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29、第十回（2）

　　走够半刻，远离海岸，众人这才从方才那般壮阔景象中清醒过来。明月就抬头去看那天，又回头眺望海港，喃喃道：“明明看这天空亦是高阔，如何的在海边便觉真如被扣在碗底一般，那海天相接处便是大碗的边沿。”清风连声附和，两个小童凑在一起叽喳感叹。
　　子瞻就笑问山谷道：“你幼时不是曾来南方？如何方才也同吾每一般惊讶？”
　　山谷摇头：“吾幼时只去到梅州，那里虽则沿海，到底离海岸还远。是以诸多事情吾亦只是耳闻，并未亲见。何况那时年幼，颇多记忆谬误。”
　　龙二走在众人之前，他是武将，袍服下摆比子瞻他每读书人短，但比明月他每僮仆下摆要长，同那黑蛋身高恰相仿佛，走路摆动，那顽皮小狗便起劲追逐扑咬，玩的不亦乐乎。他亦不恼，街边随手买了个肉馒头，逗那黑蛋开心。时间长了，被清风发现，跑过去一起玩耍，众人这一路走得倒也轻松。
　　不知不觉间身边就又热闹起来，挤挤挨挨人流颇为汹涌，龙二道：“此间再往前便是开元坊，最是此地热闹之所。只人潮往来，内里小贼亦多，大家都小心自己身上物品。”
　　众人俱各应了，清风亦不再逗狗，将手中肉包内里馅料自己吃了，皮子都丢给黑蛋，乐的那小狗摇头摆尾好一会子才罢。明月便又掐他：“你好大方！上好的白面就拿去喂狗！”
　　清风分辨：“龙大哥本就是买了这包子逗黑蛋的！”
　　“龙大哥一年薪俸几何？！你一年才拿几个钱？”
　　清风被捏的连连“哎呦”却又不敢还手。龙二惭愧道：“此却是我不对。往日里在那里看惯，吃不完的宴席都是整桌整桌的倾倒，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还未自知。”
　　众人知他所指是大内，不好多说什么。明月忙道：“不不，小的不是要责怪龙大哥！只是什么样人就该过什么样日子，吾这兄弟向来不成材，吾才急恼。与龙大哥绝无干系！”
　　清风虽被捏的痛极，此时却是同明月极为默契：“是是是！其实吾每兄弟平日里亦都是如此打闹。明月不过是找借口便要掐我罢了！”
　　龙二本见他每发急，想要劝解，却听清风这一番话，转而喷笑出声。寻思却是自己思虑太重，他每本就是单纯心思，哪里就会含沙射影？自己同他每这一路行来，岂又不知？遂干脆抛开那些念想，开怀起来。却听明月惊道：“先生不见了！”
　　三人一犬当下四望寻找，竟真不见苏黄二人踪影，龙二有责任在身，要保他二人平安的，此时硬生生急出一身冷汗。一旁清风倒是自在：“多半是苏大老爷又闻到什么奇特香味，拖着吾家黄先生寻香而去了罢。”又蹲下身，摸那黑蛋脑袋道：“你可识得他每气息？带吾们去找可好？”
　　说也奇怪，那小狗就真“汪”的应了一声，往前小跑几步，又停下来把眼望着他每，竟真是要他每随它走的意思。龙二与明月都道此犬奇特，只清风颇得意：“它同吾一般聪明，自然都晓得！”明月便拿话堵他：“却原来你同狗一般聪明！”龙二掩口笑，清风便用力瞪他兄弟，一众人竟真随着黑蛋往坊中行去。

　　原来这开元坊，从外间看不过只是街口一块牌坊，不想内里却是极大。中间一条主路不甚长，不过几十丈；街面亦不算太宽。但街边店铺林立，更有无数摊位摆在路中。街旁有无数小道，中间互通，直可谓四通八达。每条小道亦都不甚长，各种店铺鳞次栉比，令人观之眼花缭乱。期间贩卖各种物品都有，几可囊括衣食住行所有种类。更有胡人所开香料店香气浓郁，混着本地胭脂香粉气息，同当地人所售小食糕饼烧烤并各类水果，种种物品汇聚成一股奇异香味，甫入坊内便扑鼻而来。
　　黑蛋鼻头灵敏，这浓烈气息直刺激的他连打几个喷嚏。清风不禁忧虑：“这里气味如此大，只怕黑蛋找寻不到主子他每。”话方出口，就听不远处有人喷嚏连连，那声音却是极其熟悉。
　　众人转头往那声音来处看去，果见子瞻同着山谷正向街中走来，子瞻尚在不停擤着鼻头，山谷好气又好笑，边走边道：“吾是真真服贴了！就不说你堂堂男子去那香粉铺子里作甚，竟蠢到闻个味道都能呛到鼻中！”
　　子瞻此时还欲喷嚏，却又打不出，鼻内痒的难受，却还分心辩解：“吾只是好奇，那香料味道同你身上气息绝似，吾想看看到底是何所制。”
　　山谷闻言双颊不由飞红，甩袖快走道：“又胡说什么！”
　　子瞻不明所以，好容易总算不觉那般难受，抬头就见龙二他每等在街心，便几步追上山谷，拖他向龙二他每那边去。山谷此时才发觉那三人就在不远处，心道好险方才离的远，否则就听那些话，自己脸上便发烧，两个小的或者不明白，却难保那龙二亦无知觉。倘被发现，自己就真真无容身之地了！
　　这边厢三人一犬却是并无所觉，那黑蛋眼见得子瞻他每到来，忙忙的迎了上去，又转身对清风吠两声，呜呜不已，就如邀功请赏。清风上前蹲下，拍拍它头，那小狗又去舔他手。众人看他每这情状，笑过一回，龙二便问：“如何二位大人竟自己走开了？倒叫吾每好一番担心。”
　　子瞻面上讪讪，连道抱歉；山谷不好意思回答，龙二望向二人来路方向，恍然大悟道：“原在京中曾听闻苏大人最会寻觅香气，无论酒肉菜肴抑或是胭脂香粉，总归只要香味特殊，大人便能寻到。原来不假！”
　　闻言山谷同两名小童窃笑不已，子瞻自是大窘。然则抬眼望那龙二，却见他一脸促狭，方知他亦不过是玩笑，遂亦笑过便罢，不再提起。
　　此时日头已然沉坠，天色暗下来，四周店铺多已点起灯笼，街上摊子借着最后那点日光，都在安排挑灯。就有不少人从海边方向行来，或者有相熟的熟食铺子，便直走去点菜用饭。
　　众人正商议当去哪里用餐，龙二又提起此间烧腊，味道亦是一绝，只众人又想尝那海鲜，都放不下。方自犹疑，一伙人从他每身边经过，子瞻却是心头一动，立时转头去看，那几人却没入人流中再寻觅不到。
　　山谷见他举动，便问：“如何？方才那几人身上带着甚美味？”
　　子瞻摇头，疑惑一回，道：“非也。或者是吾错觉……莫在意。”
　　众人又七嘴八舌一番，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仍由龙二决定，带去此间海潮居用餐不提。

