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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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和老鼠回来的时候，输血室只剩下一直深睡眠的安、中年妇人、还有被妇人伺候着吃东西的岚芷三人。
「他们人呢？」紫苑张望了下，怎么人少了一半？门外的守卫也不见了……
「那个臭小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岚芷忽然把视线停在紫苑的手边，「咦？」
两人的手正紧紧地握着。
老鼠立刻把紫苑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上他的发梢，炫耀般举起他们的手：「嗯，就是这么回事！」
「老鼠……」紫苑小小地挣扎了下。
岚芷猛地站起来，拔掉手上的针管朝老鼠走去。
「你这家伙！」她锐利的目光好似要把对方逼到绝境，「没有对紫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血顺着手臂滴到地砖上，连同她的愤怒一起绽放。
「什么不该做的事，具体说出来听一下？」老鼠镇定自若地挑衅。
岚芷眯起眼睛打量他，像是要挖掘出潜藏在老鼠灵魂深处的真相，毫不留情地将其曝晒出来。
如同迷一般的存在，天生的千面演员，她所认识的伊夫不管对谁都不会放下防备。
——他会伤害到紫苑。
根本不需要验证的结论直敲岚芷的心脏。
她不相信他，一点都不。
「岚芷，你先止血！」紫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团棉花按在岚芷的手臂上，紧紧压着。
「不要太相信他。」岚芷在紫苑耳边叮咛，「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抛下你三年！」
紫苑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下，不可否认，三年的离别是一条伤疤。
「没关系，我会等他，每个晴天、每个雨夜，一直开着窗户等他。」
也许笨拙的我无法追上你的脚步，但我会永远跟在你身后。那个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种事请你们不要擅自为我决定好不好！」老鼠从背后将紫苑揽住，「虽然我不喜欢停留在某个地方，但是下次走的时候，我会带这家伙一起。」
「真的？」紫苑仰头问，眼睛黑亮。
「前提是你能保护自己。」老鼠边说边撩开他的衣袖，捏捏那略显略薄的肌肉，「不过我看你纤弱的手臂，希望非常渺茫，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
「怎么这样！」紫苑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
「因为你欢迎我回家的样子很有趣。」老鼠捏着紫苑的两颊，硬行扯出一个笑容，故意学着紫苑的口吻，「‘欢迎回来，晚饭已经做好了，先去洗澡吗？’」
「唔唔……哪里有趣了啊……」紫苑艰难地说着抱怨的话，越是反抗越是引起某人的施虐心。
老鼠微微笑着，灰眸里溢出来的温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岚芷无奈地望着二人，心中连连叹气。
怎么就给她遇上这两个高闪光生物了！
但是……紫苑的话完整地传递给了这家伙，那就够了。
「嘭！」门被撞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门口。
跟着莱维跑出去的女孩气喘吁吁：「快、快点！莱维、被……被带走！」
紫苑与老鼠对望一眼。
「快带我们去！」
岚芷回头望着安。
「去吧，这里有我。」妇人对着岚芷微笑。
「暂时交给你了……」岚芷略带谢意地点头，扔掉止血棉，与众人一起追出去。
少女边跑边向大家解释着。
「莱维去找一个孩子……但是怎么……怎么也找不到！」她想起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后怕，「那些人拿着枪威胁他不许再散播谣言……根本就、就没有孩子和女人……」
「以为他会是一个聪明点的笨蛋！」
老鼠暗骂了一声。一个、两个，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聚集着如此天真的家伙！
他并不想管原住民的内部事物，那些人和NO.5居民的恩怨也与他毫无关系……
原本想就这么离去……真是遇见最糟的情况了！
「吱吱！」晓出忽然出现在电梯门口，围着原地打转。
「什么？不在下面了吗？」老鼠停下脚步。
「吱吱、吱吱吱吱！」晓出挪了挪嘴。
「老鼠！在那里！」紫苑看见李尔王徘徊在逃生楼梯。
「原来如此……」老鼠正在和手背上的晓出交流。
「叮——」电梯门开了。
「快点啊！」少女对众人招着手。
「紫苑，你和她先去把那家伙领出来，我和岚芷要去一个地方！」老鼠给了岚芷一个眼神，她默默点头附和。
「呃……」紫苑顿了顿，晓出爬上了他的肩膀，李尔王正在楼梯口恭候老鼠和岚芷。
「放心，我很快就来找你。」老鼠揉了把他柔软的白发。
「嗯。」紫苑点点头，跟着少女进了电梯，「那一会儿见。」
电梯门缓缓关上，直至老鼠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老大还真是喜欢你啊。」少女淡淡的口吻中带着稍许几分羡慕。
「喜欢？」紫苑对这个词语感到很陌生，「是说对食物的那种喜欢吗？」
「当然不是啊！对人，你是活生生的人呐！」少女吃惊地张大嘴巴。
「嗯没错，这是很明显不过的事。」
「人就不可以用喜欢这个词了吗？」少女试着向紫苑解释，「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待在他身边这样……」
紫苑抿着唇默不作声。
他只是在装傻而已，并不是不想承认，他甚至恨不得就想霸占老鼠所有的感情。
只不过他对这两个词很害怕，这令他会联想到某个影子，交叠在一起，更像是诅咒。
我喜欢你，紫苑，我比谁都要喜欢你。
不想听见……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耳膜，少女的感慨声渐渐消失在意识之中。
「救救我、请救救我……」
