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醉年

31、（十.二）

　　“球形锁是种结构非常精巧的锁。由于过于精巧的结构，并没有被广泛的采用，但由于设计形状美观，普遍的用途是用于制造女孩子偏爱的储物柜锁。
　　“解锁方法：只需按锁上标注的圈数先左后右转动锁球，锁就会自动打开，锁上标注的圈数在打开后可以重新设置。
　　“锁体结构：暂时不明。”

　　“那么说我们要么是破解出圈数的数字，要么就得把那个你们发现的球锁找出来，先研究透那个东西。”奥菲路西亚这两天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些，他的贴身警卫说他总算好好休息了。
　　“很多实物都直接运往菲勒芭了啊。尤其是这种民用的东西。”阿云有点紧张，“早知道……”
　　“都能早知道的话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了，神也不会让人诞生了。”
　　“清风姐！”
　　“其实，我有个直觉，这个数字不是那么难猜。阿云，你认识你柳大哥多久了？”
　　“啊？到今年二十九年了。”
　　“试试呢。”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小球体陷入了大球体里，大球体光滑的表面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我觉得，我们还得去一趟冰原。”当天晚上，奥菲路西亚这样对我说。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无论在哪里，总是他来找我，不管是什么事情，他几乎不曾让我去找过他。今天也是。
　　他从袖管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圆圆的，扁扁的，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那是我曾经在柳剑飞手里看到过的东西，但是他当时马上又藏起来了。
　　“你偷了剑飞的？”
　　他责备的看了我一眼。“我会偷东西吗？”我的脸颊有点发烧。
　　“这是什么？你又是怎么弄到的？”
　　“是冰原给我的。”
　　奥菲路西亚是最后一个走出冰原大门的，难道冰原就在那个时候给了他这个？
　　“她，好像是希望我拿着。门口的台子上本来肯定什么都没有的，但是就在我跨出门之前它就在那儿了。”
　　“这个好像是开启冰原的钥匙？”
　　我马上就知道这不仅仅是钥匙，那微凸面上有红色的点闪烁着，甚至还标了经纬度，这还是前往冰原的指示图。所以那次柳剑飞可以马上找到冰原！
　　“我猜这应该是个定向仪。而且我还有点担心，本来上面只有一个红点，很显然那就是我们上次去过的冰原，但是现在你看，红点已经几乎连成了片，而这里，是个特别大的红点。”
　　“为什么会这样？”圆盘的表面上红色的点连成了线，这条线首尾相连仿佛圈成了一个图案。
　　“还记得上次剑飞说过的吗？他说冰原和她的主体脱离了。我推测，最近她终于回到主体里了。这些点，很可能就是其他出入口，这个最大的，说不定就是大门。”奥菲路西亚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那么说剑飞他肯定也知道了。”
　　“是的，还有一件事，那个球形锁，我后来想起来了，冰原里的门上就是这样的锁。”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对挖掘出来的无数日常用品里的这个小东西有特别的印象，那是因为从看见那个精巧的储物盒起我就不自觉的意识到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类似的东西了。
　　“真想马上去冰原啊，可是我还得回菲勒芭一次，这是第二件事。”
　　“出什么事了？”
　　“是议会，陛下亲征之后他们似乎觉得是时机要求更多的权力了，绯红虽然一直弹压着他们，但是这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啊！我的绯红！
　　“别急，我回去一趟的话应该就能解决的，绯红不会有事的。”见到奥菲路西亚这些日子里他第一次笑了，虽然眼里有一丝疲倦。

　　“小姐，你又要去遥远的地方了？”第二天路易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的担忧。“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担心我的。我的好路易。”
　　“真的吗？你保证？”他的担忧不是假装的。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他笑了，一脸灿烂，仿佛整个儿天国都在跟他一起笑。

　　奥菲路西亚回去的时候还带走了西斯•梅利尔斯，阿云现在出发前往二王子的驻扎地苏伊，我留在了苏伊菲兹三世身边，在吉斯里亚。
　　“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会有一点勉强，可是，请帮我一次好吗？”出发的前一晚奥菲路西亚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说，他的掌心很温暖，我无法拒绝。
　　他们走后七天，平安到达的消息传到了吉斯里亚。苏伊菲兹三世看上去很沉重。我知道议会的问题本来没有在他的预算中，中土到现在还有间谍留在苏伊菲兹本土，就像苏伊菲兹的间谍也依然在中土活动一样，这次的议会闹事应该也是受到挑拨的。所以奥菲路西亚带着苏伊菲兹三世的任命和议会新枢秘西斯•梅利尔斯回去了。西斯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而我，需要帮助苏伊菲兹三世撑过这预计的二十天。
　　这些日子以来战局变的平稳了些，中土的进攻比以前减少了很多，对苏伊菲兹进攻的抵抗也转变成了纯防御性的，不断传来的情报也表明中土的军队在重新归整。苏伊菲兹三世也抓紧时间让各个部分进行调整，但是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最近的情报上说已经有十来天没有看到他们的镇宁王出现在战场上，据说他出发去执行什么特别任务。我的焦虑日渐加深，终于冰原开始夜夜出现在了我梦里。
　　西斯的交接工作很顺利，奥菲路西亚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们就悄悄出发前往冰原。