　　待得他每从海潮居出来，时辰已是不早。无何虽则夜色已深，这开元坊中却依然热闹非凡，举凡买卖的游玩的，倒颇有夜市刚起之感。更有各种或炸或煎或卤小食，当街一字摆开，供人随取随用。看的两个小童不由大呼方才就不该敞开用饭，乃至此时一街美食，竟无福享用。
　　几人说笑一回，见那月色颇好，此间街中又灯火通明，亦就不急着回去，在那坊间兜兜转转观看玩耍。不久竟在那一街花团锦簇食色生香中寻到一条僻静小巷专卖书画字帖，苏黄二人自是兴趣大增，流连忘返。就见此间虽则无有甚真正古籍孤本，时新文人诗词画作倒是不少，少不得又一番品评比较。待得兴尽出来，竟已是月上中天。
　　这一番游玩，众人都觉十分有趣，只到底疲累，从那书巷出来，便觅路返回。只此时已走到那街另一头，这里却不是那头那坊中最为热闹之主街，行人少了许多。众人仗着龙二武艺高强，又清风虽不是甚高手，亦是不惧一般市井流氓，便无心再走回头路，就另寻路头回去。
　　这一转，不知不觉中就走到偏僻之处，街灯昏暗，连个打更的都无。只头顶那一轮明月，虽方上弦，却极其明亮，倒也照的路途清晰。
　　五人一犬，除龙二同清风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余下三人却是都觉疲惫，那黑蛋也甚知趣，此时不再吠叫撒欢，只乖乖跟在众人身旁。这一路，走的却比来时安静许多。又此时恰逢深夜，万籁俱寂，竟真就只听到众人脚步声声。
　　清风不安分，走一会子便寻思要找话头说话。此时周遭俱静，他便猛然拉长声调学那鬼叫去吓唬明月。明月安静走路，本已极累，被清风这一吓，本能闪过一旁，不期脚下无力，瞬时跌坐在地，惹的清风哈哈大笑。
　　山谷见清风如此顽皮，就要上前训他，不想明月猛然间高举双手大喊出声：“此间怎地恁多血！”
　　这一喊，龙二同子瞻立时围拢过来，清风也不敢再混闹。就见明月终于从地上站起，身后衣摆上深深浅浅沾湿了一大片，却是泥水中混杂着血水，他方才双手撑地，更是抓得两手都是。
　　龙二见众人紧张，便玩笑道：“此间莫非是屠宰场，白日里杀猪，晚上到处乱倒血水。”
　　一旁子瞻却是蹙眉不语，见明月四处寻觅可以擦洗之物，先自一把将他拉过身边，拿起他一只手仔细嗅闻。
　　明月不知他家先生此举为何，又见山谷在一旁观看，似笑非笑，心中窘迫。幸而子瞻并未耽搁多久，只一会子，便抬头对龙二道：“龙侍卫，吾觉此间大有问题，可否陪吾每过去一探究竟？”
　　龙二见他神情严肃，只他必然察觉到甚线索。抬头往方才明月跌到之处看去，却是一处巷口，那小巷内里昏暗无光，着实是作奸犯科之绝妙场所。心下犹疑，只怕带领子瞻他每读书人入内多有不测。便道：“此间情况不明，大人每当勿入内。这样罢，清风同黑蛋小犬留在此处照顾二位大人，吾独自前往查探，倘有发现，立时来报。大人意下如何？”
　　子瞻知他担忧，并不坚持，道：“既如此，有劳龙侍卫了。吾方才闻那血腥，隐约有那白家兄弟蛊木之气息；此前在市集之上时，亦闻到过一阵，只那时人头攒动无法确定。现下却是十有八九的把握。”
　　龙二听他如此说，神情亦是严肃起来，抱拳拱手道：“大人且在此稍待，龙二这就去内里看个明白。”语毕转身没入巷中，竟是脚步轻捷，全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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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个作者写文，都是用指尖在默默的呕血……好吧我抽风了 - -
所以对着咱这一滩的血，大家都虾米感想捏？木人咩？（学兔斯基用力揉脸ing……
好吧咱是突然想起某位大大的某篇文了……嗯，有人能猜出来是哪篇咩？嘿嘿
话说，最近的0点击好多……好刺激……咱这个不是存文在更，每天写出来发现都木人点……这文它很差咩？？？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