇子元气大伤，朝堂表面上平静，实则早已暗潮汹涌，皇上把并不富足的东南边防划给四皇子，既堵了悠悠众口，又把羽翼渐丰的四皇子暂时迁出了京都，维持了朝堂十几年来的安宁秩序，而且皇上明白，太子他，心胸宽广，行事缜密沉稳，不会因为十五万散兵游将而贸然急进，坏了自己培植不易的根基，皇上，您说，观凉的话可对？”
　　庆宗帝扫了观凉一眼，眼中是不知意味的光
　　“你说的很对，可是朕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迂回，迟照的天下早晚都是太子的，朕何苦再搭上老四。”
　　“皇上此言差矣。”观凉挥挥手，轻悠悠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太子爷自小便被冠上了储君的封号，如此沉寂了十几年，如果再不出点小插曲，那日子也过得太没意思了，更何况，四皇子也一心问鼎九五，臣观察过他的面相，祥云紫气，颇具帝王之象，如此一位人中龙凤，埋没了岂不可惜？”
　　“那陆元勃呢？”庆宗帝双眼精光连闪，灼灼地看着观凉，咄咄问道，“你说他能助朕成就大事，可结果呢？一场战役搭上了朕二十万精兵，观凉，这件事你还没有向朕解释。”
　　“臣以为，臣没有说错啊。”观凉星眸微睁，疑惑不解展露无遗，“臣记得，禹州陆家威严赫赫，富可敌国，如今，汜水战败，陆家被流放三千，皇上不仅能收回兵权，更能得到一大批资产充盈国库，甚至还打压了其他贵族世家的威风，臣这样做，难道对皇上不起任何作用吗？”
　　“是，你说是没错。”庆宗帝更加头疼，他捏着青玉瓷杯，有些苦恼地说道，“可那是二十万精兵啊！迟照地广人稀，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让朕每灭一个豪门贵族都赔上二十万？观凉，朕没那么糊涂。”
　　“臣也没说，皇上一定要以人命为代价啊，眼下就有一个人能帮助皇上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