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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狭路相逢 ...

  •   盲爷爷走了以后,天地间仿佛只有孤独的风。我一个人走了一天,看见林间的白影一晃,就追上去大喊白明祀的名字。那白影被我的叫声惊起,一展双翼,只是一只白色的野鹅。
      我颓然坐在地上,望着那只野鹅飞到湖面,波色万顷无垠,水天交织一片。
      好像要到这个时候,才能懂得怀念。白明祀花了多少时间,追到成都来,最终竟然还是把我追丢了,想来可笑的很。
      忽然那雪白的野鹅一阵惊悸,双翅一抖从湖面跃起,搅出好大一片水浪,才飞离不过半尺,又扑通一下落入湖面,柔软的脖子垂了下来,渐渐没了神韵。一支系着彩缨的箭柄从浮起的肚皮上露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男子畅快得意的笑声。
      我往前走了几步,抬眼望去,只见那白鹅已经被人捞了起来,拎在手上。一叶扁舟上,站着两个装束特别的少年,皆戴着宽边呢毡帽,左边一个穿着金边短衣,扎着红花腰带,裹着绑腿,配着一把弯刀,右边一个则着厚呢及膝长衫,宽边长裤,脚上一双神气的长靴,同样配着一把弯刀,只是这把弯刀刀柄上镶着四色珊瑚石,看来贵气的很。
      拎着白鹅的,正是右边那个。他抬起头来,宽边呢毡帽下露出一张神采奕奕的英俊脸庞,双目炯炯似火焰,高鼻如刀刻般挺直硬朗,嘴角微微一弯,勾出一抹四十五度角的迷人弧线,叫人觉得玩世不恭中略带着一丝少年轻狂的豪气。左边那个相比而言稚气许多,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双颊红扑扑的,圆润的脸庞嵌着一对温柔的酒窝。
      不知左边那个对右边那个说了什么,右边那个哈哈大笑了一阵,把白鹅的尸体往船后一抛,举起身后的弓箭朝我的方向射来。
      他动作极快,嗖嗖嗖竟连发三箭,我一时惊慌,不知如何躲避,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纵然如此,仍觉得身上一痛,一支五彩箭缨已经牢牢钉入左肩。
      “是个人!”我听见略带慌张的叫喊从远处传来。
      剧痛之下却一时没能昏厥,我咬住牙冷汗直冒,整个身子蜷了起来,只觉得汩汩热量正从左肩上流失。
      脚步声渐进,两个少年急匆匆的跑到我身旁,年纪大些的二话不说从自己袖子上撕了一截布把我的左肩一包,对另一个年纪小的说道,“快!把她背上!”

      醒过来发觉身边围着三四个陌生人。现在我常常怕醒过来的那一刻,因为随时可能落入噩梦。皱了皱眉,想坐起身来,又是一阵痛。被人连忙按住,仔细看,除了那两个湖边的少年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一个年老的婆婆。
      那老婆婆一手药碗,一手湿帕,往我额头上擦来,还同身旁诸人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几个人看我醒转,皆面露喜色,说着一些古怪的语言。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咽下喉中酸涩,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宁蒗。”
      “永宁坝子。”
      “我家。”
      三个年轻人同时回答我,七嘴八舌的,我却还是没抓住任何信息。
      几个人相视一笑,由那个年长些的少年作答,“这是永宁坝子,你现在住的地方是土司府,永宁土司阿德勒是我爹。”
      原来年长些的少年叫阿落央格,是永宁土司的大儿子,稚气的圆脸少年叫扎西,是阿落尔格的伙伴和随从,那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姑娘和阿落央格生的有三分像,黑黝黝的俊脸上一双眼珠子特别闪亮,好像随时都会滴出水来一般,不似中原汉族女子的柔美清秀,却健康洒脱,别有生气,她是阿落央格的妹妹拉姆。老婆婆是土司府上的一个奶娘,不会说汉族话,大家都管她叫萨达婆婆。他们这个民族,叫做纳日。
      “我……我已经走出四川了么?”我心中一凉。
      “你落下来的那里是四川,我们带你过了湖,这边就是云南。”阿落央格说完,站起来握住他身侧的佩刀,对扎西说道,“扎西,沈姑娘就由萨达照顾,听说今日土司府要来一位大客人,爹叫我早些过去迎接。”
      扎西却还对我有一丝歉意,“沈姑娘,都是我的错,我……我以为那个树后头藏着一只鹿,才跟阿落央格少爷说……”
      “没、没事,我不怪你。”扎西是个敦厚的孩子,我对他一笑。
      阿落央格却有些不耐烦,催促着扎西,扎西临要跨出门去,忽然又转过头来说,“沈姑娘,我当时在湖上看见你的眼睛,就像……就像一双梅花鹿的眼睛。幸好……我跟阿落央格少爷说,要抓活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阿落央格拽了出去。

