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7、第二回（2）

　　原来这个阁主说来还确乎并非绿林人，他家祖上也是当过大官出过武将的，只后来家道渐落，当时的家主便索性弃文从商，又因着祖传的武学，倒是交好了不少江湖中人，此后才有了现如今的凌霄阁。这阁主尚未及冠，但天赋异禀，当年以七岁稚龄，单挑武状元于马下，名动京师。后来更是从名师，学了满腹经纬。又因他天生长的好，那一股体态风流早折服了蔡州城内百姓。如今但凡能邀到这位阁主，无论红白喜事店铺开张之类，必能讨得满城瞩目，竟是个天生的蔡州郡一绝了。
　　“这分明就是个活招牌。”明月说的累了，稍稍停顿了喝茶，清风便在一旁道：“吾们兄弟俩，因见两位爷都劳顿不堪，思忖与其留在客栈扰爷们休息安静，不如出来走走。不想才几步路，便听得议论纷纷，说到今天阁主会如何如何。小的也是一时好奇，就拖了兄弟随人群所指去看。这才耽误了回公馆的时间。”
　　子瞻闻言，适才被转移的心思又一下回了笼：“你每两个皮猴儿，真当爷都不知晓你们那点心思不成？擅离职守还找得好借口！”
　　明月恼得在一旁恨瞪自家兄弟，直想将那张嘴堵住便是。清风见言辞不妙，倒也识相，马上住口不提。
　　子瞻心下其实也无继续追究之意，只看不得清风这孩童如此缺心少肺的样。训过也就罢了，转回头问明月：“如此说来，这阁主还是个有来历的。此番如若并非途径，倒是要拜访讨教一二。你且说那阁主姓甚名谁？此间也有你小爷的旧识，倒不曾听他说起过有如此人物。”
　　“回爷的话，这阁主复姓百里，单名一个勤字。因还未及冠，倒是无有表字。”
　　一旁清风消停了不多时，到底还是孩童心性，又禁不住插嘴：“这名字，要我说，真真要不得，一听就是辛苦劳顿的命！”
　　“这位小兄弟是在说在下么？”
　　子瞻主仆三人吓了一跳，却眼前一花，方才那位少年就坐到了他们桌旁。瞬时，四面八方的视线就跟了过来。果然活招牌就是活招牌啊！
　　“吾等适才确是在谈论阁主，多有冒犯，还望阁主海涵。”子瞻立起，拱手招呼，一边细细觑那百里阁主，横竖看不出哪里有两个书童口中所说天人之姿。想来蔡州地方虽则繁荣，到底不如那些大都，百姓见识差些或也应当。
　　“不敢不敢，先生请坐。久仰先生大名，适才叨扰酒家，惊了先生，此番先生无需客气，想用什么便喊他们来做，就当在下给先生赔罪。”那少年阁主应对谈吐倒也爽朗，一双明眸更是盛满了笑意，令人无端就心生好感想要亲近。只不过话里意思，到仿佛是早就知晓子瞻他们是何人。子瞻不由诧异：“难道阁主知道我等是谁？”
　　百里阁主笑笑：“先生可还记得顿敦诗顿兄？”
　　听闻提到友人，子瞻不由神情放松下来：“那是自然，只不过他这几年一直在外做官，许久不曾返乡了吧。”
　　“正是。在下幼时多蒙敦诗兄提点，也曾屡次听他提起先生，对先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不敢不敢，余半生碌碌，何德何能，能讨阁主青目。”
　　“先生切不可妄自菲薄。想当年少年奇才，谁人不知先生大名。在下幼时也曾随家父母游历京都，对那时盛况依然记忆犹新。新诗万人传之名可并非浪得。”
　　“啊呀惭愧！”子瞻见他提起往日情状，一张老脸也觉得面皮有点烧，正不知如何接口，却听得身后清风讶异出声：“咦？那个新诗万人传我也知晓！原来就是先生！”随即“哎呀”一声住口，是被一旁的明月踹了。
　　“哦？果真如此，先生大名果然普天之下无人不晓！来，勤敬先生一杯。”语毕起身，就倒了满满一杯酒来敬子瞻。
　　子瞻本欲呵斥清风无礼，却又被那杯中物给勾了心魂，那一缕幽香可不就是之前在街上闻到，进而令他寻香而来的味道么！
　　见子瞻恍惚，百里解释道：“这酒便是这酒楼的镇店之物，名为醉，盖其芳香四溢，入口绵厚，回味当得三余日而不尽，饮一杯便能心醉神驰。先生来得巧，这酒一年也不过两小坛，都是从来不买卖的，今日恰逢开坛之日，某借此美酒，与先生接风。”
　　子瞻闻言，又见他豪爽，遂也放开了心怀，再不拘谨：“如此多谢阁主了。”杯酒下肚，顿觉浑身舒爽，不由喟叹出声：“果然好酒！”
　　百里见他欢喜，也是面露喜色，命人取过一个小小酒瓶，摆在桌上，道：“学生惭愧，早不知先生到来，却是家中还有事情，再不能久留。这一小瓶酒权当学生孝心，先生万不可推脱。”复又招手命人取过一个锦盒，打开，内里是上好人参两株：“学生家里不过从商小富，也无有金贵之物，这两株参是前些时日一个高丽朋友带来的，旧年曾闻山谷先生偶然风寒，不曾着意，差点酿成大病。这点小物，每日切上薄薄小片，用小火两碗水合炖成一碗，于身体调理最是有效。望先生帮忙转交给山谷先生，也是学生一点心意。”
