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19、第六回（1）

　　第六回千里迢迢远赴南蛮，崇山峻岭路遇奇观

　　琼州地处极南，古语有云“酒满椰杯消毒雾，风随蕉叶下泷船。人多药户生狂蛊，吏有珠官出俸钱。”可见当地风俗迥于其它，自成一格。于京都之人而言，如此遥远之地，自然绝是神秘。只不过那龙二虽则出生东京，历练却是不凡，子瞻他每一行，全都仰赖那龙二安排，倒也极为稳妥。这一路从开封出发，一直到江陵府，虽则行程匆促，路途都还极为顺畅，也颇见识了些旅途风光。尤其借船横渡长江一段，直让两名小童念叨了数日“千里江陵一日还”。
　　只不过渡水之后，渐次往西南而行，路途便渐渐开始艰难起来。及至辰州，龙二便告知他每，为取道迅捷，日后或者要放弃官道，直接走那樵夫猎户所辟山道。子瞻他每主仆四人，三人是未曾如此长途跋涉过的，不知此言深浅；只山谷幼时有此长行。然则当日他亦是随了大队车马，走那官道慢慢去往广州，却是从未走过那些小道，对龙二所言自然无有异议。
　　如此直到真正上路，他每主仆才算见识了何为长途跋涉。一来那些小道本就是行走多了，踩踏而成，高低崎岖，路面又窄，多的时候马车几乎无法通行；二来林中每就树木遮天蔽日，西南又多潮湿，那阴暗处埋伏蚊虫无数。虽则行李已然精简，且都被龙二负了去，到底还是颇觉吃力。也亏得此时秋意已浓，一众人骑了驴马，扎紧了衣服袖口裤管，堪堪能够忍受。此时倒也无需催促他每快行，只因无人乐意在此途中多做耽搁。
　　这一走又是二旬有余，终于得到桂州。到底此地虽则地处南方，确实实实在在风光旖旎，令人观之忘忧。一众人略做整顿，一路疲惫尽去，更是寻的空档去那街市上遍尝当地名产，都觉颇为开怀。无何此地总也不过是途径之地，盘桓二日，换了车马，便再度出发直向钦州而去。待到得钦州，便要做出海安排。
　　清风明月这两日休息好了，又是从未见过海的，闻此早忘了之前路途艰难，端的欢欣鼓舞起来，都道：“久闻南海中有鲛人，泣泪成珠，也不知是也未，此番倒可一见了！”
　　那龙二这月余同他每也厮混的熟，话语也就多起来，便道：“鲛人吾不曾见得，倒是旧年里曾随海军大队深入南洋，一日海船泊于水中勘探，方才下锚，前方十丈开外猛然浮现小岛，同时水势大做，吾们海船被直直推离勘探水面数丈，动荡不安足有一刻有余。当时颇有当将以身报国之意，不想一刻之后海面突然平静，再寻那小岛已然无有踪迹。后来闻听当地老渔户解释，道是海中每有大鱼，数日要至水面透气，吾每当日所见便当如此。也亏得那日吉星高照，否则那大鱼若发起飙来，直可以排山倒海，吾每只怕都要葬身鱼腹。”
　　此番话令这兄弟俩惊惧不已，就连子瞻同山谷也是啧啧称奇，都道：“若吾们出海也遇此风险，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生死有命，都要看上苍旨意？”
　　龙二便又道：“这倒不会，大人自可放心。那大鱼都居深水，且多日才会浮出水面一刻。吾每到琼州不过短短路途，且都靠着海岸，断不会有此灾难。”
　　一席话，又叫众人放下心来，便又埋头赶路。无奈此处莽莽山林，无边无际，就不说那道路难走，便是那一望无边的丛林，树木遮天蔽日，暗处几乎青天白日不见阳光，足令众人心中倍感沉重。况且此前龙二便提醒过，此地多蛇虫猛兽，切不可随便行走，否则只怕救助不及，是以一路行来，气氛愈是凝重起来。
　　龙二见他每如此，心下倒觉不忍，便又搜索些旧年故事来说与他每听。就说到此地潮湿，无论何物皆容易腐烂，尤其肉品。是以当地于干燥保鲜之法颇有研究，曾见过猎户冬日入深山猎取整头野猪回村腌制，至夏取出食用，依然鲜美无比。
　　山谷听说，便抚掌道：“此却和那孟先生的朽木防腐之法异曲同工了。”子瞻点头附和，那龙二便接口道：“大人们所说孟先生可是那孟焦？”
　　山谷见问，闷闷道：“正是。那孟先生被波及入狱，吾本心下不安，却不知为何他那日大堂之上又自翻案。”
　　龙二便道：“他那案子似同两位大人有关？只不过吾每吃朝廷饭，多只听命行事，不可多打探，故此具体事故吾却不甚清楚。只是离京前清风小兄弟提起擒拿格斗招式，吾擅长刀剑，徒手却是吃力，便带他去访吾友请教。吾那朋友现下正在刑部充个小小狱吏，管那一众狱卒，是以倒是见了那保养极为特别的朽木。后听友人说起，才知那些木材主人姓名。”
　　听他如此说，山谷大窘，回头便呵斥清风：“你个缺教养的小童！却是如此麻烦于龙侍卫！真真教导不听了！罢罢，回头便放你自由，你自去寻觅安身处，再莫要令人见之心烦。”
　　清风此番算是飞来横祸，一瞬时便就要哭将出来，只喃喃着还未曾出声，那龙二倒是过意不去了，开言道：“啊呀大人切莫如此！这倒是吾的不是了。其实亦是吾见清风小兄弟资质如此，惟愿他能日后成大器，这才妄充了回师父。况且他日日习武，亦是想要报答大人抚育教养之恩，大人要如此罚他，却是在下的过错了！”
　　清风便泪眼婆娑：“就是就是！吾只一心为先生，先生莫要遣吾走。”明月亦在一旁着急，子瞻便笑：“你就放过他吧，他亦是一番好意，至于莽撞，实乃天性，横竖大差错总不至于，就看在龙侍卫面子上，莫再追究罢。”山谷尚自气怒，众人劝解的劝解，哀哭的哀哭，好一阵，才总算将此事丢过不提。
　　这一闹，倒也不觉路途无趣，看看天色将晚，子瞻便问龙二：“龙侍卫，今日吾每是否依然要露宿？”
　　龙二摇头：“无需无需，吾记得清楚，此地再往前十余里便有村落一座，吾每赶赶，能至那里休息。”
　　清风闻听如此说，方才被自家先生训斥了，此时极愿表现，便自告奋勇要往前探路，被山谷又训道：“你莫要多事。此地多凶险，你又知甚，到时又招来危险。”
　　清风被训的无语，垂了头拿眼角瞥那龙二，龙二见他如此倒也好笑，便道：“一会子是要安排住宿，一人先行倒也必须。然则清风小兄弟就算到了村头，也是无有法子寻觅到住家的，这一趟还得吾去。只吾去之后，你家大人安危全在你身上，你可承担的？”
　　清风闻此自是点头不已，就连明月都看得好笑。子瞻便问道：“真的无碍么？”
　　“当真。此地往来居民人众，狩猎勤恳，周围当无大碍。吾去后会一路做下记号，只要按吾记号行走，绝无危险。”
　　见他话已至此，子瞻亦就放心，清风在一旁神情雀跃，就仿佛要做件大事一般。见他如此认真，往前又确是无甚风险，龙二亦觉可以安心，遂又嘱咐几句诸如遇事不要莽撞，又言语不通，故而切莫随意杀生，以免误伤居民家畜之类；便将骡车交予明月掌管，自骑了他马匹，快马加鞭，前去安排下脚处不提。
　　那清风自龙二离去，便全副警戒，时刻注意周遭状况，一有风吹草动便摩拳擦掌，次数多了，明月便斥他：“好端端的路，都被你走的一惊一咋！”清风闻言也不恼，呵呵直乐，照旧神情戒备，颇有自得其乐之意。子瞻他每看他亦是好笑，便由得他去。横竖随了龙二标记，路当不致走错。