　　有了车，车上还有暖气，西伯利亚平原的寒冷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抵抗了。进入这片广袤平原北部的第三天，地面上已经看不见一点绿色，远处天和地连成了一片灰蒙蒙的白色。车窗外北风呼啸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卷过，卷起的积雪和冰晶混和着漫天的大雪往车上没头没脑的砸过来，车子开始的时候依靠轮胎上的防滑链还能勉强前进，但是等风向彻底变成和我们的行进方向相反的时候，就算把推进器推到最高档也只能感觉到轮子在车身下打滑却无法前进了。身后太阳已经渐渐沉入地平线下。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幸好这车是最新的‘海－冰 3’战斗型，明天我们可以见识一下它的融雪和破冰能力，你们以前用过这种车吧？”奥菲路西亚好整以暇的往椅背上靠下去，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是的，不过我们用的是2型科研型的，冬天没有它们还真不容易。”我又回想起那三年多的挖掘生活，简单然而每天都充满新的惊喜，在那里仿佛就可以不再想起战争。
　　“我看过战报，一直很想能亲自尝试开一下。”
　　“那你现在如愿了。”我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我突然回忆起有一次在半夜被困在冰层下，2型显然防寒功能比3型差太多了，那次我和同行的其他三个地理学者差点被冻死，幸亏其他人在收到我们的信号之后马上赶来了。
　　“对不起，那次，我不该让还没完全测试合格的产品就投入使用的。”我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歉意，车窗外，透过满天飞舞的雪花我隐约看见迅速积起的大雪已经埋住了车门的下部。
　　“没什么。”我回报给他一个笑容，毕竟这不是你的错……“明天看来会很辛苦。动力还够吗？”
　　“够的，蓄电池的状态非常好。给。”他递给我一盒加热好了的土豆炖肉，我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不许抱怨。”那翠绿的眼眸里竟是如父亲般的慈祥。“吃完之后就睡吧，明天一早除非风雪更大，否则还要上路。”
　　车里的灯已经都熄灭，周围安静的只有车外咆哮的风声。躺在放平的座位上，我被风声吵的有点睡不着。不过已经入春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吧。车内的暖气缓缓的流动着，加湿器不时的在耳边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你睡不着吗？冷吗？”奥菲路西亚翠绿的眼睛在黑暗里闪动着光芒。
　　“还成，不怎么冷。”突然的我很想能就一直这样下去，远离战争，远离人群，只有我们两个，就这样并肩躺着，哪怕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接着我又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如果冷的话就……”一阵暖风从我们中间吹过，奥菲路西亚突然停下了说了一半的话。“睡吧。晚安。”
　　“晚安。”我闭上了眼，却发现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纵使车外狂风咆哮冰雪飞舞。

　　进入西伯利亚平原北部第十天，如果不是电脑指示我们已经行进了这么多路程的话我会觉得这些天我们似乎留在原地一动没动。周遭的景色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偶尔会有一只雪兔从车前横穿而过，那可以让我们讨论上整整半天，猜是只公兔子还是母兔子。定向仪上的红点闪烁的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快，这是让人安心的提示，我们在慢慢接近目标。但是恶劣的气候使得我们的速度变的很慢很慢。“我想菲利普给错交通工具了，我也选错了，我们应该要一个气球的。这样的天说不定在云层上飞还容易些。”我们第十九次从厚厚的积雪中挣脱出来后奥菲路西亚有点赌气的说。
　　“高空密封仓已经通过测试了？”不知道这样的温度下这里的云层上是怎样的感觉，还有那风。
　　“啊，让人痛苦的话题。还没有。”他不再说废话，低下头继续对着定向仪校对下一步的前进方向。我打开车门走到雪地里，带着一丝罪恶感把前一天的尿液袋子深深的埋到雪下，这车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回收人类这种液体的排泄物。出发前设计师曾经建议我们让他在车上加装一条排泄管：“这样就可以直接排出车外了。”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我记得当时奥菲路西亚非常坚决的说：“不！”
　　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了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冰原前，这次，我们选择了冰原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