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醉年

30、（十.一）

　　（十）
　　冰原，再会冰原，谁能真正知道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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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最拥护战时护理队的提议的竟然是士兵们。我的本意是尽量减少百姓的伤痛，但是我还是忘了，战场上最需要护理的其实应该是士兵。苏伊菲兹的战时护理队很快的也成了中土效仿的对象，凤翔九天的旗帜飘动在中土的护理队上方，那么说十四公主总算也不完全是个黩武的女人吧？我们是唯一即使在战场上碰面也不会起冲突的两支来自敌对国家的队伍，我们救助的对象是战场上所有需要救助的人。渐渐的，我能感觉到士兵的情绪好转起来，路易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不再惧怕受伤后会因为没人管而死在战场上，即使是在敌对方的战场上，只要有我们，他们就依然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百姓也渐渐的加入到我们中间来，妇女们尤其活跃，一半因为她们终于有机会和男人一样为国家尽力，一半则因为她们或许会照料到自己的亲人。我能明白她们的感受，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绯红，现在一个人留在苏伊菲兹国内的绯红，已经暂时代替苏伊菲兹三世处理朝政的绯红，她的心里其实会像这些女人一样希望能来战场上照料她的丈夫和孩子吧。我的绯红，她的小公主应该也有三岁了。
　　即使是已经和大部队汇合了将近半年，今天却是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奥菲路西亚，他的眼睛深深的下陷，眼圈青黑。走进我的帐篷后什么都没说，先一把抱住了我：“终于见到你了，真实的，实实在在的你。”
　　我们好久没说话，然后他突然问到：“对了，你帐篷外头那个年轻人是谁？”
　　“你是说那个年轻军士？他就是路易，一路护送我过来的。”
　　“就是你自己挑的那个？”
　　咦？
　　“对，就是他。怎么了？”
　　“没什么。”奥菲路西亚不做声了。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儿苏伊菲兹的东南部，尤其是南部的入海口更是常年争夺的对象，而苏伊菲兹倚仗优势的沙漠部队，冲开了中土军队的防线，将占领地扩张到了黎明之星。这条战线拉的那么长，往南一直延续到了海里，往北一直进入了沙漠。几年下来苏伊菲兹已经往战场上投入了三千万的兵力，而战争似乎才刚刚开始。奥菲路西亚明显的憔悴了，眼角出现了皱纹。
　　“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我不知道。战线拖的太长了，战斗力分散，每天的情况都来不及分析决断，哪有时间休息。”他坐了下来，习惯性的开始看我桌上的文件。“护理队出现的非常及时。谢谢你。”
　　这感谢来的那么突然。“干吗谢我？要谢就去谢那些志愿参加的妇女和孩子吧。”
　　“孩子？这里还有孩子？”
　　“是啊。如果你知道你的爷爷，爸爸，哥哥都在打仗，你的奶奶和妈妈在护理伤员，你做为他们的孩子会坐视不管吗？”最近加入护理队的孩子数量激增，虽然他们年纪还小，但是确实帮了我们相当大的忙，有时他们甚至能帮助士兵们传递军情。
　　奥菲路西亚一手支着头，一手翻着我桌上护理队的材料，不声不响。
　　“清风小姐，快，快来看看。刚送来一批伤员，有二十多个，我们没有地方安置他们了。”后方护理三队的队长急火火的冲进了我的帐篷。这还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本来现在应该是她们在河边学习做好看的衣服的年龄啊。
　　“昨天不是才送走二十名基本康复的伤员吗？怎么会没地方了？”
　　“刚才新药材到了，药材帐篷还没修好，外头雨那么大，药材又不能淋雨，就先在那里放下了。”真是胡闹，总是随便乱放东西，不过也没办法责怪她们，她们已经尽了她们最大的努力了。
　　“那那些士兵现在还在雨里？快找些人来帮我整理，先把他们放到我里。”
　　“是！我马上去。”
　　奥菲路西亚已经站了起来。
　　“帐篷不够吗？其他的东西呢？”
　　“除了药材还算能保障，其他的基本都不够。战时物资匮乏也是必然的。”我来不及多说什么，伤员已经到了。
　　一场混乱后暂时一切安顿下来。奥菲路西亚跟着我一起坐到了大厨房里。
　　“那么，今天你来，应该是有事情的吧？”
　　“是的，这里你能安排下可靠的人留守吧？我要带你回总指挥部，三天前我们截获了中土的一辆攻击车，车里有个相当有趣的家伙。”

