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执子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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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落装作再自然不过的模样将手抽出来，强迫自己不去看百里屠苏茫然无措的神情，转头去问少恭刚才那处地方的因果缘由。
少恭温和地笑笑：“这处应是上古时期用于转移的一项阵法，名曰“游仙”。这石柱上的文字图案，我曾在青玉坛书库文献中见过。虽是残缺不全，但仍是能猜得个大概来。”
“游仙……”夜落喃喃念叨两声，总觉有些疑惑，“为何后来我竟能听见少恭的声音？”
欧阳少恭眸中闪过几丝复杂，一闪而逝，再看去，又是那谦谦如玉佳公子。
“只是……过去有些机缘罢了。”
少恭不欲多说，夜落自然也不会多问，就与他说起在那处地方听杜康与孟章两人那些对话来。
少恭低头沉思片刻，才笑道：“夜姑娘恐是遇着天上神人了。”
“……少恭之意何解？”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少恭忽然悠悠吟起诗来。
方兰生忍不住插了句：“这个我知道我知道，相传杜康取水造酒，被称为‘酒之鼻祖’，我在学堂读书时，见过好多诗里都有提到过他呢！”
兰生说话的模样总是令人忍俊不禁，总觉得还似个尚未长大的孩子一般。
“听兰生还有少恭的意思，莫不是说……那白衣的公子便是传闻中的酒神杜康？”夜落听了少恭的话，便开始回想一些传说，这样一来，顿时发觉那淡青色发的男子也是大有来头。
“至于那淡青色发的人……孟章孟章，定然是那青龙孟章神君吧。”夜落心中惊奇。也不知方才到底是到了何处，竟见到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
“机缘自有天命数，恐怕那处便是众位神人身居之所，即是那传说中天帝伏羲执掌的天界。酒神杜康……青龙神君孟章……”少恭似是忆起了什么，仰头望向群星闪烁的漆黑天幕，半晌不语。
“说起来，也听他们两人提起一件名为鸾来的物件。”
“鸾来……？”少恭闻言微愣，不由自主地念了一声。
“他二人道是天帝伏羲将鸾来送了人……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不知这鸾来到底是何物。”这无意之间听来的仙家之事，倒是引来了夜落不少兴趣。
少恭垂头望向脚边从山石中挣扎生长而出的一株小草，看它在凛冽夜风中无助地左右摇摆，淡淡道：“鸾来本是天帝伏羲亲自造的一把琴，本是天帝心爱之物，没想到今日竟是被送了人。”
一把名为鸾来的琴，若有机缘，当真想见见被天帝伏羲所爱不释手之物到底是何模样。
夜落摇头感叹：“少恭果然是博闻多识之人，总能知晓这些寻常人从未耳闻之事。”
“……不足挂齿。”少恭只是淡笑说道，“今晚遇了这些变故，还是先找处地方休息，也好明日寻找如何从这虞山山底去往珍珠滩。”
望着少恭远去的背影，竟觉有几分萧索几分孤寂。回想方才，总觉不知不觉间，少恭话中总是多有回避，其间缘由叫人深思。
夜落轻叹一声，少恭也好，百里屠苏也好，风晴雪也好，必定不是简单之人，只是这探寻身份之事，素来不为她所喜爱，便也这般不清不楚地同行了好一段路程。
少恭离去，兰生自然是跟随其后。风晴雪拉走了不情不愿的襄铃，芙蕖与灵渺肇其带走了扔在昏迷的律义，转眼间就只剩了夜落与百里屠苏两人。
经过先前山崖上的那段变故，夜落总觉面对百里屠苏时，多了一分难以言明的尴尬，心中总有些闷得慌，隐隐几分难受。
“……师妹……我……”百里屠苏似是有些踌躇，一番话吞吞吐吐也没说出来。
“师兄不必多言，我知道，师兄是因为担心芙蕖师姐才会做出那般举动。”夜落抬手，在宽袖之下悄悄握住方才被他握住的手腕，总觉还有几分隐隐的疼。
百里屠苏望着夜落的背影，沉默许久。
“很晚了，师兄还是回去歇息吧。”夜落笑得几分勉强，低着头走开。
“你要去哪里？”百里屠苏见夜落走得并不是少恭他们落脚之处，急急上前两步。
“只是去寻被打落到山崖下的雪凝剑，我一人去便够了。”
“我陪你一起去。”话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师兄……陪我一起？”夜落惊讶回头。百里屠苏不应该是厌恶着她么，还是说……他想借此挽回什么？
见夜落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百里屠苏似是有些懊恼。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回得如此肯定，微微皱了眉，半晌才找着个理由：“……剑是我打落的，自然要陪你寻回来。”
夜落摇摇头，紫胤教导出的徒儿，果然和他一个脾性，不怨人，亦从不欠人。
只是寻剑吧，便让他去了也无妨，她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只因一点误会就从此天涯无路再不相逢。