      我在床上躺了两日,实在是闷得发慌,走到院子的水缸边一照,更是惊悚,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从水面上直愣愣瞧着我,脸色苍白,眼皮泛青,穿着原先郝大娘送的一身旧衣,虽是萨达洗过了再给我换上的,但这旧衣本就有些补丁,现在又多处破了洞,跟个叫花子没什么区别,这种样子别人仍能认出我是个姑娘,也真算眼力不凡。
      “萨达,我想洗澡。”我对着坐在院子里的萨达喊,比了个手势。
      萨达急忙摇头,又说了几句外语,我暗叹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萨达说,你大伤未愈,是碰不得水的。”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传来,跟着拉姆就跳到了我面前,“萨达叫你回去乖乖躺着,不能受风。”
      “拉姆——”我看见她一喜,这两天除了萨达一个人影都没出现过,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阿落央格这个家伙真不好,自己亲手伤了人,却不闻不问的,也不来看你一下。沈姑娘,你身子好些了没?萨达制的草药膏治刀伤箭伤最灵验了。”拉姆今天穿了一件袖口紧小的短衣,胸前一串双须银链,下身一条素白的百槽长裙,显得落落大方。
      我伤在左肩,一条左手臂都不能动,好在养了两天,精神还不错,“拉姆,这里去成都要多久?”
      “沈姑娘要去成都?”拉姆走路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身边,“那正好,我们府里来了一位大客人,过几日说是也要去成都的,等你伤好了可以和他一起走。”
      “大客人?”我心中一动,“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说是个商队,来做生意的,爹爹把这位大客人当上宾,还老叫我们陪着,我才不高兴呢。”
      “哦。”心里有些失望,既然是商队,那肯定不是那个人了。
      晚上果然听见远处有一阵没一阵的乐歌,唱着陌生的少数民族调子,旋律简单直接却洋溢着欢乐氛围,似许多人正在狂欢般的热闹。

      又多了许多日子,肩上的伤已快愈合,萨达还是一股硬脾气,坚持不准我碰水,拉姆说婆婆的药膏最忌水,一直要好的彻底以后才能清洗身体。我渐渐连水缸边也不敢去了,更不敢出门,怕身上的沉气污染了空气。我就像个养在栅栏里的家禽,只呆在房间内,希望伤口快快好起来,现在别提遇见白明祀,或者返回成都之类的事,最大的愿望已经变成好好洗一个澡。
      这日拉姆兴冲冲的跑过来,一进门就嚷,“淳泽!”
      我见她这么兴奋,笑道,“有什么好事?”这些日子唯一来看我的只有拉姆,她性子耿直,说话爽快,加上和我年纪相仿,很容易便成了朋友。
      拉姆在屋内走了一大圈,又走了一小圈,脸上浮着一团梦幻般的笑。
      “到底怎么啦?看把你给高兴的。”
      “我……我……”拉姆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不是遇见心上人了?”
      她听我这么一说,竟立即承认,先前的扭捏一扫而空,神情楚楚如山间的山茶花,“我一见到他,便知道他就是我命里头那个人。”
      “哦?什么样的小伙子把你迷成这样?”拉姆是土司的女儿,地位相当于郡主,在这个地界身份尊贵,加之她相貌出众,肯定颇受族中少年倾慕,从小生长在这种众星拱月的环境里头,不骄傲都不可能。
      拉姆不回答我的问题,又来来回回走了几次,一忽儿皱眉一忽儿微笑,真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样子。
      我正要再问,忽然一阵脚步声往这边传来,拉姆浑身一震,走到门口,身子软绵绵靠在门柱上。我也从床上探头去望,见木头窗格里晃过一群人影,其中一个一身白衣,混在深色少数民族服装之中很是扎眼。
      那一刻差点从床上跳下来,我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脑中将那白影过了无数次,告诉自己,镇定,镇定。
      “拉姆,你的心上人,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只听见,爹叫他……白大人。”
      拉姆说完这句话,竟然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又是一个欢乐的夜。木头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一阵又一阵喧闹歌声夹杂着笑语传入我寂静的屋子。当初在蜀王府听说白明祀来了,千防万躲没有躲过,如今,我只要打开窗户喊上几声,就能立刻见到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时间心中竟然全是怪异的念头。那欢闹的声浪渐低,最后终于归于平静,我听见有人经过窗外,然后,轻轻一声,隔壁的木门打开又关上,他竟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滚到床内侧,耳朵贴在墙上,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那么清晰,隔壁屋里传来一阵靴子碾过地面的轻响,就像碾在我脸上一般难受。这么近,竟有这么近,近的我能听到他的呼吸。
      若是……若是我躲过他,跟着商队回成都……
      可是……可是如果他走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只棋子捏在手里,反反复复想了一夜,终是没能下决心落下去。

