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28、第十回（1）

　　第十回觅海船前往琼州岛，宿港口孟焦终被杀

　　那徐闻县地方虽小，但自古以来，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地处要冲，往来商贾极多，且中间多金发碧眼的蛮子，亦有身量矮小的倭人，鱼龙混杂，端的极难分辨是非好坏。比之此前的钦州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子瞻他每虽则好奇，亦是不敢乱走，紧紧跟随龙二身后，唯恐一个不慎就引火上身。清风明月两个小童是从未曾见过外国人的，此时身旁不时就走过几个番人，各个都是肌肤白的如同麻风病，眼珠绿的如同猫儿眼，身高几是自己一倍。清风尚且胆大，只好奇观望，明月却是实实的几乎要吓的哭出来。尤其那些番子说话大声又全不听不懂他每意思，并且眼神乱看，毫无顾忌，实在可怕。
　　清风见他这样，有心想要笑话他一番，无何自己情状亦不见有多好，只不过尚能大着胆行路而已。遂一手抱紧了黑蛋，一手牵了他兄弟，两个小童紧紧靠在一起，寸步不离跟着他家先生们穿街过巷，倒着实安静了许久。
　　不多时一行人来至一家客栈门前，龙二住了马，那带路的船家亦停了车，就从车上往下搬行李。
　　子瞻他每见此情形，知晓应是到了，只不知为何是家客栈。遂跟同下了马，清风明月便上去帮忙搬运自家行李，亦不过是两个包袱而已。
　　那船家便道：“今日已过未时，到琼州尚需二三时辰，倘若此时出发，临近时便要天黑，夜间行船，诸多不便，亦不安全。今日就请在此歇息一日，明天一早就出发。”语毕招呼自家伙计卸了车马，一同入那客栈而去。

　　龙二便笑笑同子瞻他每说道：“此间船家多自开客栈，自己出海，客栈便由家中人打理。横竖不多几个钱，住他家店，至少他会保吾每安全。客随主便，吾每也进去吧。”
　　子瞻闻听，便问道：“如此说来，其实此时若要出海也是可行？”
　　“这个就不好说。此时顺风，倘若出海，一路顺遂的话，绝能赶在天黑前到。只不过海上情况多变，倘半路风向变了，或者船家并无在琼州过夜打算，那就必然赶不及。故而他所言亦不能算错。”
　　“原来如此。”
　　此时那黑蛋早已下地，围着清风脚边团团转。明月同清风却是各抱了一个包裹站在那客栈前等他每入内，见他每亦不动，就站在当地说话，心下焦急。无何此地陌生，不敢高声呼喊，那清风便直直跑到众人面前站定，只把两个眼睛都直直望着山谷，满眼委屈，看得山谷好笑，遂道：“吾每进去吧。此地虽则将近冬季，日头却恁的毒辣，晒的头晕。”
　　众人闻言，又看那两名小童神情，就见连那小狗都对着他每不停摆尾，俱各好笑，就往内间行去。龙二道：“此地极南，其实并无冬季。就算过年时节，亦无需棉袄。故而水果亦是多产且美味。晚上吾每倒是可以尝尝这里海鲜并各类水果，都是中原见不到的。”
　　一听到吃，两个小童都精神起来，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是海鲜要吃活的，直接清水汆过便可，撒稍许盐，鲜美得要吞掉舌头；又道此地有种烧烤，是直接选肥美丰腴食材，于炭火上炙烤，香味诱人，入口即化；还有种种水果，方才来路上便见过有那小贩担出来卖，外形奇特香味扑鼻，早就馋了一路。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听的子瞻不由又抬手一人一个毛栗：“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山谷便在一旁笑他：“如何样主人，如何样奴才。”
　　子瞻不服气道：“清风却不是你奴才了？比明月还贪吃。”
　　山谷被话堵了，便去揪清风耳朵：“快些儿上楼，让小二哥等吾每许久！”
　　却是此间客栈小二，来为众人引路，见他每说的兴起，便在一旁静候多时，倒也极有规矩。
　　子瞻此时方才注意到那店小二，忙忙道了抱歉。那小二仍是满脸笑容，连道不妨，一边在前引路，一边道：“众位想来是初来此间，故而见什么都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既住下了，晚间可以出去游玩一下。此地不比中原，夜间就算过了子时，亦是热闹非凡的。”
　　龙二随手打赏了他几钱散银，抬手指指两个小童手中包裹，道：“吾每正有此意，稍后便要出去看看，这些儿东西就留在屋内，还烦小二哥多多照应。”
　　那小二得了银子，自无不可，连连答应，道：“大爷放心。吾每这客栈亦是百年老店，口碑极好，决计安全！稍后您等自放心出去游玩，吾帮您把门都锁的牢牢的，包您无事。”

