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虞夫人

38、君子好逑

　　操办了青的订婚礼，花海中四位绝色主人自然成了帝都贵族中的主要八卦话题。

　　帝都的贵族纷纷向青和伊尔打听我们的情况，以满足他们强烈的好奇心。这才知道四个人的关系，是遗忘之城来的父母和女儿，，，加上一个准女婿。若不是青和伊尔很快就去了外省的封地去度蜜月，我们家的情况准巨细无遗地给套出来。

　　不过，见识了花海建筑的贵族老爷们倒是给一建公司和婚庆公司带来滚滚财源。后爹天天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样的生活就叫：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妈妈指挥妖偶们泡了好多叫“韩国泡菜”的东西，，味道么，，只能说是不过不失。

　　不过，后爹向来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把泡好的辣白菜切成大块，又把五花肉切成厚片，两勺清油一勺香油，将肉与泡菜先后入锅爆炒，再加山泉水熬煮两小时，最后再加些豆腐葱花蒜片，，待盛出来时，只是小小一碗，滋味却极妙。喝得我赞不绝口。

　　我不甘示弱，思索片刻后，将辣白菜切成小丁，放清油中翻炒，再加入米饭，，只是简单的两样材料，搭配起来滋味却是绝妙。

　　妈妈和斯年在旁边吃得不亦乐乎。将我们煮出的东西统统吃个干净后，两人分别大赞自己的心上人，，互不相让。直到妈妈提议：再加赛一场拌饭，，泡菜和野菜随意搭配，看谁把拌饭的搭配出最绝妙滋味。

　　谁怕谁！我雪烟如今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挑衅地看着后爹。后爹负手微笑，意为这家中第一名厨之称号，绝不拱手相让，，有本事请来自取。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一致动作起来。挑拣野菜，切各种配菜，以小煲架小火烧饭的同时，将各种配菜一一入锅煸炒，最后煎一只鸡蛋，将所有成品以最最赏心悦目的样子摆放。

　　两人动作一般优雅，却风格迥异。

　　后爹动作简洁明快，妙到毫巅，没有浪费一丝精力，恰到好处地掌握着种种火候，还不时以大勺为剑，摆出大侠的样子逗妈妈发笑；而我的举手投足间衣袂翻飞，若符节拍，，犹如在跳世上最曼妙的舞蹈。

　　明明烟生火起，两人行动间却都不带一丝烟火气。

　　旁边观战的两人看得如醉如痴。

　　我尝了尝后爹的拌饭，，，，果然比我做的好吃，，一些。

　　不大服气。“那你偷偷加了我不认识的东西。”

　　“这是刚刚看到的就长在旁边的野生蘑菇，名字叫做见手青。就是用手一碰，就会发青，象毒蘑菇一样；但如果用木器将它挖下，用小木蒌接着，不许掉到地上，，用来煮菜，鲜得不得了，，，果然放到拌饭里也一样好吃。”

　　“这也太诈了，，不公平。”我跺脚不依，“欺负我，，”做出要哭的样子吓唬他们。

　　“好好好，，我来做决定，你后爹是咱家第一大厨，，你是第一有潜力大厨，如何？”

　　也只好暂时这样，，，我还会继续努力“篡位”的。

　　连日来不断的厨艺挑战大赛，被花海中少年们开了盘口互赌输赢，，不过，赌的不是谁是胜者，，，而是，，后爹会不会再放水。

　　后爹是不会被我的厨艺打败，但是，，他会被我的抱怨，撒娇，伤心的表情，，打败！

　　这，就是我的制胜之道！后爹感慨地发表感言：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所以，现在我家第一大厨是我和后爹轮流做呢。

　　妈妈喜欢帝都的商铺。她顶顶喜欢带我逛街，两人穿一式的衣服，以轻纱覆面出去疯狂购物。她的道理是：家里大着呢，，买多少东西都放得下。

　　妈妈对一切在遗忘之城没见过的东西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又买了许许多多的布料，让我帮她裁剪些古怪且好看的服饰，到街上银铺打制更多廉价但精巧的首饰。弄得我和后爹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领回三十多个好看的奴隶小女孩，，宣布胭脂戏班正式成立。

　　将她们分成歌唱班，舞蹈班，乐器班。每天热热闹闹地排戏。

　　后爹提出创意，妈妈进行修改，我和斯年负责将之记录下来，，编写成书，出售。

　　一时间一家四口流水作业，领着府中少年胡闹，花海中日日笙歌，所有人快乐无比。

　　妈妈创建胭脂戏班原本只图个高兴，不料却大开帝都风气之先。戏班排出来的话剧歌剧，对□□彩，乐曲动听，服饰更是极有特色，对于生活乏味的帝都人士而言，绝对称得上是一大震撼。戏班又向来不外借，只是后爹在建筑队建好房子时，会安排她们到场表演。后来，也在婚庆场面中演绎些浪漫的爱情故事。众口相传之下，后爹将建房及婚庆服务的标价一涨再涨，却仍有人愿意排队轮候。