　　这就是机器人？眼前这个东西是个圆球，在底部有三条腿支撑着，圆球的顶部还有一个小圆球。
　　“就是它在开车？”阿云也从大王子所在的驻地泰尔来到了吉斯里亚的战时总指挥部。
　　“是的，从一切情况来看都应该是它在操纵，但是从我们截获了这辆车之后这个东西就停止工作了，怎么动它也没用。”
　　“有没有尝试一下拆开来？”
　　“就因为这个问题才把你们都找回来，我拆不开它。”奥菲路西亚一脸的挫败。
　　又一根啃不动的骨头。奥菲路西亚向来都特别喜欢这类东西，我突然意识到他脸上的憔悴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战局的问题，恐怕这一次又触到了他的心病，中土的无法解释的东西就意味着那是柳剑飞的杰作。
　　“那车就是普通的车，没什么特殊的，但是这个东西。”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剑飞真的是个天才。”
　　我仔细看这个机器人，它总共不过半人高，金属表面泛着银白的光芒，光滑的没有一丝缝隙。我把它翻过来，底部的三条腿连接在同一个点上。“这里试过了吧？是什么结果？”
　　“似乎像是焊死了，但是这种金属对于普通的高温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机器人看上去真的很漂亮，只是一点生气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可以活动。我坐到了它边上。“顶上这个圆球看上去有点多余。”
　　“肯定有它的用处的。”阿云也加入了进来，绕有兴味的试图转动这个圆球，球体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什么也没发生。就在阿云一圈一圈转着这个小球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似乎掠过了一个念头，一种熟悉感涌了上来。我伸手继续转这个小球，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阿云，你不觉得这样的东西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我们见过？在西西伯利亚？我没什么印象了啊。”
　　可是我有，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一定在哪儿见过这个东西。“奥菲路西亚，从西伯利亚平原发来的记录都放在哪儿？”

　　这就是这四年来挖掘工作记录的存放地点。虽然已经做了微缩处理，但是材料卷还是堆起了小山。“要对它们做索引太难，所以我们也只能在每卷上头标注一下而已，架子边上的标签是大致的索引范围。”管理员不无歉意的说。
　　“没关系，分类卷宗也在吧？”
　　“是的，小姐。就是这个。”
　　我把这个小小的方块塞进阅读机里，调一下焦，开始查找。我知道之所以会我有印象而阿云没有印象，那是因为我记得类似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孩子的玩具，而阿云更关心实际的武器，不过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让他们继续研究实物吧，我自己来查，就算我找错了方向也不至于耽误太多的时间。
　　第一次的，我真切意识到了这几年我们的挖掘工作有多大的成果。在每天整理新东西的时候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少的，但是当有一天突然停下来，往你完成的地方看一眼，说不定就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万分惊讶。我从阅读机上抬起头，感觉面前的资料架似乎在眼前微微的转动。这些不过是最琐碎的日常用品的开采记录，所有记录里最不重要的部分，但是居然也有了这么多。要从这些里头搜索到那个球形的儿童玩具看样子会需要不少时间。

　　“清风小姐？”一个女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你有事吗？”
　　“您就是清风小姐？我叫露西，奥菲路西亚大人让我来服侍您，他说您可能会在这里待很久。”
　　“哦？路易呢？”
　　“大人让他先去安顿您的住处了。”

　　这是到记录室的第四天了，所有的日常生活用品挖掘记录就快要翻完，要不就在眼前应该就能发现，要不，就是我浪费了这些时间。阅读机上的文字显得有点虚，我重新对了一下焦，还是有点虚，是眼睛在抗议了吧。我抽出这卷看完的，又塞进一卷没看过的。虽然身处地下，耳边还是隐隐的传来了远处炮火的轰鸣声。

　　卷三十四：锁类
　　类别第四○六○
　　球形锁

　　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