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绝恋》木歌斐

15、时间机器（2）

　　“不错，正是颠倒了。”门口一个声音道。
　　众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却见莫自奕走了进来。
　　“爸爸！”“莫叔叔！”“莫师叔！”……
　　莫自奕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桌上本来也为他准备了碗筷，郑澍为他在杯中添了些青稞酒。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莫林道。她见父亲安然无恙，开心得忘了傍晚时发生的不快。
　　莫自奕微笑着看了女儿一眼，随即收敛了笑容，道：“看来莫林把事情都跟你们说了。”
　　“是啊，”郑璇道，“莫叔叔你可以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莫自奕端起酒杯，道：“来，为我庆祝一下吧。”
　　莫林笑道：“庆祝什么？庆祝你在将来获得诺贝尔奖？”
　　莫自奕摇摇头，道：“不，庆祝我的实验获得成功。”
　　“不是还没成功吗？”
　　“现在是还没有，不过已经很快了。而且，结果我也已经看到了。”莫自奕道。
　　郑澍想了想，道：“莫叔叔，你说的结果是那个赝品吗？”
　　莫自奕微微一笑，道：“还是阿澍最聪明。”把酒杯放回桌上，又道：“说说你的理由。”
　　郑澍沉吟道：“莫叔叔发明的那个机器，想必是前无古人的。可是今天我们却在一个古堡尘封的密室中发现了机器的仿制品。这个现象明显不合逻辑。也就是因果倒错，果在前，因在后。”
　　“你想说什么呀？”郑璇急道，“直接说不好吗？”
　　“是不是……”莫林迟疑地道，“是不是因为，爸爸的时间机器去过从前的时空，而那个年代里的人就根据爸爸的时间机器进行了仿制？”
　　莫自奕一拍桌子，道：“正解！太对了！我盯着那时间机器看哪看哪，越来越觉得那赝品非一两年工夫能够造成，里面每一样东西的做工都十分精细，而且纯粹出自手工。不但如此，用以完成这些东西的某些金属材料非但十分罕见，而且也相当古旧。铜和铁都不同程度地生了锈。这绝不是近两年完成的东西。甚至不是近十年完成的东西。”
　　“哦，所以莫叔叔要庆祝。原来不管怎样，这个仿制品的出现就已经能够证明莫叔叔的实验以后会获得成功。”郑璇道。
　　“不错。”莫自奕道，“就是这样。”
　　“可是，要怎么才能获得成功呢？”莫林道，“你又没找到那颗摩尼宝珠。”
　　莫自奕往椅子里靠了靠，道：“也许不需要依靠那颗宝珠，也能获得成功吧。反正，我决定明天便回成都，看看还有什么其他获得能源的法子。”
　　莫林和郑璇互相对视了一眼：“明天就回去？”
　　“对，明天。”莫自奕吃了口菜，道，“因此，一会儿大家都回房间准备一下吧。”