　　横竖到此无事，众人放下行李，略做整顿，便出来锁了门，将钥匙交与那小二保管，上街玩耍。那小二又要推荐导游，因龙二是个走惯海路的，对此地极熟，那小二亦是机灵，几句话便知他每当是要自行游玩，亦不再多言，看他每出了客栈，还道一声：“好走。”惹的清风同明月窃窃私语道：“倘若中原客栈亦都是这番情状，住客自不会抱怨。吾每将来自己开客栈，亦要注意学习。”
　　子瞻耳灵，就回头道：“把你卖了，得钱大约能让你兄弟开个小粥铺。”说的一众人便笑，清风倒也不甚在意，就对明月道：“倘将来真缺钱了，吾便把吾卖了，亦会保你衣食无忧。”
　　明月心重，闻此不知如何回答，只幽幽叹气。倒是龙二颇觉有趣，道：“把你卖了，你兄弟便能好过？”
　　“咦？吾每幼时便是被人卖掉，幸而遇到了先生。”
　　“那时你每便在一起，其实并不曾分开过罢？”
　　“那是！吾们是兄弟！”
　　“所以你的志向便是卖了自己，要同自家兄弟分离？”
　　“啊？”
　　见他怔忪，明月心下不由好笑，心道：这人从小便是如此，又同他计较些甚。遂开言道：“罢了罢了，莫再说这些丧气话。吾每好好跟着先生，哪里就会沦落到那般田地。”
　　“是！吾每好好跟着先生，将来也可以做官，出人头地！”
　　龙二又道：“你只将来莫要丢下你兄弟一人便好。”话音未落，那黑蛋亦是应景般“汪汪”两声，就在明月怀中扭来扭去，想要扑到清风那边。明月就势放它过去，心中却暗暗吃惊：莫非龙大哥他看出些端倪不成？
　　清风却是浑然不觉，大声应道：“这个自然！”
　　子瞻同山谷行的快，此时已走出将近一丈，见他每还在后面，便停下等待。龙二顺势扯开话题道：“现在时间尚早，吾每不妨先前往港口，看看明日所要乘坐之海船。”
　　此提议一出，众人自然乐意，方才议论就此撇开不提，都随着龙二脚步，来至海边，放眼望去，叹为观止。
　　只见那海天一色间是一湾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港，沿岸都是大块青石堆垒，砌成高岸。顺着岸边停泊无数接送小船，来往穿梭；再往深处，则是一字排开泊着数十艘双层龙骨大海船。码头上往来行商走卒，挑夫小贩，有从船上往下搬运海鲜的，亦有运送淡水食盐上船的。内里更有无数蛮子倭人，用着不甚流利的官话，同当地人买卖香料物产，讨价还价，人声鼎沸。
　　龙二便道：“若要吃海鲜，亦可从此处购买，稍后带回客栈与他们料理即可。倘若不买，吾每等天黑便去夜市，此地碳烤牡蛎滋味绝佳。”
　　无何众人此时已被眼前景象惊呆，只清风雀跃道：“先吃了碳烤的，再来买了带回去可行？”怀中黑蛋仿佛知他意思，跟着兴奋吠叫。
　　一番话惊醒众人，明月就上前捏他：“真个就知道吃！再没出息便是你。”
　　龙二亦是好笑，道：“这里夜市亦是有的，只晚间光线明灭不定，极容易买到死物甚或假的。实在想吃，吾每到琼州之后亦有机会，不急在此一时。”
　　听他如此说，清风这才安分下来。龙二便带领众人往那海港中间走去，抬手指道：“看，吾每明日要坐那船只就停在那里。”所指之处是一艘在所有船只中间不算太大亦并非过于狭小的海船，海面船身不过一丈未到。只不过就算如此，在众人眼中亦是巨大无比。
　　子瞻不由讶异道：“这船船底同吾每日常所见不同！”山谷连连附和：“确实！你看那靠岸小船，同那大船亦是不同。”
　　龙二解释：“那靠岸的运输小船唤作沙船，是平底的，内陆所用都是此类船只。船身小而吃水浅，最好在河流中行使。那些大船是要出海的海船，海面上风浪大，便需要船底建龙骨，龙骨两侧更要加上大擸，以求坚固。此乃海面颠簸，必须之举。”
　　众人连连称奇，观看不已，心下喟叹。都道龙二见识广泛，令人敬仰。龙二被他每说的害羞，只辩解道：“吾只是旧年里随海军远航，这才略知一二罢了。那军船还要高大，船上起楼，平日里除非遇大风浪，否则在船上便是如履平地，最为稳妥。”听的一众人羡慕不已，只可惜自己决无可能参加海军，此生当是与那大军船无缘。

　　观看一回，到底海边风大，兼且海风中夹杂着特殊腥臭味道，龙二见他每读书人到底有些支持不住，便道：“此处看过了，吾每前往夜市去吧。虽则天还未曾黑，但总有些摊贩摆得早，先尝尝此地小食特产也好。”遂在前引路，带领一众人等离开海岸，往那热闹人群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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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嗷～～～～～～双日更变成三日更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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