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友Crash》左琦亚

3、劣友Ⅲ

　　江叶流是被闹钟吵起来的，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十点多钟。原来闹钟是在十点响铃的啊，难怪前几天他都迟到了，还以为闹钟坏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调的。
　　他抓了抓头发洗漱完毕，打开冰箱发现没有牛奶。
　　真是的，看来要下去商店买呢。
　　他随意穿了一件T-shirt，穿着拖鞋打开了门，门口有一束玫瑰花，上面有一张卡片，写着：给叶流。是莫言圣的字。
　　江叶流盯着那束鲜艳的玫瑰花很久，忽听到邻居有开门的声音，立马把花扔进了垃圾桶。邻居出来的是一个白领大叔，他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垃圾桶旁的江叶流后便匆匆忙忙地上了电梯。
　　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江叶流松了一口气，再去看静静躺在垃圾桶内的玫瑰花束，半晌，他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很快地就在一楼停下，江叶流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走出了电梯门。离商店不到十几步的距离，他买了牛奶正准备上楼，却在商店对面看到了一个朝他微笑的身影。
　　真是阴魂不散。江叶流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还是没变呐，他的笑容，温和的，给他一种舒心的感觉。
　　上天给他的机会么？让他一定要和他谈谈。也是时候了。江叶流没有扭头就走的冲动而是慢慢地过马路在莫言圣惊讶地目光下向他走近。
　　“我要和你谈一谈。”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江叶流说。
　　“好。”
　　莫言圣答应了。
　　他们走向了前方的小公园。
　　虽然已是早上十点多了，但是这个地方的行人很少，汽车倒是特别多。他们漫步树荫下，各自想着要说的话。
　　承受不了这尴尬气氛的江叶流先出声。“喂，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说出这种平时假装自恋才会说出的话，他自己感觉语调有些古怪。
　　“嗯。”莫言圣毫不犹豫地点头说。
　　“是哪种喜欢？”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是爱。”
　　莫言圣坚定地说。江叶流忽然想，他是不是早就把这些话想好了，就等着他问。
　　“你确定吗？”江叶流的声音比刚才小了一点，莫言圣这么坚定的语气让他动摇。
　　“十分确定。”连副词都用上了。
　　“……你会不会搞错了？”不想认清这个事实的江叶流转过头去看他，希望能从莫言圣的脸上看到他迷惑的表情。或许他也是不懂的。
　　“没有搞错。”可惜莫言圣还是一脸的坚定。
　　江叶流突然有种谈不下去的感觉，面对他的坚定他想要逃离，躲避。
　　“不会吧，我可是男的诶……”
　　“我知道。”
　　“……你是GAY？”
　　“不是。”
　　“那你怎么会喜欢男人……”
　　“我喜欢的是你。”
　　“呃……”
　　他被他的话愕住了。
　　一阵沉默，他们继续往前走。
　　江叶流又转向他，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你一定是搞错了吧，你对我只是很好的朋友那种感情，你把它误会成那种喜欢了，一定是这样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莫言圣的表情还是认真的坚持的，江叶流的笑脸快要挂不住了，他话锋赶紧一转，“要不你去交个女朋友吧！你一定是搞错了！等交了女朋友你就知道了你对我并不是那种喜欢，你的性向是很正常的，你不可能会喜欢上身为男人的我的，而且你长的那么帅，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女朋友……呃……”
　　江叶流停止了说话，他看到莫言圣的表情带着受伤，像是极力忍耐住痛苦一样，莫言圣停在了原地，微微低下了头，“我喜欢你，我没有搞错，我喜欢你……”
　　说出这几句话莫言圣就掉头跑开了。
　　江叶流看着跑走的他想要叫住却又醒悟，他叫住他之后呢？他还要说什么？莫言圣是认真的……他居然叫他去交女朋友？那不是对他的侮辱吗？
　　江叶流站在原地，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有点不忍心拒绝，毕竟莫言圣是他的好朋友。但是好害怕，觉得……有点恶心，不，没有吧，很纠结，喜欢到底是什么？他和他都是男的诶……可是要是不彻底解决的话谁都很难受，而且不想去听周遭人的舆论。
　　到底要怎么办呢？
　　“江叶流！江叶流！”
　　一声中年妇女的怒吼让江叶流回过神来，抬起头就看到班导愤怒的脸，他这才记起来被班导叫到办公室里训话。啊啊，走神了。
