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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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落心中一紧，正待继续周旋试探，一道清亮浑厚的男声从前方传来，如潺潺溪流又如翩翩清风，令人不知不觉便循着声音的主人探去。
天墉山门前站着一群天墉弟子，排头说话之人倒是几分眼熟，与身后几名天墉弟子一般身着紫调为主的天墉道袍，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笑意，即便面对的是蜀山派的剑仙前辈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淡然处之。
“各位蜀山派的前辈，在下是天墉城掌门门下弟子陵越，奉掌门之命，特来迎接。”陵越微微躬身作揖，礼数也是恰到好处。
“有劳。”太武点点头。
小道童摇头晃脑，同夜落讲得津津有味：“你可千万记住，在太武掌门堂里侍奉可是天大的福气，说不定哪天掌门高兴了，就把你收做弟子了……”
夜落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心中无奈非常，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受教的神情来。
果不其然跟着蜀山的大队伍，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荡进了天墉城高大的机关门，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个守门弟子皆是拱着手，小心翼翼地垂首而立，看得夜落心里一阵爽快。
等到进天墉城大门，她便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找了个角落幻化成天墉弟子的模样，大摇大摆地从里头走出来，眼见那自称“百晓生”的小道童探头探脑的到处寻她，忍不住心里阵阵偷笑。
陵越引着蜀山一行人前去天墉接人待客的正堂，夜落则是循着多年前的记忆往紫胤真人平日修炼之处走去。
多年清修足不出户，后果便是……被层出不穷的楼宇给绕昏了头。
“这是什么地方！！”夜落跺脚心烦不已，怎的只是十几年时间，这天墉城就变得完全不认得了，绕来绕去怎么都找不着那个自己呆了几十年的殿阁。
夜落气急败坏地自处张望，正巧几名天墉弟子途径，见着夜落似是在寻些什么，互相对视两眼，迎了上去。
“这位师妹，不知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
夜落见几人身着天墉道袍，倒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便浅笑着将往时同紫胤长居的那座殿阁叙述一番，却见那几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师妹可是新入门不久？那处可是执剑长老的修炼之处，听闻一段时日前执剑长老及其门下弟子便宣称闭阁修炼，长老本人也早已闭关许久，就连掌门都是不见的。”
闭关……？夜落微怔，若是等到紫胤出关之日，少不也得有个几十日光景了？
若是要打听那件昆仑山的至宝，找紫胤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如今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他出关，姑且也要试上一试吧。
想着，夜落便向几人拱手道：“无论如何，还请劳烦几位师兄为我引路过去吧。”
几人自然是满口答应，只当夜落是一名进门不久认不清方向的小师妹，一路上热情地介绍了许多天墉城的历史渊源，夜落也自称是戒律长老门下新收的弟子，忽悠得他们丝毫没有生疑。
装作不经意间，夜落做出一副不解地神情问及了天墉最近紧张的气氛，其中一人随口接到：“还不是听说最近魔界要有大动作……”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人用力一捅，警告似的看了两眼，讪讪地收声再也不言。
魔界……夜落轻叹一口气，这样看来，恐怕马上又是一段日子不得太平。想及先前在芳梅林之时，即便是那般浓郁的灵气也压抑不住一些妖物身上的邪气，令人长叹不已。
“师妹，我们只能送到此处，接下来便是执剑长老的辖域，我等不便前往。”律立指指不远处驻守着几名弟子，歉意道，“实在只能帮到此处，只能请师妹见谅了。”
“若是需要帮助，尽管来奔云阁，报我律立的名讳即可，定当竭尽所能。”
同几人道别后，夜落抬头仰望，只见试剑阁上半都被白蒙蒙的云雾缠绕着，往后延绵出无数恢宏雄伟的琼楼玉宇。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过去便是身处其间，从来不知是如此恢宏的一处地方。
她最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便是和这些规矩方圆之类的东西打交道。
无奈，她只得上前同守门弟子说明来意，果然被告知执剑长老正在闭关，任何人都不见。再提及前些日子在虞山见着的那位名叫芙蕖的弟子，也被告知她尚未回山，总之便是怎么说也不让她进去。
夜落气得牙痒痒，她何时在天墉城这自家的地盘受过这等气，偏偏又不像外边可以拔了剑直接杀进去，实在是憋气得很。
罢了，找不着紫胤，去找掌门总能行吧！
夜落气闷不已，抬脚便往掌门主殿那边去，一下子也就忘了那边正忙着接待蜀山众人的事。走出不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本以为是些弟子间的小争执，却没想到金石相击之声随之响起，倒像是在交手。感觉有些不对，她回头一看，没想到方才还在守门的几位女弟子竟然在和一个不明的庞然大物交手，似乎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是狼狈地节节败退，眼看便要不支。
紫胤平素喜欢清静，这试剑阁也处得偏僻，周围一时之间除了那几位女弟子竟再没有其他人。
“师、师姐……”一名女弟子看着那凶煞的妖物，吓得手中的剑都掉到了地上，声音颤抖地往后退，另一位女弟子也是从未见过真正的妖物，一步也不敢上前。
清苣抬手堪堪架住妖物一爪，厉喝一声：“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拿出剑来，和我们三人之力一定能够打败它！”