　　这一路又走了两刻有余，眼前树木逐渐散开，天光愈发明亮起来。主仆四人心境也随之愈发好转，身下骡马行走亦仿佛迅捷了许多。
　　清风走的快，远远跑在队伍之前，就便听他大声唤道：“先生先生！有人家了！”
　　闻言子瞻他每亦是心喜，遂催马急行，不多时，果见前面依稀有房屋人影出现。四众人又催马驾车奔了一回，那村落就清晰可见起来。
　　清风看够多时，颇为疑惑：“龙大哥说此地村落极大，只就这几件茅屋，哪里大了？况且怎地人只几个？还都是年老之人？”
　　明月便喝他住嘴，又道：“兴许内里就有懂中原话的人，你这说话却是无故得罪人来。”
　　清风知自己又莽撞，忙忙住嘴不提。回头问子瞻他们道：“龙大哥亦不知是在哪家，莫若二位爷都在此稍等，小的先去寻找一下？”
　　见子瞻允了，他便下马，一手提了马鞭便上前去寻人家问讯。他每方才也只在路口，到底内里情况不甚明了。此时入内，便觉异样。
　　按说就算是小村落，亦自当有鸡犬相吠之声，并各家人声行动声，此地却是十分的安静。又内里确乎不大，说它是个村落，莫若说是个大院子仿佛，中间是颇大一片地坪，周围围着一圈屋子，不过四五间。只两间门前共有三名老者坐着，亦是不言语不动作，直仿若被点穴也似。
　　清风总觉不对，便回头去望他家主子并兄弟，见他每好端端站在村口。此时虽则已近傍晚，然则晚霞璀璨，此间又无树木遮挡，自己如此疑神疑鬼，只怕如此回去会被耻笑。遂打点心神，提起劲头，走向一名老者唱喏道：“这位老大哥，叨扰了。”
　　无何那老者虽直直瞪着他，却对他言语无动于衷。清风被他看的心底发毛，又再唱喏道：“这位老大哥，叨扰了。”抬头却见那老者依然毫无反应。
　　此时清风心下疑惑大增，又觉此情此景始终哪里不对，心中不安愈重，便又回头去望他家主子。山谷见他频频回望，问讯事情却仿佛毫无进展，又怕他无意中得罪于人，忍不住高声道：“倘若言语不通，你便回来罢。”
　　清风见自家主子发话，头皮发麻，心道自是不可能就此回去！遂又上前一步去向那老者招呼，只此番走的足够近了，方才发现此前不安之感原来不是空穴来风，当下惊得他连退好几步，差点就要墩坐在地：“不好！此间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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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满地打滚
现在是清晨5点，窗外闪电阵阵雷声隆隆，这篇文里这次用了陆龟蒙的诗句……
好吧上面最后那句话和前面的没关系……
总之，今天的更新完成！亲亲们都来抱下～～～～～～～～多带这孩子回家玩哈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