　　连我家斯年的书也卖至脱销。原来城中头脑灵活的声色场所，买去书后，按书排出戏来，竟在街间坊上大受欢迎；却也因此，连带着胭脂戏班在帝都百姓中间声名鹊起。

　　后爹又推出一种叫“小品”的表演，令几名伶俐之至样貌滑稽的奴隶，一口气排出数十个，偶尔在花海向外开放时演出一场。开始排练的时候，演出者每念出一句对白，往往自己就笑得乐不可支，，听得台下的我们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可是，当他们排演熟练之后，情形就反转过来：台上人不动声色，，台下笑得沸反盈天。

　　我都笑疯了，，记得第一次听人在台上问：将驮兽放入衣橱里，要分几步？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驮兽巨大得能放得下四五个衣橱呢，，，然后听得回答：第一步，打开衣橱门；第二步，将驮兽赶入；第三步，将衣橱门关上。

　　当时再看到台上人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笑倒在斯年身上，，用头去撞斯年的胸口，一边咯咯笑，一边拿脸去揉蹭他的衣衫，又问他：把斯年放进首饰盒里分几步？

　　斯年轻笑着回答道：先把雪烟放进去，斯年就会跟来啦。

　　我去问后爹，从哪里想出来的这许多有趣事物，又忧心忡忡地怪他，这小品如此好笑，若是都演完了，可如何是好？后爹微笑着回答：一，小品排完了，他还记得好多相声和笑话－－修仙之人，记忆力好得不象话；二，只要有雪烟在，处处都有笑话。

　　气得我不理他，撺掇着妈妈，偷偷来了个“离家出走逛街购物十日游”，把帝都周边的城市搜刮了一圈，再回来时，后爹赋诗一首送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雪烟心。我只一味笑得天真烂漫，“妈妈，上次我路过的一个城市，集市好玩，超过帝都十倍！”

　　后爹变色，将妈妈揽到身边，“雪烟啊，斯年好象肚子疼呢，，你回来也不看看他。”

　　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怪了，，如今一听到令我不快的话儿，我就想出远门逛街去。”

　　结局是，我雪烟大获全胜，后爹签了许多“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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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正在与妈妈绞尽脑汁地设计戏服，忽然接到贴子，说是宰相来访。

　　我直觉地想推拒，后来想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请他到前厅小坐，我随后相迎。

　　宰相穿一身玄色丝袍，坐在前厅品茶。日光下一见，倒比那里夜下池塘边显出相貌的齐整来。我迎上几步，略施一礼，“大人前来，蓬壁生辉。雪烟一介平民，初见贵颜，甚觉惶恐。不知此来有何指教？”

　　“何必如此多礼。何况，我们也不是初见。”

　　我告诉自己不能脸红。只是低头不语。却听得他柔声道：“花海仙子，如此绝色，让人见了以后，，还怎么见得那些庸脂俗粉？”

　　我就是卖庸脂俗粉的，，庸脂俗粉哪儿惹着你了？我腹诽。

　　“可否愿意试试与我，，做朋友？”

　　“宰相大人身份尊贵，我一介平民，不敢高攀。”

　　“你也知我身份尊贵？”竟然语带威胁。

　　“若是大人执意折节下交，雪烟改日与未婚夫君一起，到府中拜望。”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冷笑。“没有用。那日你躲出帝都，我便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儿。如此，我也与你直说了罢。这世间的倾国艳色，，，曾有谁躲得过权贵攀折？岂能尽如自己意愿了，，，不识时务的，，还有的苦头吃。我美女也经了不知多少，竟然那日一眼之下，直挂念到如今。”

　　他的语声转为温柔：“若是，，你肯答允我时，我定会真心待你，不叫别人欺负了你去。我，，从未对女子如此，，，自那日瞧了你一眼，我就再忘不了你。”

　　见我不为所动，他有些恼羞成怒。“我劝你不如直接允了下嫁于我，免得多费周折。”

　　权势薰天的宰相，一定很少被拒绝吧？可惜的是，我的能力尚不足颠覆天地，可说到自保么，，，想出十个法子都是绰绰有余。

　　怎么“劝”他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若是见了血，可保不住我的这片花海了。

　　正踌躇间，环佩叮当，妈妈踱步而入。

　　“宰相大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这样大事，总要给我们家时间考虑。大不了，拼着这园子和奴隶不要，，这世上人海茫茫，几个人躲起来，并非难事。”

　　他竟起身一礼：“夫人，在下唐突了。在下名唤唐维，今年二十九岁，家中四世三公。于三年前拜相，文武双全，尚未娶正室，对令爱一见钟情，神思不属，直到今日。来府上只为求令爱垂青，若能允我，，随便要我，，如何，只要力所能及，我定是肯的。”

　　妈妈面色稍缓。“如此，请回，三日内必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