“可是师姐……我……我们……”
“什么我们！你们入门之时是怎么说的，难道不是想要降妖除魔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忘记了家人惨死时的情景了吗！”
两人闻言身躯一阵，眼眶里渐渐涌出泪水来。
那妖物虽然笨拙，但力气却是极大，清苣眼看着就要挡不住它的攻击了，心中暗道一声不争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妖物一击给打了回去，大喊一声：“你们这幅模样，对得起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的家人吗！对得起教导你们的长老吗！对得起百里师兄吗！还不快拿起手中的剑来！”
两人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一人狠狠地抬袖擦干泪水，咬咬牙，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剑，冲上前去。另一人呆愣片刻，也擦擦泪水，颤抖地拔出剑来。
清苣心中很是欣慰，手中的力道也好似随着心中的兴奋回复了力气，竟隐隐有了将那妖物压制过去的势头。妖物见清苣是块难啃的骨头，转头便向前来助战的两名女弟子下手，一把就将他们手中的长剑打飞出去。
“小心！”眼见那妖物一掌就要将其中一人拍成肉泥，清苣再也顾不上手中的剑，飞身扑上去抱着她滚了两圈，这才堪堪避过巨大的肉掌，只是背后仍是被掌风扫得血肉模糊，转眼间便染红了淡青色的砖石。
“可恶！不准你伤害师姐！”清珏眼看清苣血染当场，回想起当年父母惨死的情景，双眼通红，拿着剑发狠般的就冲了上去，一剑刺进了妖物的胳膊上。
“师姐……师姐总是照顾我们，维护我们，你这个怪物竟然伤害了她！我绝对不原谅你……啊啊啊啊！！！”那妖物痛得嚎叫一声，竟然一挥胳膊将她挥出老远，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出两口血来。
妖物又是一爪把她抓到空中，清珏眼看着沾满鲜血的兽爪像自己袭来，绝望得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即将刺入身体的象征着死亡的冰凉。
“哼，既然你不想要这只脏手，就永远也别想要了！”
忽然一道冷哼想起，冷冷地声音仿佛压抑着滔天的怒气。清珏感觉到身体被一阵柔和的清风包围，温柔地将她放到地上。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她将来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画面。
火红的衣裙在凛冽剑风中翻飞出狂傲的弧度，乌黑长发挣脱了束发的青冠飘舞不羁。明明是一位女子，手中幽蓝的长剑却散发出无往不利的锋锐戾气，衬得她精致的面容如战神一般凛然，只这一眼，便令人禁不住从心底向她臣服。
幽蓝长剑划出清冷的剑轨，妖物的双手便齐腕而断，顿时痛得它想要对天长号，又好忍耐什么一般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双眼通红。
“不对……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可恶的老头子，你骗我！”那妖物恨恨嚷道，转身想要逃跑。清苣喘着气正欲提醒，却见那红衣女子身形一闪，再次出现之时便是一剑抵在它的脖子上，声音冷得仿若千年寒冰。
“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还是不说！”剑尖猛地刺进脖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河。
“呵呵呵……哈哈哈……与其落回那人手里，还不如死在你的剑上！”说罢，竟然自己将脖子往前一送，没一会便气绝，身躯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便宜你了。”红衣女子冷冷扫了一眼，厌恶地甩干净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
清苣想要撑起身子来，无奈背后的伤火辣辣般的疼，怎么都没法用上劲来。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师妹颤抖着手将她扶起来，看着不断蜿蜒到地上的血，满心都是恐慌。
清苣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打量着方才赶到的女子。看她一身红衣，想应该不是天墉城的前辈，便拱手道：“不知是蜀山的哪位前辈出手相救，清苣在这里谢过了。还请前辈见谅，清苣恐怕是没法起身相迎了。”
这赶来的红衣女子自然是夜落，方才清苣的行为她都看在眼里，对她倒有几分赞赏，蹲下身来运气给她暂时止了血，看她脸色不似那般苍白，才收手点点头。
“还记得方才求见执剑长老的那名女弟子吗？”
“……难道你是……！”清苣惊讶抬头，细细看去果真是同一人，只是先前那人更多几分驯服温婉，这人却似一柄出鞘的利剑般锋锐。
夜落轻轻一笑，不作多言，只是视线落在那妖物尸体上时严肃起来。
“平日里，这试剑阁的守门可都是由你们来负责？”
清苣正待说话，却头昏得厉害，身后扶着她的小师妹连忙接话道：“先前是芙蕖师姐负责的，近段日子才换成清苣师姐带着我还有清珏。”
夜落点点头，看清苣神情委顿，从怀中掏出前些时日欧阳少恭给每人备下的内服伤药，递给她一颗，没一会脸色便好了许多，可见药效很是不错。
“今天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夜落走到妖物身旁踢了两脚它的断臂，又蹲下细细查看。
清苣回想片刻，才回答道：“至少试剑阁这边从未遇见过……若是其他长老的殿阁有这等情况，我们应当会有所耳闻。”
夜落点点头，确实，殿阁遇袭可是大事，绝对不可能没有风声。
她翻过妖物的身躯，忽然在它的腰间看见一个黄色的东西，拿起来仔细察看，似乎是符纸的一角，隐约还能看见一小角朱砂绘出的笔迹。
联系起方才那妖物说过的话，夜落心里一沉。
看来这事绝对有什么蹊跷。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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