取代而之的是另一个曾经出现过声音，紫苑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不在电梯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周很黑，连一点光芒都没有，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这是哪里？」他试着发出声音，这次竟能说话了！
「地下、在地下！」那个声音回答了他。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我被捆住了。手和脚都被冰冷的铁链栓住，身体被狠狠蹂躏，很痛苦，好想死……」
「千万不要放弃希望！睁开你的眼睛，即便是苟延残喘，你也要活下去！」
紫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那么激动，不过这就是他想说的，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人。
「无论经历过何种痛苦和煎熬，你都不能放弃希望！要活下去，活下去听见没！我一定会来救你！告诉我再具体一点的位置！」
「谢谢。」
那个声音对他说谢谢。
「你该走了，把口袋里的东西丢掉吧，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存在的地方。」
感觉到背后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推了出去，紫苑再次睁开眼睛，依然是那个电梯。
刚才发生的那些是幻觉吗？
口袋……
他从翻出自己的衣袋，一个黑色的、干瘪的，像是昆虫的物体滚落出来。
「呀，这是什么！好讨厌的感觉！」女孩后退了一步，自动离开与紫苑间的距离。
「是这个……」紫苑几乎已经将这件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在那具丧尸大脑里得到的珍贵样本。它是连接那个人与自己的媒介？
不对。在得到它之间，他就已经能够听见那个声音了……它的作用最多是扩大，类似感应器的存在，将对方的思念传递过来。
如果是这样……
紫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呢！」对于少女来说，这不过是几秒钟前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紫苑忽然抬头问她，明亮的眼睛令人难以抗拒。
「紫……子音！」少女避开紫苑的视线，仿佛强调一般叫着这个名字，「我叫子音！」
「噢，那么子音，等一下请不要冲动，不管发生什么，请站在我的身后。」紫苑默默看着电梯的楼数，就快抵达目的地了。
「你最好还是别太小看女人！」自称子音的少女轻轻哼了声。
「我从不小看女人。」
他说的是事实，无论是他遇见的哪个女性，她们都比他来得坚强。
「可你要我站在你的身后！」她无法接受紫苑的保护，事实上，她认为真正需要被保护的是紫苑！
「那是因为你值得我信赖，背后的位置只能留给同伴。」紫苑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有多危险，他不天真，也知道保护自己。
「呜。」少女失语，心中涌起的感情太过激烈，她完全无法成功组织语言。
「叮——」门开了，他们到了那个集中营。
「里面的密室！」少女指着前面的通道。电梯门才打开她就听见莱维的吵闹，他吸引了几乎所有的守卫，齐齐将他围住然后带走。她就躲在电梯的死角观察着一切，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被发现，她得回去求救！
紫苑点头，默默迈开步伐。
同一时间，老鼠和岚芷在李尔王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个地下区域。刷白的墙面，一扇钛合金制成的门阻隔了两个空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像是镶进墙壁似的，这样冷基调的隔离门反而更引起人类本能的戒备。
「总感觉里面有不妙的东西……」岚芷握在门锁上的手有些退缩。
「怕了就让我打头阵。」老鼠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
「你现在好歹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危险的工作还是我来吧！」
岚芷拒绝他的好意，做了次深呼吸。
「啊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地跟在你身后了，特工小姐。」老鼠退开几步抱着手臂，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受够你这种爱讽刺人的嘴脸了！」岚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回型别针，咬住一端将其拉开，变成一根钢丝探入锁头。
「真是好专业！」老鼠吹了记口哨。
「那还用说！」岚芷听到啪哒一声，喜上眉梢，「来了来了来了！」
「别高兴得太早！」老鼠沉下声提醒。
「没事没事！」岚芷搓搓手，捧起手掌呵了口气，「芝麻开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震入耳膜。
得意的笑容顿在脸上，岚芷伫在门口如同一根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这……真是……」老鼠站在岚芷的背后，倒抽一口气，同样定住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岚芷下意识地向后退，可老鼠站在她的身后，没有退路。
巨大的场所被分为一个个隔离室，每个隔离室都用钢化玻璃封闭，四周的墙面都加了软木隔音材料，光头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到处都是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却依然掩饰不了腐臭的血腥味。看不清面容的腐烂生物不断地扑向玻璃，像是拼尽全力想要冲破这层束缚，猛烈地撞击。
