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32、第十一回（2）

　　此一战，于龙二这般行伍出身之人，其实不过如此；但于那船家并船上行商人客，则不啻灭顶之灾。那船上一时间乱做一团，船尾是熊熊大火，更有底舱内水手冲来上，却是船底开始漏水。
　　就算是子瞻他每，明明有龙二护卫，到底亦是心惊胆颤，几乎要被吓的魂不附体。那海贼都是真刀实枪，明晃晃的刀刃砍在人身上，鲜血四溅，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之声。倒是清风，果然顺利趁乱下了水，并未遇到任何阻拦，总算让众人心中稍安。
　　不多时局面便一边倒的稳定住，那群贼人将船上众人都赶到一起，聚在船头。见众人不再四散乱蹿，又组织人手灭了船尾大火。那火势虽然望去极是可怕，却多半是滚滚浓烟造成声势，实际却并未烧毁太多船身。
　　复又有人下去船底补那漏水缺口，并将那早已被杀死的舵手等等拖到一边，直接抛入海中，顿时海水中一片鲜红。龙二便低声道：“之所以要选择近岸才方动手，只怕此亦是一件。若在海中间，一则容易被沿岸海军抓获；二则抛尸容易引来深海大鱼，场面不好控制。此间又是他每自家地头，却可放手作案。”
　　无何子瞻他每早已无心去想那些缘由，只强压住心口阵阵恶心已是不易。尤其想到此船被劫原因之一便是自己，心下更是愧疚不已。
　　但终究事到眼前，多想无益。那海贼迅速清理了尸首，余下或伤或惊的一船人，便直接掌了舵往他每自家港口行去。
　　龙二见此番情景，眉头紧蹙。盖普通劫匪，倘或不以杀害人命为乐趣，则就当在截获船只之后将众人引下船，或遗弃在海滩，或用逃生小船将人员于海面放逐，亦是留给船上众人一个生死有命。如今这样带回自己老巢，则只怕这一船人就算最终不死，亦是落不得好下场。
　　复又转念一想，至今他每都不曾将自己一行人等从人群中提出，只是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而此前杀死的亦不过是船上船夫舵手。莫非他每其实不认得自己这些人，故而只能一网打尽不成？
　　此时船上场面已然稳定，那海贼自分了人手去底层将方才渗入海水清出，又将内里货物搬出验看，果然有几支巨大象牙。
　　见要劫的东西到手，心情放松下来，这班贼人对船上众人看守亦就不再如先前般严格。龙二见机便凑到子瞻他每身旁，压低声音道：“大人，吾看这贼人倒仿佛不知吾每身份，故而要将所有人都带回海贼老巢。”
　　子瞻他每虽不甚清楚其中关窍，但听他如此一说，都是七窍玲珑的人，心里一转念间自然都立时明白。心下愧疚不由愈发的重，便道：“总要有个法子救这一船人一救才好。”
　　龙二道：“亦并非无法可救，只比较冒险，且这伙匪人未必会真便放人。”
　　“你且说来听听。”
　　“他既不知吾每身份，吾每便亮与他看就是。此法颇有舍身饲虎之意，亦是赌他其实不愿带这一船人回去处置。倘若他每本就计划连同船上人都要劫掠，则此法无效，吾每却是自己暴露了。”
　　“总归他若一开始便计划要连人一同劫走，那就只得等清风搬救兵回来方罢。若他每起初时便不曾计划要劫其他人，只因认不出吾每，这才不得已，那便是能救得多少是多少。横竖不是赔本的买卖。”
　　听他每如此说，龙二心下亦不再顾虑，又在心中将方才计划仔细琢磨过一遍，几人悄声商议一回。看看日头逐渐便偏了西，再不行动就要来不及，龙二遂猛然大声道：“大人万万不可！”
　　这一声，果然惊动船头海贼，个个都把眼望过来。子瞻就跨前一步像要说话，一旁龙二直直拉住他手臂，要将他拉回人群中间；旁边又山谷同着明月一同帮龙二拉人，并且低声絮叨个不歇。
　　那伙匪人见他每语言争执，远远的听不甚清，但方才一开始那声“大人”是确乎听到的。内里就有个头目模样男子提了下手中钢刀，挥手带了两个喽啰向子瞻他每走去。
　　众人见贼人果然上钩，子瞻便猛然挣脱出来，高喝道：“尔等匪类，王法何在？！”话不曾完，早有龙二蹿上前来一把捂住他口将他往回拖，面上神色焦躁。子瞻便同他挣扎，二人动作幅度愈发大，山谷同明月一脸惊呆，怔在一旁。
　　那匪众见他每争执的厉害，倒引起兴味，都围拢过来观看。船上被劫众人此时亦是不明缘由，面面相觑，心道此是何方神圣，居然不怕死至此。
　　时机已到，子瞻挣扎的愈发猛烈，就手推了把龙二将他推过一边，龙二一个踉跄，怀中跌出小小一个牌子，落在甲板上映着灿灿的日头，煞是闪亮。一时间四人众面上神色俱变，就都扑过去捡那小牌。那匪头一直望着他们，自不会旁观，早就一个跃步过去将那牌子抢到手中，旁边早有手下将子瞻他每众人围了起来，叫他每动弹不得。