　　“都是高三的学生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今天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搁下这句话，班导就转身开始收拾了她的文件夹准备下班回家。江叶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瞥墙壁上的闹钟已经六点出头了，他耸了耸肩，走出了办公室。
　　待会儿要去哪吃饭？以前都是和莫言圣一起去学校旁边的一家餐馆吃的……拜托江叶流！都发生这种事了还能一起去吃饭吗！给别人制造笑料啊！
　　算了！反正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已经去吃了，他干脆自己一个人去吃好……还是趴在教室里睡觉好了！少吃一顿饭又不会死，倒时候晚自修后再去吃点夜宵什么的。
　　走廊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西边的操场偶尔传来几声，估计有人在打球。
　　他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在出办公室后的楼梯口看到了莫言圣，他背靠在墙壁上，看样子是在等他。
　　……等他？
　　江叶流有一瞬间脑袋空白了。
　　“出来了啊，我们去吃饭吧。”
　　看到江叶流，莫言圣朝他一笑，有气无力，可能是饿了。
　　江叶流看向一边，闷闷地说：“你怎么不先去吃？”
　　“等你。”简介地说了两个字莫言圣走到了江叶流的旁边，两人并排着走下了楼梯。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吃完饭从校门外进来了。他们从后门出去，习惯性地走向了平时经常去的小餐馆。
　　进了门，有几个同校的学生朝他们瞥了瞥。
　　江叶流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店最里面的位置，点了平时经常点的菜，掏出了手机开始和人发短信。那么随意的动作让他产生了还是以前的错觉。他真该佩服自己，烂好人一个！
　　对面的莫言圣在点完菜之后便一直看着江叶流。
　　赤/裸的视线让江叶流感到不适，他动了动身子，假装不知道地继续打字。
　　“你在和谁聊？”
　　莫言圣突然问了一句，气氛比平时来得尴尬。
　　“……女朋友。”
　　江叶流淡淡地说，眼睛往上抬了一点，他想知道莫言圣此刻会露出什么表情。他没有说错，是女性的朋友，简称女朋友不过分吧。
　　“女性朋友？”
　　莫言圣并没有因为江叶流含糊的措辞而误会。
　　江叶流被口水咽了一下，他本想看看莫言圣会不会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但是他很冷静。可恶！本想用这个来打发他的！
　　“不是，是女朋友。”他赌气地把“女朋友”三个字念得很重。这就对了，他都有女朋友了，他还好意思来追求他？让他打退一点堂鼓吧……
　　“你什么时候交的？我应该知道才对。”
　　莫言圣的声音没有惊慌之类的情感，冷静得都有些可怕，语气还带了一点质问。他的意思是他交了女朋友作为他最好的朋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前几天，你不在的周末。外校的一个女生。”他有些底气不足，不过也是实话，那个女生是前几天在酒吧里认识的，外校的学生，离他的学校不远，但是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单纯地认识而已。
　　莫言圣“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喂喂，快点放弃喜欢我吧！我都有女朋友了，所以你快点放弃吧！江叶流在心里想，莫言圣一副淡定的样子让他抓狂。他真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好了！会让一个男生捅破他正常的性向而喜欢上他！
　　于是这顿晚饭在莫言圣的沉默和江叶流发短信的“滴滴”声中就这样过去了。

　　回教室的时候也是一路尴尬一路沉默，江叶流走在莫言圣的左侧靠下的位置，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正抱怨着这难耐的气氛，一个声音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圣！”
　　响起的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声，随着声音转过头去江叶流看到一个女生满脸兴奋笑容地看往他们这边。
　　“筱纤？”
　　莫言圣看着那个女生，嘴角边挂着一抹微笑。
　　居然叫她“小千”？！他们是什么关系……不对！关我什么事！就算我不知道也不关我的事！
　　女生小跑几步到莫言圣的跟前，“你要回教室？”
　　“嗯。”
　　“一起走吧。刚刚我去小猴子吃，哇！很多人诶！都快被气死了！差点没位置坐！”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江叶流感到烦躁，他抓了抓头发从莫言圣的一旁走过，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快步离开了他。
　　不走还站在那边干什么？当电灯泡啊！莫言圣那小子是什么时候结实了那个漂亮女生，我都不知道……他不是喜欢我吗？还……切！我交了“女朋友”他也有“女朋友”了多公平！跟我没关系……
　　江叶流感到心情烦躁，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