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20、第六回（2）

　　子瞻他每本是坐在骡车上，由龙二驾车，两个小童各骑一匹滇马随行。龙二先行，便换了明月驾车，现下清风自去探看，又将自己那马马缰栓于车辕之上，此时他一呼喊，明月便直觉挥鞭将车带马驾入了那村落内。待得听他高呼“莫过来！”时转身再看，来路已然无有踪影。一众人心下不由都是一惊。
　　索性子瞻他每沉稳，忙忙安抚明月莫要紧张，又唤清风回来，道：“如何的又是大呼小叫！”
　　清风此时脸色煞白，回到车前，便见他嘴唇都在发抖，哆嗦道：“这这这里……全……全……全是死……人。”盖因他虽习武，其实并无甚实战经验，更遑论杀人，本身见过尸体便有限；何况那几名老者都是端坐于门前，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再想不到竟全是已然作古的尸身。方才凑近了才看清那老者脸面金黄，微敛双目中是上翻的眼白，几不把他吓死。
　　子瞻闻言眉头微蹙。此时虽然已经仲秋，到底此地偏南，气温是高的，兼且又潮湿。能将死者如此摆放在屋外，且还仿佛生人，果然极其怪异。
　　山谷到底走过地方众多，此时倒是最为镇定。先喝止了清风，让他上车休息定神，复转头同子瞻道：“此间既是死者之所，又入内路途隐蔽转瞬不见，显见得绝是人为，只恐是附近人家停灵之处，故此才会设如此屏障。吾每明明是跟着龙侍卫标记行走，却是不知怎地被误导此处。大家现下切莫惊慌，既是人为，此地又有龙二所去之村落，此处十之八九乃那村落所设，龙侍卫久候吾等不至，当也会来寻。大家只不要动了这里物事触了忌讳就好。”
　　听他分析一番，众人亦渐渐冷静下来。既无法出去，干脆耐心等人来救。就只清风，定了会子神，又活络起来，手舞足蹈诉说那死者模样。又说那死者直仿若生者一般，就端坐在那里，若不是细看，断无法分辨，真真亦是奇观！
　　他初时所说众人都不以为意，现下里一遍遍重复，倒是说的子瞻同山谷心中俱是一动，两人对望一眼，心有灵犀，山谷便命清风道：“你且去绕着这一片地方转一圈，看看可有人到来，若有，提前招呼。”
　　见他去了，让明月看顾好车马，自拉了子瞻走进了细细查看。
　　子瞻近前，怕坏了禁忌，不敢触碰，只背负了双手将脸凑近了细瞧，这一凑近，蹊跷还未看出，倒是先惊讶了一声：“咦？好香！”
　　山谷知他嗅觉灵敏，见他惊叹，便道：“如此潮热气候，要保尸体不腐，香料自是必须。”
　　子瞻忙道：“非也非也，此香味非同普通香料，气味十分特殊，倒是有些熟悉。”
　　山谷听他如此说，也便凑前去闻。果有一种异香，若有似无，却很是提神，遂奇道：“真的有！”
　　子瞻却在一旁蹙眉细想这种扑鼻异香究竟是何时曾经闻到过，无奈如何也想不起来，只得先丢过一旁，转而用心细细打量那几具老者尸首。
　　这三名老者两男一女，其中一名老头独坐于一旁，便是方才吓到了清风的，另两名同坐于另一间屋前，仿佛是对老夫妻。三人皆是闭目敛神端庄慈祥之态，只单独那位老者双眼合不甚拢，细看便能看到内里上翻眼白，确乎惊悚。三人身上俱是毫无腐败之意，亦不知停放在此到底已有多久。
　　林中风小，同坐的二名老者身旁奇香更浓，子瞻闻多了一会子，不由“啊啾”一声打了个小小喷嚏，惹的山谷轻笑出声，自也甚觉尴尬。摸摸鼻头，站起身来道：“此地习俗奇特，但却证明确实有方法使死者不朽，此种方法如若流传到京都……”
　　“就不用京都，如若那唐遂不是当堂发现另有其人，吾便自当他确乎是身死了。”
　　“那事也甚蹊跷，既然尸身不是唐遂，那又是何人？又为何被毁？内里种种，总也解释不通。”
　　“倘那唐遂确乎已死，毁去他尸身倒是令冒充者顺利成功的好方法。”
　　“冒充？”
　　“他既有嫌疑替那冯延庭同崔文浩传递消息，若果在临安地方被杀，必同交接事宜有关，内里牵扯自然极大。”
　　子瞻不由沉吟，道：“故而若要撇清干系，自当另寻一人顶替……既如此，那死者莫非依然是唐遂不成？若果如此，那侑霜则亦是可疑，哪有放任小辈被人谋害而伙同隐藏真相的。”
　　“你我虽可如此猜测，到底无人去认真查察。只希望此次岭南之行不会一无所获，或者还有真相大白之日。”
　　二人商议至此，不约而同叹息一声。却听闻清风忽然道：“有人来了！”话音未落，又是“哎呀！”一声。
　　明月亦听到自家兄弟大喊，到底关心，跳下车就往声音来处跑，子瞻同山谷也忙忙赶过去，却见清风仰面倒在地上，胸口趴了黑乎乎肉滚滚足有幼儿大小一只小狼，正将清风脸盘当作美味般用力□□，却又绝不伤他。