　　那匪头取了那牌子，举到眼前看看，又掂了下份量拿起咬了咬，发现确乎是金子做的，面上便喜出望外，摩挲半日才想起去细看那牌子上所写文字。这一看，面上喜色瞬时消散了八分。原因无他，虽则他不识字，但那牌子上镌刻金龙却是认得的。普天之下，可以用龙的都有限，况且他每此前才刚得了劫人命令，眼前这几人来路当是呼之既出。
　　心下舍不得这金牌子，又不敢耽误上头命令，便回头对个喽啰道：“去船舱里请三爷出来看看。”
　　那喽啰领命而去，却是方才众匪劫船时，虽则于船上众人是一片混乱，于他每自己却是井井有条的。那所谓三爷便是待那船老大亦被伏后方才悠然登船，到船上便躲去舱中歇息，颇有军中大帅之风。此时见人来请，便慢悠悠踱上甲板来看。

　　子瞻众人等不多时，就见从船舱中走出一个矮小男子，身型极瘦，面色苍白，颔下三缕山羊须，身着一袭青布衣，颇为平凡。只龙二常年习武之人方才辨认得出此人虽则一眼望去脚步虚浮，却是步步暗合坎离之道，只怕是甚独门武学，不由暗暗戒备。
　　那头目见三爷出来，极为恭敬，立时喝止了身后小喽啰们吵嚷，上前一步躬身到底，递上手中金牌，又指龙二道：“此物是方才从那旁那男子身上所得，劳烦三爷看看，是否就是吾每要寻之人？”
　　那三爷见问，便接过那小小金牌，亦不甚细看，只是拿近眼前一晃，眸中精光闪过，再看时他人便已到了子瞻他每面前。
　　这下不仅龙二吃惊，就连子瞻山谷他每亦是大大的吓了一跳。此前曾听闻武功高手来去无影，这些日来同着龙二一道行走亦算是大有见识了，却不像此番还能青天白日见识到如此仿佛鬼魅般功夫，就算是一窍不通亦知此人绝非寻常。龙二更是大大的惊出一身冷汗，不想这蛮荒之地居然如此藏龙卧虎，却是自己大意了！
　　只这位三爷对他每脸上吃惊神情视若无睹，到得他每面前便又一派笃然起来。一手捻着胡须尖，把眼从他四众脸上一一看去。先是略过了明月，又颇有兴致的端详了会子山谷，最后才将眼光落在子瞻同龙二身上，徘徊不定，却是一言不发。
　　这一顿打量，直看得饶是子瞻素来沉稳之人亦不由手心微微发汗，龙二更是心下疑虑不定。那三爷才仿佛终究餍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二位大人此番举动颇为用心，是怕自己带累这一船人么？”
　　只此一句话，众人心中俱是一沉。却听他又道：“也罢，横竖这里都是延王的地方，众位远来是客，既已请到贵宾，当不为难其他客人。二粱，”就见那头目听唤便跑上前来，“前头寻个地方，把这一船人都放小船逃生去罢。”
　　那头目领命自去安排。这三爷便转身复又对子瞻他每道：“大人每既已做好准备要随吾辈而行，有些礼数却是不得不为之的，还望众位见谅。况且此间还在海面，众位当亦自知并无处可去罢。”
　　子瞻他每无言以对，就有小喽啰上前将他一众人都反剪了双臂，五花大绑起来，带过一旁。又有人将其余众人驱赶到一起，却是并不食言，真就准备下小船两条，将那些人众都赶了上去；又从舱底将此前押住在那里之船家并不曾杀死水手若干人提出，一同丢到那小船之上。
　　那小船又能得多大？如此多人被赶上去，早就摇摇晃晃几要翻倒，唬得众人手脚都不敢举动。倒是那船家并水手还通晓些航行之道，并且心内明白此地离海岸不远，此时被抛下，总算捡回一条小命，自是忙忙指挥众人行动，不多时便将两条快要压沉的小舟驶离了大船，自去逃生不提。
　　见事已毕，那三爷又踱回子瞻他每面前，仍旧那副笑模样，道：“大人们且看，我靳三言出必行，大人每自可放心。只现下吾有一件事还想同大人每请教下，众位一行当是五人，如何却少一人？少的那位自不在方才人群中，还望大人每明示下他是何时下船，又是往哪里而去了？”
　　众人不期他此时竟有如此一问，心下俱都隐约便觉事情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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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新完毕，然后会停更了……TAT
因为国庆期间有个很重要的活动要准备，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活动，而且还要弄团购什么的……所以虽然快要完结了，但是还是只能国庆后继续了TTATT
亲亲们呐，人家要消失三周，表让这里也跟着彻底从乃们心中消失了好不好？TTA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