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不见》某五狐

14、第十四章 尘封往事随风去

　　“怎么听起来很奇怪。”展昭皱眉。“两年前我也去过成都府，没听说过什么陷空岛锦毛鼠在那里兴风作浪还灭了沈家庄呀。”
　　“那些江湖宵小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说，碍于陷空岛不敢拿到上面来摆现，而那些江湖大派深知我和四个哥哥的为人，根本不相信我会去找沈家庄的麻烦，况且我不喜人碰触的事情到处传得沸沸扬扬，都觉得我和沈玉之间有人挑拨利用。”
　　展昭更加不快，要说江湖各派都相信的事情，为什么沉香公子会这么笃定呢？
　　“我也很奇怪，沈玉连出两件大事都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我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便将自己的疑问对沈玉说了，但是沈玉告诉我，当日他赴洞庭湖之约时，虽然月黑风高，那人的身形却是和我极相似的，而且言行谈吐与我不二，竟对我和他之间的事了如指掌。他从未与人说过这些——而当日灭沈门上下七十余口的，乃是他亲眼所见，杀人的是我。”
　　“那不是很奇怪，沉香公子一点武功都不会，你尚且没有杀他，为何却杀了沈家七十余口？最最奇怪的还是洞庭湖一事，你身为陷空岛锦毛鼠，就算爱慕沉香公子大可慢慢耗，为何用强的？就算用强的，以你武功修为，大可不必让他知道是你。”
　　“纵然我百般解释，却苦无证据证明自己当时不在现场。事后沈玉曾多方寻人想要声讨我，可惜江湖上没有人想惹陷空岛，而大门大派的各位掌门深知我为人，更是不愿助纣为虐。”
　　“这……那沈玉太不相信你人品了。”展昭道：“难道他没想过有人假扮？”
　　“说起来，还要多谢包大人。”白玉堂笑道：“正巧赶上皇上微服私访，包大人同行，路过成都府的时候听闻此事，包大人去沈家庄转了一圈，便派人捉拿凶手去了。”
　　“咦？”展昭挠挠头，有什么一闪而过。
　　“不记得？江湖赫赫有名的采花贼，莫颜。”
　　“啊！”展昭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还没有进开封府做事，四方游历，听闻包大人在成都府办案，便去凑热闹。包大人一听他是南侠展昭，高兴得不得了，说是有个善于易容的采花贼在成都府犯下滔天大案，而且人就在成都府，展昭二话不说就自荐家门。包大人设计引了莫颜出现，展昭跟他对战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莫颜想跑，展昭运起轻功，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了皇帝跟前，那莫颜不识好歹，还想拿皇帝做人质，展昭还在屋顶上，将无暇佩剑往他面前一掷，挡在他和皇上之间，然后脚点了几下便落地到了莫颜面前，身形如猫，出手如电，点了莫颜的穴道。
　　之后，不用多说，他被包拯这尊大佛收进了开封府，皇帝看他护驾有功，特封御猫展昭，任四品带刀侍卫。
　　“原来我办的是你的案子。”展昭恍然大悟，那时候他只是慕名而去，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莫颜犯案被包拯逮住。
　　“后来，他就被包大人给铡了，江湖人知道我是清白的，便再无人提起这事，只是沈玉已经失踪，也不知道他是否得知真相。”
　　“他若是得知真相，又怎么会创建流萤……看来要把他找出来。”
　　白玉堂摇摇头。“其实……他未必不是恨我的。”
　　展昭不解的看着白玉堂。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初识时他对我并无情，只有对我容貌的惊叹。”
　　“啊？”展昭瞪眼，白玉堂不是最讨厌人家谈论他的样子么？
　　“他经常问我是不是大嫂给我什么灵丹妙药，让我如此貌美。”白玉堂捏着一颗花生米，看着展昭微微张开的嘴，思量着要不要丢进去。“他对我应该只有结识之心，然而对那莫颜……倒也许是真心喜欢的。”
　　“啊？”展昭的嘴巴张得更大。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与莫颜两情相悦，互定终身，本来想借被我糟蹋、我却不愿负责跟家人摊牌，不想沈老爷子知道后大怒，还想对莫颜不利，莫颜便只好杀了沈家满门，沈玉为了给莫颜开脱便一口咬定人是我杀的。”
　　“这……”展昭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脑袋一时没回过来。
　　“但是中途应该出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莫颜灭了沈家满门，所以沈玉与他大吵，然后失踪。那莫颜在沈家庄徘徊久久不离去应是在等沈玉回心转意，没想到被包大人抓个正着。莫颜死了，沈玉必定伤心，他对我却有些妒忌恨意，却应该更恨开封府。”