　　吃过晚餐，莫林与郑璇两人躺在床上，聊着日间的见闻。想着明日就要踏上返程，心中着实不情愿，便商量着如何在明日说服莫自奕，好让她们继续接下来的旅程，去看看布达拉宫和珠峰。还没等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两个女孩便已沉沉入睡。
　　莫林做了一个极好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走入了一个森林之中，扑鼻而来的都是树木花草的香味。她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躺下，片片叶子洒落下来，将她盖住。她发现自己不过七岁，这让她惊喜异常，因为这意味着她的妈妈还活着。果然，在逆光中，舒源穿着雪白的睡袍，踏着树叶而来，到莫林身边的时候，她弯下腰，把女儿抱在怀里。
　　梦做到这里，莫林醒了。虽然醒了，但还是和梦中一样，闻到了树叶的味道。不单只是树叶的味道，简直就是整个森林的味道。她迷迷糊糊地躺着，忽然感到这味道是真实的，同时，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她的脸。说是抚摸，又不像抚摸，似乎只是为她拂去额上的一绺头发，动作温柔至极。她猛地一激灵，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而旅馆的窗户正打开着，夏日夜晚凉爽的风正从窗户里吹拂进来。莫林怔忡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当莫林和郑璇洗漱完毕，下到旅馆一楼去吃早餐时，发现那三名男子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她们了。
　　“早啊，各位！”莫林愉快地跟他们打招呼。
　　郑璇看看手表，道：“我还以为我们算是起得早的呢。”
　　“早。”郑澍微笑道。
　　莫自奕站起身，道：“把行李拿下来吧，我们这便动身。”
　　郑璇一愣，道：“这么快，我们还没吃早饭呢。”
　　郑澍道：“我们买了些酥油茶和饼子，一会儿在路上吃。”
　　莫林和郑璇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她们才发现餐桌旁边的大旅行包。两个女孩同时道：“现在就走？”
　　莫自奕道：“对，现在就走。”
　　“可是我们……”莫林道，“我们还想去拉萨呢。”
　　“对呀对呀，我们才刚来西藏，什么都没看到。”郑璇补充。
　　“不行。”莫自奕斩钉截铁地道。
　　两个女孩又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在眼神中交换了决定。
　　“我就要去。”莫林道。
　　“我也去。”郑璇道。
　　莫自奕看了她们一阵，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个怀表。上次莫林见到它的时候，它还完好无损，现在，它的表面上有一道裂痕，正好将那“莫”字分成两半。
　　“什么意思啊？”莫林撅着嘴巴道。
　　莫自奕缓缓道：“这个怀表，在我们过河的当天晚上，已经遗落在了河滩之上。然而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看见它出现在床头柜上。”
　　“有人捡到送过来了？”郑璇道，“不过他怎么知道是……”说到这里，她打住了话头，脸色开始变了，“难道是……”
　　“很明显，那怪物一直追踪到了这里。”郑澍道，“昨天阿超也确确实实看到了。所以，安全起见，我们最好马上回去，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莫自奕道：“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下，因此他会知道我们的下榻之处，不但如此，他还清楚我们哪个人住在哪个房间，竟然还将怀表给我送回来。”
　　莫林忽然想到了昨夜梦中闻到的森林的味道，还有站在床前的那个影子，那只轻柔地抚摸她的大手。
　　怪不得她觉得那味道闻起来很熟悉，原来她曾在密室中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莫自奕见莫林突然发呆，以为她吓坏了，当下将怀表收起，拍了拍她的头，道：“不过你也别怕，那个怪人对我们好像没什么恶意。不然的话，我们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林道。
　　莫自奕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密室的主人的话——他是为了你。”
　　见莫林神色恍惚，又道：“记得那密室墙上的壁画吗？画中人特别像你。”
　　“这难道不是巧合吗？”郑璇道。
　　“当然，这是一个巧合。”郑澍道，“也许因为莫林太像画中人，使那怪人她感兴趣。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野人因为看过一张画像而去掳掠画像中的女子，将她带回洞穴……”
　　“金刚！”郑璇突然叫了起来。众人忍不住都笑。
　　“好浪漫啊！”郑璇又道，“为什么画中的人不是我呢？”
　　“我还没说完，”郑澍正色道，“但野人毕竟是野人，也不知道他哪天野性突发，伤害他原本因为喜欢而带回去的人。”
　　“也许未必是真心喜欢。”莫自奕道，“他更喜欢的是人肉的味道吧。”
　　“这样，你还希望画中人是你吗？”郑澍斜睨了一下郑璇，道。
　　郑璇朝她哥哥扮了个鬼脸。
　　“可是……”莫林道，“我总觉得他没有恶意。他如果真想要杀掉我们，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活着在这里说话。对不对，蒋师哥？”
　　蒋亦超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话，此时才大梦初醒似的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莫自奕问。
　　莫林道：“那也要看大家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难得来一趟……”说到此处，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全写着“赶紧回去”四个字。连本来对旅游非常热衷的郑璇也投诚到敌方阵营中去了。
　　莫林叹了口气，道：“好吧，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