　　三人见此情景不由好笑，也不上前帮他，就看他挣扎着将那小畜生抓牢锁在怀中，这才狼狈站起；又拉出怀中布帕将自己脸上擦了数遍，抬头望向自家主子并兄弟，见他每一脸戏谑，眼中满是幽怨，道：“两位先生也就罢了，明月你也不来帮我。”
　　明月便笑他：“你所说来人便是这个小东西？”
　　清风见说，双手撑住那小狼腋下，将它一把捉起，摇晃道：“我哪知会是它！就只突然听到脚步沉重，就往这里来，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玩意儿！”
　　那小狼被人捉起，却是完全不害怕模样，还兴奋摆尾，尾巴尖扫到清风鼻头，令他又是好大一个喷嚏。见有大声，它便应景的跟着大叫：“汪汪！汪汪！”一时众皆哑然，观它外表当它是狼，却原来是狗！怪到扑倒人就只知伸舌头舔。
　　子瞻好笑，让明月速速回去车上看顾好，便调侃清风道：“它倒是和你熟识，怕不是遗落在外多年的兄弟？”清风知他家这位爷是最爱寻人玩笑，你越说他便越多道理的，便只鼓了脸瞪他，却是一言不发。那小狗也通灵性，此刻安稳的缩在清风怀中，倒是一副百般乖巧的样子。看得子瞻又想说笑几句，山谷在一旁道：“既有狗，人或者也当不远已。”
　　被他提醒，子瞻亦是警醒，便不再寻清风开心，都一同往方才那小狗来路望去。不多时，果见一少年，慌慌忙忙奔跑而来，东张西望似在搜寻，口中声声呼喝。那小狗听得声音，猛抬起头大声吠起来，果然那来者便是它家主人。
　　那少年循声而来，走近了几人方才看清，却原来是个稚龄少女，只打扮不似中原人，上着短袖小袄，腰间蓝布短裙，臂膀双腿皆裸露在外，头发也剪短了盘在头上，远远看去才当是名男子。
　　那少女近前来，看到自家小狗窝在一陌生小童怀中，那小童身后还有两名男子，便紧张起来，银铃般迸出许多字句，只子瞻他每几乎一句也听不懂。那少女见他每木然无有反应，情急之下冲上前来，一把劈手就将那小黑狗从清风怀中夺出。饶是清风习武数年，却被她突然发难后一击得手，不由愣了。
　　山谷见状，又自身所在地点亦是不妙，只怕引起误会，遂上前先作揖，道：“吾每远道而来，于贵乡方言不通，还请这位姑娘见谅。”千错万错，礼多总不错。一旁子瞻见了，也急急跟上，一揖到底。
　　那少女似也不甚懂他每中原话，只见他行礼，又见自家小狗情况无差，且始终向着清风摆尾，心下亦渐渐安定下来。同他每摆摆手，像是要他每不用多礼。又叽叽喳喳说了一回，见他每果然都不懂，神色便有些颓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子，复又高兴起来，一拍巴掌，将那小狗又塞回清风怀中，拉着他每几个就地坐下，又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子，像是要他每不要乱走，就回头跑了。
　　子瞻便回头问山谷：“她的意思，吾们在此等她？”
　　山谷思量一回，道：“横竖走不了，就多坐会子也是一样。”
　　倒是一旁清风，不多时便同那小狗玩做一团，逗的明月都把车赶过来，同他每一起玩耍。
　　如此又坐了将有二刻，远远便听闻人声鼎沸起来，当是那少女唤了村人前来。清风听那人声颇大，担心道：“吾们闯了此地，会否被当作异类抓去剖心挖肺？”
　　明月一巴掌便拍在他头顶：“那少女都将她宝贝狗把你玩，自然是无有敌意的！”
　　说话间众人眼前便出现了数十人，一色异族打扮，男子头上皆有包头，上身或有裸露，则肌肉堆垒，刺青纹身无数，乍一眼实在野蛮吓人。幸而走在众人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龙二，子瞻他每自此总算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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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就恰恰三千字，有点卡字数了嗷嗷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都是连续的，断开会更生硬，就还是停在这里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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