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虞夫人

39、一眼万年

　　妈妈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到了书房。

　　找出一张香笺，撕成细条，分我一张。“喏，，把你想到的整他的办法，写到纸上，我们抓阄。”“还抓阄呢，，我都想不出怎么保全我的花海了，，，若是再种一个，多麻烦。”

　　“我的雪烟毕竟还小，没经过事，慌了神吧？”妈妈巧笑嫣然，风姿尤胜少女。“莫怕，他只把我们当做寻常商贾人家，若真是那样，，以你的容貌，倒真是惹祸的根源了。不过，你是我的女儿，我们不去欺负别人也罢了，，反正，，，任谁也莫想欺负了你去。”

　　她一边说，一边下笔不停，将小纸条儿写满。“论起手段来，你娘亲我当年也是混世小魔王呢。遗忘之城什么地方？还不是被弄得鸡飞狗跳。我只发愁，，这许多法子，挑哪个来用呢？”

　　将十余个小纸团放在桌上。“执行权归我，，所以，，抓阄权归你好了。”

　　我绕着书桌踱步。想来那十个纸团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折磨人的法子了，，，妈妈很调皮的，从遗忘之城中，她的朋友们的态度中，就可以推算出一二。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子叔，就只怕妈妈笑呢，，说是她一笑就有鬼点子出来，有人要倒霉了。

　　好奇。这些纸条里，写的都是些什么？“我挑一个，，然后别的也给我看看，成不成？”

　　“雪烟是妈妈的好宝贝，，要妈妈做什么都成。”揽我入怀，额头上轻轻一吻。

　　“妈，，，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哄我。”嘴里喃喃地说些抱怨的话，心情却大好.

　　思量了半天,才抽出一个纸团儿.打开一看:一眼万年.

　　“什么意思啊？”

　　妈妈笑，“这是我练的功夫。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我打纸团一一打开来看。哇，，，“这一了百了，，就是指杀人吧，妈妈？装神弄鬼，，就是在他的相府装鬼吓人了？有趣有趣，，，斧底抽薪？也是杀人吗？”

　　“那倒不是。是把他成亲的，，一部分肢体，，割掉。”妈妈看着我明澈的大眼睛，脸红了，“你不用懂，，，要是抽中这个，，让你后爹做去。”

　　我想起了斯年的亲吻。“把宰相的嘴唇割掉？那多吓人啊？”

　　妈妈的表情好奇怪哦。“不和你说，，你自己慢慢就会明白了。”又咳了两声：“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考虑一下，和斯年把婚事办了吧。若是拖得时间长了，再跳出些人来抢你，怪麻烦的。成了亲，，，总归少些人惦记。”

　　和斯年住在一张床上？“那他睡觉踢我怎么办？”

　　“不会踢你的。妈妈给你们打一张大床。”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隐隐不安，，这成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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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一到晚上，妈妈就神神秘秘地叫上后爹，出府去。

　　我闲来无事，亲手制些了甜酒酿，又拿出后爹的玉石小磨，边和斯年闲话，边磨芝麻。

　　斯年见我磨得开心，也取了一只小磨，在旁边磨糯米粉。

　　两个人把糯米粉里拌上些糖，做成各种样子难看的芝麻馅小圆子。互相嘲笑没有做圆子的天份。又抹了对方一脸一身的糯米粉，象两只小丑娃娃。

　　盘点了一下，，，妖偶能做一百个芝麻圆子的材料，，我们只做出十余个“四不象”，还互相安慰：反正是吃到嘴里的，只要好吃就行了，做的那么圆，有什么用！

　　又找来些水果，切碎，放到酒酿小圆子里面，才算凑齐两小碗，，嗯，，好香啊。

　　劳动成果眼看就要到嘴，，，被神出鬼没的后爹和妈妈抢走了。一边吃还一边笑眯眯地批评：这圆子卖相虽然不大好，但也是女儿女婿的一片心哪。

　　“谁是女婿了？”我嘟起小嘴。斯年在一边眉开眼笑：“小小食物不成敬意，，”

　　气得我跺脚。他却来招我：“娘子，明天再做些什么？”

　　“斯年肉汤！”我上下打量他，，“哪一块肉煮汤好呢？”

　　斯年可一点都不怕。“我做出的肉汤，自然叫斯年肉汤。我去买肉回来煮。”那边后爹和妈妈嘻嘻笑：“看看，人家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现在就在想明天吃什么了。”

　　我偷偷去问后爹，一眼万年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一支曲儿的名字，，挺好听。后来，你娘亲练的功夫里，有一种，很适合叫这个名字，，就是，，她可以凭意志力，，让任何物事迅速衰老，，直至灰飞烟灭。”

　　那么厉害，，，真看不出来。

　　“你娘亲原本修炼脑部神术的，我也没想到，再加上修仙之术，她会有这般神通。”

　　“那她厉害还是你厉害？你们ＰＫ过吗？”

　　后爹微笑。“你娘亲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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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后，相府也没人过来提亲。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慢慢听到些流言飞语。

　　说唐相府中连出了怪事。本来总有心腹下朝后去他家聚会议事。可近来一连几天晚上，都有得力的酷吏，从相府回家后发现自己容颜迅速苍老，不得不辞官归乡。

　　又说唐相一觉醒来，发现头发被剪成奇怪样式，，又有枕边留书说：尽量少近女色，否则祸事临头。唐相自然不信，可到晚间，，，发现召来侍候的女子也迅速苍老，吓得半死。

　　如此种种，流言甚嚣尘上。

　　我笑，这下他可没时间来骚扰我了。跑去找妈妈，“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拆了我的庄子？”

　　妈妈也笑：“我还怕他不来解闷呢，，不过看他也是个聪明的，，现在不就平静了？”

　　又听她细细给我描述：开始夜探相府，发现他手下有几个挺坏的，尽是出一些坏主意，一群人在府中只是商议怎么道貌岸然地杀人放火，卖官发财；又见唐维的几房妻妾中也有些恃强凌弱，阴险刻毒的主儿，倒佩服他们一府上下都怎么凑到一起的。一时手痒，小惩大诫一番云云。

　　我只问她：“给唐相做了个什么发式啊？”

　　妈妈抿嘴一笑：“这个是你后爹想出的主意。他说古时有一个叫红线的，百万军中找到敌人主帅，又是留书，又是剃头，很是威风。他给唐维那小子剃了一个贝克汉姆头，还顺手从人家卧房牵了几块珠玉，说是发型设计费，，，呵呵，，，”

　　看妈妈手舞足蹈地比划唐维的新发型，我也忍不住跟着笑。

　　“雪烟，你后爹说，在他原来的时代，平均寿命长，且要节育，女子三十成亲很常见的。我觉得，这有些不好。青春期到了，却要强行加以控制，让一生中最美的心情和最美的体态，湮没在生存竞争里，待到有能力成亲生子的时候，早已学会不去信任别人，依托别人，更有可能，失去了培养纯真感情的机会。妈妈觉得，，这很残忍。妈妈也有疑问：制定这些规则的人，他们是否会严格遵守规定呢？他们的子孙会不会暗渡陈仓，以权势和金钱挑战规定呢？所有的规矩，都是给弱者定下的。作为我的女儿，我要你随心所欲。你的天癸已至，身子发育也很好，若是两情相悦，便成亲了罢。妈妈希望你莫错过，，每一个幸福瞬间。”

　　我默默应许。若是斯年再求亲，就允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