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不见》某五狐

13、第十三章 公孙的坏点子

　　郝繁见自己堆放草药的营帐走水，急忙去指挥灭火。白玉堂和展昭就趁机溜进他的营帐里拿药。
　　“这里这么多瓶子罐子，哪一个才是先生要的？”展昭东戳戳西戳戳，活像是上蹿下跳的猫。
　　白玉堂不理会他，自己拿着方才见郝繁摆弄过的草药轻轻闻了闻，然后又拿了几个瓶子嗅嗅，便道：“应该是这个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猫鼻子不灵？”白玉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从桌上抽了几根草药，又从瓶中倒出两颗药丸裹起来，然后将瓶子倒放在地上，药丸滚落。
　　“这是做什么？”
　　“我看那郝繁是个小心谨慎之人，药丸若是平白不见也许会惹他怀疑。”假装被他方才的慌乱碰倒，落到地上不见了一两颗很正常。
　　两人做完了坏事，相视一笑，开开心心回去了。可怜张奉承还躲在附近当探子，喂蚊子。

　　公孙见白玉堂不仅拿了药丸回来，还顺了些草药回来，高兴得称赞白玉堂聪颖，展昭在一边哼哼：“烧了他草药帐的可是我。”
　　公孙瞥他一眼，道：“除了坏点子，你还能想出什么？”
　　展昭扁嘴，想想自从白玉堂出现之后，自己的确对案子没什么贡献，底气不足反驳公孙，只好小声嘀咕：“我才是开封府的人……”
　　公孙没理展昭，而是调了些药水将药丸丢进去泡，然后又提笔将白玉堂顺来的药草一一记下，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这次，就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先生？”白玉堂觉得公孙的笑容有些渗人。
　　“我有个好点子！”公孙笑着，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刷，列出好几十味药来，写完了，拿起来轻轻抖了抖。“走，我们去买药材！”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窥，正想问情况，就听门外有人道：“公孙先生，下官刘长，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房内三人互相看看。要说这颖昌府一行最悲催的，莫过于这个刘长了，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如今林伯成死了更是兢兢战战，生怕庞舒连他也杀了，好在展昭和公孙来了……
　　“依我所见，他是来投诚的。”公孙笑。“来的真是时候。”
　　展昭就觉得这笑容跟平常算计他的时候一样，心中不免为刘长捏了一把汗：贪官，谁叫你撞上了公孙……
　　“刘大人请进。”
　　刘长得了令，方才推开门进来，白玉堂已经飞身上了房梁，寻了个隐匿的地方。刘长见展昭也在，心中不由放宽了心。
　　“展护卫，公孙先生，下官有要事相告。”刘长遂将之前在城台上听到的告诉了展昭和公孙。“当晚林刺史就遇刺身亡，下官吓傻了，现在想想——当时那小厮说的‘事后’很有考究。下官和林刺史都是朝廷命官，跟庞小侯爷不同，手上都有可以调动护卫军的令牌，这庞舒会不会是想杀了我和林刺史，夺取颖昌府的军权？”
　　原来这刘长也不是个草包。公孙摸摸下巴，心道：这又是一个庞太师啊……
　　“实不相瞒，我和展护卫前来颖昌府……是因为怀疑此处有大批军队藏匿，约莫三万人。”
　　“大批军队？”刘长脸色发白，全身都开始抖啊抖。“我颖昌府上上下下不过五千余人口，加上那三千驻军也才八千……三万军队……”
　　“看来庞小侯爷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虽然知道庞舒里通外国，但是毕竟没有证据，又不像林伯成那样徒有一块免死金牌，庞妃又是个护短的性子，到时候庞舒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很难定罪啊……所以公孙的话没有说绝，只是对刘长道：“我们暗中查探过，在颖昌府城外百里的确有军营，而且两日后就要强行攻进颖昌府。”
　　“啊！”刘长腿一软，瘫在地上。
　　展昭一把将他拉起来。“刘大人放心，我们已经想好了对策，只待实施。”
　　“真、真的？”
　　“不过还需要刘大人帮忙。”
　　“自然自然。”刘长一听，激动得全身又开始抖啊抖。“下官一定倾尽全力！”
　　“好。”公孙将方才写的一长串药单递给他。“麻烦刘大人按照这单子上写的备齐这些草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这是……”
　　“这些草药关乎颖昌府存亡，刘大人……”
　　“我、我这就去了！天黑前一定配齐！”刘长说着，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白玉堂从屋顶上跳下来，拍拍身子。“不知公孙先生将事情告诉他是何意？”
　　“第一，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第二，我们就五个人，不够。”公孙压低了声音，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们说，要是他们三万大军临阵倒戈，那好烦人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展昭一脸好奇：“为什么要这样做？直接解了毒抓了人不就好了？”
　　“非也。”白玉堂道：“先生是想抓活的。”
　　公孙点点头。“这好烦人似乎生性多疑，而且为人阴险毒辣六亲不认，他对毒药认识过深，我怕先给人解毒会被他看出来，到时候他跑了就太划不来了。”
　　“可是到时候三万大军对阵，要怎么给他们解毒？”
　　“这就要看刘大人的三千驻军给力不给力了。”公孙哼哼。“这个郝繁，一定要带回开封。”
　　展昭抽抽嘴角，方才想起这个郝繁……姓郝，岂不是花怀玉口中的师兄？原来先生是想要抓回去给花怀玉……是啊，这花怀玉倒是个好人，可惜被利用还被下毒……唉……

