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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回(3) ...

  •   翌日,天还未曾大亮,公馆院内便闹哄哄起来。子瞻山谷他们前一日晚间一局围棋直下到半夜三更月上中天,更有美酒相佐,最后也算得上是尽兴,故而这一觉倒也睡的舒坦。不想第二日天未亮便不得安生,院子里不知何事吵吵嚷嚷的,间或还有人大声吆喝。
      子瞻不耐,方欲起身询问,明月已然推门而入,神色慌张道:“少爷,不得了了!那唐遂尸身被人毁了!”
      这一声不啻六月响雷,子瞻情急,扯住明月便问:“这倒是如何?怎地就毁了?!那牢内不是有官兵把守的么?”明月解释不清,一面拖住子瞻穿衣洗漱,一面焦急道:“小的也不知是怎地,王大人已然派人来催先生与山谷先生去往衙里,说是拿到了疑犯,就要开审。”
      子瞻闻言,也不再多话,穿戴完毕,出了门,携了山谷一同往大衙而去。

      这边厢那王提刑此时直觉头痛无比。昨日才到此间地界,歇了一宿就出了如此之大的纰漏,心下只愿能将此间郡守一同绑了进京。无奈衙内又说已然捉到疑犯,堂是不得不过的。眼见子瞻山谷他们到来,简单说下原委,便起身前往大堂之上而去,子瞻他每也即跟了过去。
      一众人到得大堂,子瞻他们只算是王提刑的随行,不便跟上大堂,就在大案屏风之后安排了座椅。王提刑去往大堂之上,本地郡守刘端正已经入席,见王提刑到来,起身迎接,客套一番,王提刑也落了座,那刘郡守便将惊堂木一拍,正式开堂问案。
      屏风后子瞻便同山谷议论:“这府衙大牢怎地如此不牢靠?”
      山谷亦是好奇:“不如回头退了堂,你我也去牢内走一遭?”
      “如此甚好,只就不知经那一番人手之后,还有何线索能得留存。”
      “无妨,他即说有了人犯,且先听他审过再做定夺就是。”
      那边厢大堂之上已然喊过威武,现下提了昨日值夜的狱卒,正着他详述当夜情况。子瞻同山谷听来听去,也无非就是些值守不曾松懈,一夜其实无事。
      只不过到得将要天明时分,早班的狱卒来换班,这中间不过一刻光景,牢内看管略有松懈,就教那贼人留了进去刑房停尸之所。
      刘郡守即着衙役提了那贼人上堂,问过姓名籍贯,因情节恶劣,先赏了顿打。
      子瞻同山谷在屏风后,偷觑那被获之人,心中均是咯噔一下。只因无他,那被获的贼人一身打扮,直同昨日那百里阁主手下一般无二。纷纷心道:“怪到刻意的结交,原来就有个现世报!”
      一时衙差打完,复将人拖到大堂之上。那刘郡守惊堂木一拍,开言道:“你夜间擅闯郡府大牢,毁坏尸首,侮辱死者,当场被获,你可知罪!”
      那贼犯倒也干脆,就口便认了:“小的知罪。”
      “毁尸重罪,当必事出有因。你今事出何因?有否指使?如有指使,姓甚名谁?一一如实招来,可免刑罚痛苦。”
      “是。小的凌霄阁门下,指使小的的便是小的阁主百里勤。具体何因小的不明,他是阁主,昨日就叫小的来干这勾当,小的虽不情愿,无奈不得不从。”
      听这几句话,子瞻同山谷互相望一眼,情知是个天大的圈套,看那人神情,眼神溜滑,便是随便个村夫当也不得认同。不想那刘御守听了这样供词,也不多查,直截了当先下了拘令,命衙差去取那百里阁主来当堂对质。此举虽则无有违反流程,只那百里阁主身份摆在那里,这刘御守未免太过莽撞,无论如何,必有内情。
      奈何此番在人屋檐下,纵有万般疑虑,却束手束脚无法施展。且只能听那百里阁主带到之后又是如何应对罢了。
      不多时,少年阁主带到,因他身份尊贵,那刘郡守倒也不曾多加为难。只循例问过姓名籍贯等等,便切入主题:“百里阁主可认得堂下之人?”
      百里勤瞥了眼身边匍匐着的男子,面上神色自如:“此乃学生家中护院钱富,日前走失,遍寻不见,家中众人都是晓得的。却不想是躲起来了。现如今干了这等龌鹾勾当,学生自会清理门户。另有损失赔偿,凌霄阁一力承担。”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坦荡无比,更是将干系撇了个干净,那刘郡守自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这钱富方才口供之上明明说的,此事是百里阁主的指示。现如今二人都在堂上,阁主可敢与钱富当堂对质?”
      “有何不敢。”
      闻听百里勤如此应答,那刘郡守也不含糊,就将事件一一询问起来,只听得屏风后的子瞻同山谷面面相觑。
      只听那郡守问:“兀那钱富,你家主说你早已走失,此事可当真?”
      那钱富便答的振振有词,道是并非走失,乃是百里勤看中了好月圆的锦瑟,偏最近风传有人要帮她赎身,是以私下命他去盯着,暗中手段干涉阻挠,故而才不在阁内。
      那郡守又问:“此事主使,两方各持一词,你说是你家主主使,却有凭据?”
      那钱富喏喏,却指了一人出来:“那人名唤菅芳,是凌霄阁的主事,最得阁主信任的。当日阁主不知,其实他恰巧路过,都听去了的。事后他还曾拿此事要挟于我,讹了小的整整二吊大钱。”
      闻言百里勤脸色微变,直直盯着那钱富不语。刘郡守见他沉吟,晓得有戏,便即丢了令牌,着人去拿取那菅芳。
      子瞻在屏风后只是奇怪:“这怎地只仿佛一环套好了一环。”
      山谷便接话道:“只怕那主事到了,也会一口咬定事情必然如此。”
      “如此,且听那主事来了是何理会,倘若果如此,这堂便不听也罢,倒不如先去看下那被毁的唐遂尸首。”
      两人商议妥当,歇了片刻,等那菅芳到来,果然不曾用刑便招了口供,说的与钱富所言一点不差。子瞻便同山谷退了出来,直往大牢而去。