去和少恭他们说了声，夜落便和百里屠苏一同去寻落在外面的雪凝剑。灵剑同其主总有几分联系。雪凝原为凶剑，虽杀气深重，但这也算是它的灵性，寻起来其实也并不困难。循着灵魂中的几分痕迹一路找去，不一会儿便见着了孤零零落在地上的雪凝。
幽蓝色的锋刃随着夜落的到来，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见夜落将雪凝剑重新挂回腰间，百里屠苏便觉终于松了口气，心中一道横梗终于散去了几分。他紧了紧手中一直握着的东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师妹。”
夜落抬头。
“其实……”百里屠苏抿住嘴唇，将头扭向一边，眼神游离不定，“其实……我……”
“……师兄在紧张何事？”夜落见他支支吾吾，奇道。
百里屠苏感觉自己的脸越发烫了起来。好在夜色倒也深重，恰好可以掩了他几分异样。
“……这个，送给你。”他把手伸到夜落身前，五指张开。长着薄茧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巧朴素的手环，缀着三枚阿翔洁白的尾羽，简单却异常精致。
“这是……师兄自己做的？”夜落睁大眼睛，望着他手中的手环赞叹不已。很简单的一样物品，却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叫人无法不去喜欢。
“……我与阿翔一起。”
“噗嗤~”看着百里屠苏一副正经模样的纠正，夜落终是没忍住笑意，“翔爷想必是恨着你呢，哪天它若被你拔成了鸟秃子，定然是要找你算账。”
百里屠苏瞥过头去：“……不必担心，阿翔的尾羽……我只拔过两次。”
“看在翔爷的份上，我就收下了。”夜落从他手中拿起手环套在腕上，意外的合适。方才还些许抑郁的心情奇异的轻松了起来，嘴角悄声无息地多了一抹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容，不禁想要打趣一番。
“师兄倒是和兰生一般手巧，日后若是改行去卖首饰物件，定是稳赚不赔，还能报得无视美人归。”
“……若是那般，阿翔当真要秃了。”
“那有何妨，只需多几块五花肉，阿翔定然毫无怨言。”夜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阿翔，若有那一天，我定会多买些五花肉补偿你……百里屠苏暗自想道。
海冬青阿翔，便在不知不觉间卖身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之时，夜落同众人告别，独自一人御剑回了昆仑山，准备上天墉城去寻清弦提及的那件天地至宝，便约好不日后在江都城客栈碰面。
上山之前，她忆起前些日子途径的那处小村。心中几分担忧，不知翻云寨的妖怪山贼们会不会卷土重来，便绕了些路去看了看，见村民们皆是安逸快乐，由衷欣慰，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这才终于向着昆仑山脚飞去。
一路从昆仑山脚长长的石阶步行而上，夜落隐约发觉巡山弟子较她下山之时多了不少，心中存了个疑问，想着见着小紫胤再详细问问。
只是却没想到，还未进到天墉城里，就被几名驻守山门的弟子给拦了住。
“这位姑娘还请回吧，近些日子天墉城只对门内弟子开放，姑娘若是拿不出派中弟子的腰牌，我们便不能让你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夜落心中一梗。在她记忆中，天墉城从未做过这等关闭山门之事，平日里也经常同山下的百姓商人们做过诸多买卖，怎会突然闭门自封了。
“这是本门派中事宜，还请姑娘回吧。”守门的弟子摇摇头，不再多言。
天墉城派中弟子的腰牌她自然是没有，这下一来竟然是连天墉城的山门都进不去，当真是叫人欲哭无泪。
她正烦恼之时，恰好见山间石梯上浩浩荡荡行来一群人，看穿着打扮，竟然是蜀山派的门人。带头之人有几分眼熟，只是夜落多年未去蜀山游玩，倒是一下认不出。
看这势头，似乎是有事拜访天墉城。她心念一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变作一个毫不起眼的道童，低着头跟在队伍后面。
没想到虽然小心翼翼，还是被人看见了。那道童见夜落面生，问了句：“你是哪里的？怎么感觉没见过？”
“我是新来的，现在在掌门那侍奉着呢。”夜落面上虽是镇定，心中却很是紧张，生怕被揭发出来。
那道童上下打量了他半晌，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是最近忙着练剑，许久没有串门，真是有负我‘百晓小生’的称号。”
夜落心中有了几分计量，见其他人都没多少注意，悄悄凑过去，和他咬起耳朵来。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门里有些古怪？”
本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那道童竟然神色一凛，目光竟隐约锐利了几分，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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