「咚！」又是一声，中间那具离他们最近的东西整个爬在玻璃上，挤压变形的脸狰狞扭曲，凹陷的眼珠掉出来半个，随着它的行动不断在空中摇晃……
「真恶心。」岚芷摸着墙壁走进室内。
几台精密的巨型仪器放在中央，各个隔离室中的怪物似乎处于不同的状态，其中有一个半昏迷状态的男子，脸色发白，手臂上缺了一块肉，白骨清晰可见。
「他们在养这些东西？」岚芷下意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立即浑身变冷。
「看来是的……」老鼠走到最中间的那个隔离室，面对着那具一直撞着玻璃墙怪物，指着它的眼睛道，「绿色的。」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怪物的强烈兽-性，撞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猛烈，血盆大口对着老鼠的手指，简直就想把他的整个手都撕裂吞进肚子！
「不是说不会发生异变吗……」岚芷还记得老鼠说过的话，而且她自己也没有事啊！
说起来……
她拆下手臂的伤口，不知不觉中，流血已经停止，并且伤口正慢慢愈合。
老鼠走到旁边那间隔离室，一具半成品怪物嘴边叼着半块绿色格子布料，地上满是鲜血。
「这边这具也是绿色的眼睛。」
岚芷拒绝接受真相，这些被关在里面、像野兽一样的怪物都是她的族人！
「他们……他们……」
「啊，没错。他们养着底下那群市民来喂这些东西，当作肥料。」老鼠眯起眼眸，声音冷到零度，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老鼠还想再说什么，李尔王突然叫了起来。
他迅速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停在头顶上的通风口。
一个跃身，他拉住通风板，身体一动，硬是将其扯了下来。
「快上去！」他催促岚芷。
明白事态紧急，岚芷几步冲刺纵身一跃，抓住边沿口后轻松撑起身体，爬了上去。
「你也快点！」她让出空间，老鼠很快也顺利爬了上来。
两人放轻呼吸，静静地趴在上方。
「咔——」门缓慢地打开。
「喂，你临走时都没锁门吗？太危险了吧！」听起来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是锁了的呀！」比起前面那个似乎要年轻一点。
「那这门是怎么回事！别狡辩了！快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跑出来！」
「哎？好吧……」明明有锁啊，那人默默抱怨着。
「他们真可怜啊，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巫子……」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叔叔，是不是……我们……都会变成这样啊？」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害怕。
「别胡说！只要找到巫子，他们都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真……真的吗？」
「嗯，噩梦都是暂时的，伟大的阿莉埃蒂亚斯会为我们带来祥和。」
「但是离仪式……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越来越多的族人……」
「够了！快去检查一边各个隔离间的情况，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去考虑！」中年人严厉地斥责着，接着是离开的脚步声。
年轻人似乎检查了一圈并无发生异样也随着他离开了。
老鼠和岚芷同时呼出一口气，李尔王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我先下去！」老鼠落地后接住岚芷，两人都被弄得一身灰，看起来很狼狈。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岚芷举起双手表示她是无辜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也许这场病变的根源就在这里……」老鼠听见刚才那人提到的仪式，如果没有猜错，就是那个喝血的仪式。
「真是残忍……到底为了什么要把人变成这种样子才甘心……」岚芷盯着那具森森望着她的丧尸，它空洞的眼眶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人觉得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心中不断涌出的苦涩令她莫名难过，那个声音一直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伊夫，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比较好，真相太危险了……」
「你说得没错，可是往哪里逃？」
「……」岚芷回答不出。外面正把光子弹的投射器对准这里，再过不久，他们都要死。
「真相固然可怕，可再怎么可怕，也比不过人心。」
老鼠挪开步子，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和紫苑都要活着从这里离开，在没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前，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我们。」
「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年轻人！」岚芷最后望了眼那群被关在密室里的怪物，「我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输给你们可就太丢脸了！」
「很好，去迎接我们的女神归来吧！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老鼠讪笑着推开紧闭的钛合金门，彻底将那些嘶吼隔绝在那个房间。
就是这样，什么也阻止不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