      蔡州地方虽则不大,到底军机重镇,那大牢绝不似一般大牢,整顿的甚是严谨。令人不由疑惑那钱富到底是如何潜入。听他言语,就只是埋伏在墙角,待换班时偷溜了进去,只是这大牢大门同着内里停尸房之间是院子,围墙同中间房舍间足有三四丈的距离,院内还有兵丁不时巡逻,偌大个人,要混进来也并非易事。
      “想来这事果真蹊跷。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大手笔?”子瞻喟叹。这一路是要前往京都的,那就一定是京里的大人。只是这位大人能将事情一路安排到南方,那就必不会是普通官员。此事的目的究竟又是为何?杀人之后毁尸,还牵扯到了自己的新词;那百里阁主此番似是被人陷害,但他昨日偏偏才刚结交过自己,难道真不是有意为之?此间事情扑朔迷离,自己同山谷又是被对方如何计算?
      想的正出神,不防前头山谷猛然停步,把个子瞻差点一头载到他身上。却是已经走到停尸房门前,那把守官兵见他们到来,便出来阻拦。
      山谷将两人腰牌递上,并塞了一两左右一个银锞子过去。眼见得那兵摸着银子眼睛发亮,却又强忍着直直的推了回来,道:“非是我辈不懂通融,实在是有命在身,不得放任何人入内。”言辞间,神色闪烁。
      山谷看子瞻一眼,二人多年默契,山谷便走上一步,道:“既如此,我们也少不得听令就是。只是这尸身是我们一路从临安府押送过来的,若果一无所知,将来回去临安也不好交待。这位大哥,这些些儿意思大哥你便拿着,当是给兄弟们买杯茶喝,我只向大哥讨教一二,可否?”
      那兵如何不懂,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到此间,就便接过银子:“我只同你在此交谈,并无有入内。”
      “那是自然。”
      子瞻见山谷已然妥当,拉那兵士侧过一旁去“讨教”,自无生息的潜了入内,心下哑然:“原来其实那严备的防守也不过都是绣花枕头!”一面着紧往内而去寻找那唐遂尸首。

      停尸间本就不大,不一时子瞻便寻到了唐遂尸身。一眼望去,状况甚为凄惨。
      那唐遂原本死时情况蹊跷,尸首也是经日的不烂不臭,加上京中提取的太过仓促,众人便有些儿疏忽,上路之时也未曾做的一星半点处置。然而从此时情状来看,那尸首当日表面看来是不差,其实或者内里早已开始腐烂。
      此刻那尸身被置于一口薄棺之内,气味十分难闻。脸面被划花;额头头皮被削去大半,露出白生生头骨;口鼻俱被挖去;肚腹被剖开,本已糟烂的肚肠被胡乱塞在腹腔之内;左臂也被切下。端的是惨不忍睹。不想这唐遂,死时何等的干净,却惹了此等下场。
      无何时不久待,当下掩了口鼻,趋近细细观察。头脸被毁最为严重,几不可分辨。身上衣物浸透了血渍,蓝里泛出了些紫,贴在尸身之上,同那些创口烂做一堆。右手同双脚情况尚好,只是右手皮肤上已然起了水泡。
      待欲要脱下尸身靴子验看脚底,却听得屋外山谷声音徒然变大:“这位便是此间仵作吗?幸会!学生有些问题想要同先生讨教一二。”
      不得已,子瞻只得悄悄退出,心下却有了计较。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唔~涨了1点收藏,珍贵滴收藏~素以又来更了……完全木存稿了,不过大纲都基本已经搞妥,一些原本不确定的细节也都差不多敲定了,接下来就素慢慢写……
    梦拾为毛就素木人看,一直木人看的话,我就先搞定这个故事再继续那个?Orz
    话说,我现在来说,其实定风波这个故事它会是个纯爱故事……乃们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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