      翌日清晨,一个淡淡的影子遮住了窗口的阳光。那狭长的影子被窗格切成碎片,铺在我床前的地面。
      “白大人。”我听见拉姆平日那响亮清脆的嗓子,如饮醉酒,软了七分。
      一个影子朝另一个影子靠过去,另一个影子往旁边移了一寸。
      “拉姆小姐,早晨好。”
      我心内叹口气,再也不会认不出这个声音了。
      “白大人起的可真早,昨夜里睡的好么?”
      “很好。谢谢土司大人的款待,令白某受宠若惊了。永宁真是个风景神奇的地方,我昨日一到便觉如入仙境,拉姆小姐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头,真是天生的好福气。”
      拉姆闻言笑道,“白大人喜欢这里,何妨多住些时日,拉姆愿陪白大人赏一赏周围的景致,我们永宁坝子的风光,可是中原见不着的呢,就是,就是白大人喜欢……一辈子住在这里也很好。”这个小妮子说话还真直接。
      “听闻拉姆小姐和阿落央格少爷并称纳日族的一双凤凰,昨日一见,果然歌舞不凡,仪容出众。”这个白明祀说话真恶心,以前还以为他满嘴毒药,没想到竟然也会抹蜜糖。
      拉姆听了恭维,心花怒放,“白大人若是今日没事,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今日还与土司大人商议要事,拉姆小姐的邀请我先收下,改日必定要请拉姆小姐带我游游这大好湖光山色。”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这么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内。
      哪想到更惊骇的事还在后面,又有一阵脚步从院外走来,只听得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道,“白大人,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差点失口惊呼,心内五味俱杂,不知如何才好,狠狠抓住床头木栏的手,竟有些酸软无力。
      白明祀也朗声回应道,“自去年七月一别,迄今也快一年,哪知道竟能在千山万水之外的云南遇上,白某不得不感叹天意之巧。”
      那人又道,“白公子,后来,你可曾找到你要找的人?”
      “许七爷也关心这个?我那时候不过就晚来了一日,府上竟把人给弄丢了。”
      “这……我也未曾料到,哪里知道她走的不知不觉,我当初和白公子商议好,一切也都顺顺利利……”
      白明祀冷哼一声,“许七爷的目的达到了,十一公子大婚那时候见到我大老远跑去金陵,不信也得信,可白某却得不偿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浪费在寻人上。”
      “听白公子的口气,人可是找着了?”
      白明祀沉默下来,拉姆却笑道,“哎呀,许公子和白大人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既然是老朋友,相逢在他乡,应该好好叙旧才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七少爷立时道,“拉姆小姐不要误会,我和这位白兄正是近一年没见,有好些旧没有叙呢。”
      白明祀声音虽冷,却同样附和,“正是。许七爷,既然我们能在这儿遇上,也是缘分,晚上还要多饮几杯才是。”
      这时候仆人来报早餐已经预备,三个人刚要移步,白明祀却忽然问拉姆道,“拉姆小姐,我隔壁住的什么人?昨夜里翻来覆去的,好像一直没睡好,不知是不是明祀惊扰了别的客人。”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拉姆已经笑道,“是被我哥哥射伤的病人,大概是伤痛未愈所以睡不着,白大人不要介意。”
      白明祀“哦”了一声,几个人的脚步声便远去了。
      我握在木栏上的手松了,心却沉下去。