　　子瞻沉吟，心内约略觉得不妥，一旁清风暗地里使劲扯他袍袖，意思便是要他接。旧年里山谷那一场病，日日昏迷不醒，当时几乎把清风给生生吓死，眼下见有人送上门的好东西给他家先生调养，自是不愿错过。
　　对面百里已将他每主仆情状看在眼里，遂笑道：“先生不必多虑，虽则这两株参是高丽来的，其实普通，如果先生不信，可以去医馆内验看，如若价值连城，先生只管退回便罢。”
　　话已至此，再不收倒是驳了人脸面，子瞻无法，只得起身接了，谢过。那百里阁主就拱手告辞。从清风旁侧经过时，猛一抬左手，扭过清风，右手跟着迅疾如风，将一物塞入清风嘴里，随即左手松开，在他背上一拍，清风毫无反抗之力便将那物咽了下去。
　　明月瞬时便急了，直扑过去就要和百里拼命，子瞻也不觉大惊失色。那百里阁主倒是不慌不忙，轻轻挡住明月拳脚，向子瞻微笑道：“先生切莫惊恐，不妨事的。我见这位小哥也是习武之人，只是根基不算顶好。适才让小哥服用的，是我家祖传的归元丸，有调理筋骨、强身健体之效。吾辈习武之前，幼年之时都曾服用过，于武道有百利而无一害。此药见效甚快，小哥不妨运功看看？”
　　明月闻此，将信将疑，把那眼光转到清风身上。清风见大家都瞧他，倒不自在起来，胡乱伸拳踢腿武动一番，不想那阁主所言句句属实，此时直觉体内血脉流畅，眼神分外清明，拳脚也跟着虎虎生风起来。心下大喜，忙一叠声的向子瞻道：“先生先生，百里阁主所言非差！”又转头向百里勤直直叩拜下去：“多谢百里阁主！”
　　“不妨，不妨，小哥切莫如此大礼，不过举手之劳，百里受之有愧。”顿了一顿，又道：“此药生效并非一时，此后每三旬会有一次，每次半个时辰，共七七四十九次而后毕。把握时机，配合武功修习，当能助体魄更进一步，自可事半功倍。”
　　清风听闻此番讲解，更是喜不自禁，直快要将嘴都笑裂开，一路恭送着这位少年阁主离开，一旁明月也终于展颜。
　　子瞻虽觉不妥，无何事无回转，只得承了这个情。心下却怪道此人如此刻意结交，难道真只因为敦诗？却又思量不出自己一个临安通判，离此地蔡州路途遥远，自己在朝中又无有营党结派依靠势力，能有何事是对方可以念想的。左右不得其解，命小二打包了些食物，着两个小厮提着，一路回转公馆而去。

　　山谷醒转来时天已黑透，隐约能听到街上已起了更。子瞻不在屋内，桌上点着个灯，摆着一些酒食，灯旁还卧着个清风。
　　遂唤醒清风，梳洗过，用罢了饭，便信步出屋来找子瞻，无何子瞻屋内漆黑一片，显见得是不知去了何处。馆内除了看门老汉，其他衙役下仆走了个罄尽，想必今晚都各有歇处去了。
　　清风见他寻人，倒也机灵，忙忙上前道：“先生要找苏二爷的话，他同明月前往郡守府大牢，给孟先生送饭去了。”
　　说话间，听得大门响，却是子瞻带着明月回转。明月一手挑了盏气死风灯，一手领着个食盒在前，子瞻背着手，低头且行且沉吟。明月喊了声“黄先生”，见过礼，就往屋内去摆放物件，清风见过了子瞻，也随兄弟去了内间。子瞻便拉着山谷在院内坐下，细细将下午那桩奇遇说与他听，又将方才大牢之内孟焦并侯三夫妻情状与山谷一一分说。因是上头指名的犯人，此间大牢内倒也没有刻意为难，子瞻去送饭时，那孟焦正帮狱卒刻像，看情状应是不错的，连带着侯三夫妇也好过了许多，只侯三那妻一路行来始终啼哭不止，旁人也无法可以劝解。
　　闻此山谷总算松了一口气，便也对那百里阁主好奇起来，只他也同子瞻一样，左右思量不得其解。子瞻取出那盛人参的锦盒递与他道：“这参我到底放心不下，就真拿去问了医馆，却也就是普通老参，虽然值钱，到底不算多名贵。或者那阁主真就只是因着敦诗的缘故，想要结交朋友？”
　　山谷摇头：“你莫忘了他喂清风的那药丸。听他意思，那药决计不是普通物事。只怕今日这情，都承在那药丸之上了。”
　　子瞻闻言，心下郁郁，然则到底天性使然，不多时便又展颜：“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又非吾辈能已一己之力挽回的，多想无益，兵来将挡罢了。今夜月色正好，多日不曾与你手谈，且杀它一盘如何？”
　　友人豁达，山谷也便将此事放开。两个白日里也睡够了，此时正是清醒，横竖公馆里也无旁人，呼来小厮，当院点上灯摆开棋盘，暖上那醉酿，于袅袅酒香之中厮杀起来。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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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严重怀疑真的会有人去翻……Orz
于是N天之后发现……好像还素有人去翻了……翻了的童鞋们～都来mua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