　　展昭的脑袋里瞬间闪过“开封死绝”四字，原本一直不明白的事情突然想通了。若是白玉堂说的是真的，那么沈玉恨开封府就很有理由了，恨开封府就等于恨赵祯，那么为了莫颜沈玉情愿与外族勾结也是很正常的了！
　　“可是……你想到了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白玉堂终于还是忍不住，捻了一颗花生米丢向展昭，展昭一脸莫名的张嘴接了，白玉堂哈哈大笑。
　　展昭反应过来白玉堂拿着他耍呢，一张脸通红，见白玉堂笑得肩膀发抖，忍不住一巴掌过去。“死耗子！”
　　白玉堂一把抓住展昭的手，道：“真的是最近才想通的，我当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沈玉要陷害我，原来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目无旁人责无旁贷的。”
　　不知为何，展昭见白玉堂一张俊脸如此深情款款说着情爱之事，胸口的跳动骤然加快，原本就红着脸更红了，直想低头甩手。翩翩白玉堂还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动弹不得，一双细长漂亮的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展昭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这耗子，怎么能这样勾人！
　　良久，白玉堂微微松开了捏住展昭的手，轻声道：“我今日方知，原来生得我这样，也并不是人人喜欢的。”
　　“有人喜欢，自然是有人讨厌的。”展昭心底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为白玉堂说的话有些心慌。“情人眼中出西施，在那莫颜眼中沈玉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沈玉眼中莫颜才是天下第一美人，你看包大人那么黑，包夫人不是天天说他可爱么？”
　　“天下那么多人觉得我是第一美人，莫非都爱上我了？”
　　展昭倒抽一口冷气。“呵……你是不是醉了？”白玉堂为人向来冷冽，何时有这般调笑语气，还有那嘴角上翘，分明带了几丝暧昧，这样极美极俊的人眼中含笑，更是风韵无限。
　　白玉堂不语，只是微微点头，脸带春风。
　　展昭又倒抽一口冷气。“你……思春啦？”
　　“哈。”白玉堂捏住展昭的脸。“你这猫儿，该聪明的时候总是装傻。”
　　展昭不甘示弱，赶紧也捏住白玉堂的脸。“死耗子！”两人在屋顶上掐来掐去，最后演变成大战，在房顶上过起招来。
　　李绍和张奉承赶来的时候，就见白玉堂和展昭在打架，两人轻功都极佳，踩在瓦上不发出一点声音，身形极快。李绍和张奉承面面相窥。
　　“这怎么了？”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张奉承木然道：“又或者在因为谁上谁下而斗。”
　　“什么谁上谁下？”展昭和白玉堂都收了招式，跳下屋顶。“奉承不是在城外守着么？是不是出事了？”
　　“呃……没有，我看你们放火，就丢了条大蛇，他们以为是蛇碰翻了篝火，草药都烧光了，郝繁很生气，不过没有追究。”
　　“那你回来干什么？”
　　“你们！”李绍嘟起嘴巴，“难道一直要他在外面喂蚊子啊！”
　　展昭了然。李绍和张奉承身为影卫，最忌讳的就是互生情愫，当初两人暗中交往被展昭无意发现，展昭见两人是真心相爱，便去找公孙出主意，公孙一听就来劲了，然后躲进房里捣鼓了一夜，弄出两颗药丸来，说是假死的，然后又找个机会让展昭假扮刺客，李绍和张奉承就这样“因公殉职”，从此过起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白玉堂听了之后甚是诧异，看向展昭，展昭仰着脸，一脸“小爷是大好人”的表情。
　　“想不到你身为庙堂中人，竟然行刺皇上……而且还犯下欺君之罪。”
　　展昭耸耸肩。“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婚。皇上也不在乎少两个影卫啦。”
　　张奉承摇摇头。“大恩无法回报，往事且莫再提。”
　　李绍则是点点头。“我和奉承对不住皇上，更是对不住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啊，对了，公孙先生正在找你们。”李绍这才记起自己和张奉承为了什么来风满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说是有急事找你们。”
　　白玉堂估摸着应该是药丸的事，刚想点点头，展昭已经拉着他飞一般的去了。
　　李绍挠挠头皮，觉得有些发麻。“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张奉承捏捏李绍的脸，道：“有情人总能成眷属。”
　　李绍惊异。“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