      纳日族的房子都是木头做的,他们管这叫作木楞房。我住的屋子后头,有好大一片湖水。伫立在湖边,望着浩渺的对岸,初夏落英缤纷,水色与山光交映相照,远处一座小岛上,白色的小楼反射着清澈浓艳的晚霞之光,如同蓬莱仙岛,晶莹出尘。
      我看的出神,浑然不觉一只小船靠近,在这神仙住的地方,再大的焦躁之心都被洗去几分。
      等那只小船离我不过十米远,我方才惊醒,船上立着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漆黑长发在风中乱扬,像一丝丝烧着了的黑色火焰,双眉似墨如烟,黄昏的霞云洒入他黑眸,翻滚着金芒,连身上的白袍也被染成了金色。若不是我认识他,我也许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身后传来呼喊,我跑的更急,跑出去几十米远,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转头一望,大骇,白色人影双臂一合,扑在我身上,像抓一只小鸡。
      “你、你、你做什么!”我挣扎着,两个人在地上翻滚。
      “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白明祀一把抓住我的手,目不转睛看着我。
      我瑟缩起来,别过头,“你、你起来,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
      白明祀闻言,把我提起来,拽在身旁,这时候另几个人也已经赶到,几双目光朝我脸上投来,我低头看见自己一身脏旧破,头发拧成结耷拉在肩膀上,不由一阵狼狈无措。那几双目光,阿落央格的探询,拉姆的惊疑,七少爷的讶异,统统让我不由自主,往白明祀身后退了几步。
      七少爷笑了几声,“白兄,你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又退了一步,浑身颤抖着,不知道心中为何这样难受。
      阿落央格看看白明祀,再看看七少爷,“这个人是谁?怎么……怎么白大人和许公子会认识……这样的人?”
      阿落央格亲手射伤我,却已不记得我是谁。这样的人,我听见他这般语气,不快逐渐取代了难受。
      拉姆跑过来,站在我和白明祀中间,“白大哥,你的衣角弄脏了。”
      说完第一句,她立即又说道,“白大哥认识她吗?”
      白明祀一句未答,她转而问我,“你的伤好了没,怎么就跑出来了?”
      我嗫嚅着道,“嗯,好多了,我不该出来,这就回去了。”
      白明祀听见,低头问,“你受了什么伤?”
      阿落央格这时候才想起来,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不小心射伤的那个姑娘,这么些日子,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他轻描淡写的一件事,我却为此受苦数日。
      “哦?原来是这样。”白明祀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又转而去望七少爷,七少爷正好朝我望来,我和他目光碰到一起,他又移目去看白明祀。三个人心思如电,在无言空气中转了几转。
      我转身要走,白明祀走上来拽住我,“你要去哪?”
      我一把甩开他,“去哪?我能跑到哪里去?你放心吧,白大人。”
      天边的云朵裂开一条金丝缝,熔岩一样滚烫的晚霞摇摇欲坠,被这异光笼罩的美景,燃烧的壮烈,我却觉得,不过是褪色的前兆。下一秒,夜色降临,一切都会褪成无边无际的黑。
      我缓慢的迈着步子,往回走,身后悄无声息,静的波澜壮阔。

      第二日一早,萨达婆婆走进房里,一言不发,牵着我往外走。她把我带到一间浴房,蒸汽萦绕,水池里冒着热气。我欢呼一声,终于可以洗个澡。
      洗好之后,见池边摆着一套白衣,翻开来一看,脸色变了,“萨达,我不要穿这套衣服。”我指着衣服,摇摇头。
      萨达摇摇头,又指着这套衣服。
      “我不穿,拿其他的旧衣服给我穿吧,要不,我之前那套也可以。”我仍然摇头。
      “你之前那套衣服我扔了,你到底穿不穿,不穿也快点出来。”门外有人道。
      “你……你在外面干什么!”
      “我不在外面难道还要在里面不成。”
      我气的咬牙,穿好那套衣裳,有些大,质地却又滑又软,清香沁人,飘在鼻畔。
      走出去,白明祀在阳光底下瞧了我一眼,方露出一点笑意,“终于有个人样了。”
      我扭头,“还不是被你害的。”你这个笨蛋。这句话咽下去,没说出来。
      “我一发现不对,就回去找你。”顿了顿,他又道,“谁知道你会这么聪明,自己逃了。”
      我想起一件事,心中惴惴不安,“嗯,我要问你一件事。”
      “说。”
      “你……你再到那个地方……那个,那对父子……”
      “你是想问我,你是不是把人家儿子打死了?”
      我一想到自己可能杀了个活人,就心惊胆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放心,那个人没死,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只是为了逃命,没别的恶意。
      “可是我一怒之下,却把那父子给杀了。”白明祀说的轻描淡写。
      “白明祀!”我惊瞪他。
      他看见我急怒攻心,一下子笑的欢畅,“骗你的。”
      我不理他,大步往前走,出了院子,迎面遇上拉姆,她今日装扮隆重,穿了一件大红色金丝绒短衣,腰间缠绕着花纹艳丽的宽布腰带,金质大耳环、象牙镯子、银项链、玉石戒指,浑身环佩叮当,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拉姆见到我,愣了一瞬,随即欢喜的牵起我的手,“淳泽,这套男装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是洗了澡,怎么也变成了衣服的功劳了。我围住她看了看,赞道,“拉姆才像公主一样的美。”
      她明媚一笑,见我身后站着的白明祀,霎时间有点失神,白明祀已道,“拉姆小姐今日这般隆重的装扮,可是什么大日子?”
      拉姆高兴的点点头,“爹叫我来邀请贵客参加日则过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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