　　是夜，展昭坐在风满楼的屋顶上，嘴上叼着一根碎草叶看星星。白玉堂提着一壶酒还有一包下酒菜飞了上来。
　　“要不要？厨子刚炒的花生米。”
　　风满楼的人都以为展昭丢下白玉堂先走了，白玉堂一个书生，长得又漂亮，甚得风满楼上下的欢心，这不，好酒好菜都给白玉堂了。展昭瞄了一眼白玉堂，心道：招摇耗子！
　　白玉堂不为所动，倒是有些感慨道：“这家店的人都挺热心的。”
　　展昭：都是你se-you的。
　　“白玉堂。”
　　“嗯？”白玉堂一挑眉。展昭认识他越久，似乎就越不忌惮他，以前还用“白五爷”“白兄”之类客套的称呼，今日竟然直呼其名！白玉堂想：会不会再深交下去，他便会唤自己“玉堂”了呢？
　　“你说，沉香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白玉堂脸色瞬间黯淡了，不过也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沈玉……是个才子。”
　　白玉堂第一次见到沈玉的时候，正好是两年前。那时候他大嫂要过寿，他想到大嫂平时喜欢搜集才子的字画，惟独少了沉香公子提名的，就到成都府去找沈玉要字画。初到成都府白玉堂就被嘉陵江吸引，泛舟湖上的时候听到路过的画舫上有个男子在唱歌，歌声悠扬婉转，绕梁三日，白玉堂一时好奇，便飘到那画舫上想听歌，谁知那画舫是家舫，通常是有钱人买来自娱自乐招待朋友用的，那画舫上只有一个男子抚琴自唱，看见白玉堂就那样飘来不禁呆住了。白玉堂知道自己唐突了，只好跟人家道歉，说明了原委，然后二人谈天论地，待回神已是日落西山时，那画舫自顾自飘着，竟不知飘到什么地方。
　　白玉堂道：“那里像是个湖，湖面静如镜，画舫往前飘了一会儿竟有石洞，那画舫飘了进去，里面钟乳怪石，幽幽发亮，甚是漂亮。”
　　展昭便想到了那句：佳人翘首洞庭湖畔。
　　“我们便称之洞庭湖。”白玉堂又叙叙道来。“原来我们任船自飘，那船钻过了一个水月洞天之处，平日那里篙草石壁遮挡，竟无人知晓，我和他相约将此处埋于心底，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展昭听了，不觉有些不快。“好一对佳人才子……”
　　白玉堂摇摇头。“我当时不知他竟是沉香公子，后来我说我初到成都府，还未找到客栈天便黑了，他带我回府我才知晓他是沉香公子。”沉香公子身上带着淡淡香气，虽然出自江湖沈家庄名门，却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考过乡试，其名远播，尤其一手妙笔生花，字画一副过千两黄金而难求。且沉香公子生得貌美，犹如碧玉一般，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二美人。（自然，第一美人还是我们的白白）“我在沈府住了月余，求了字画便回陷空岛赴大嫂生辰，与他相约下月十五在洞庭湖相约。”
　　“那后来呢？是不是沈玉出事了？”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饮了口酒。“他生得貌美，江湖上很多恶徒都盯着他……我那时候因为一些事去迟了，不知谁得了我与他在洞庭湖相会的消息，还找到洞庭湖所在，将他……”
　　展昭双手握拳，白玉堂不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湖上只传沉香公子如何漂亮如何才气，却没有传过沉香公子会功夫。
　　“他以为是我，那时候我血气方刚，也是气极。”想到自己年幼无知之时，白玉堂叹了一声。
　　“原来竟是个误会。”展昭心中更加不快：“那你们误会解除，不就没有流萤这回事了？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
　　“那事不过是个引子，更让人想不到的还在后面。”白玉堂幽幽道：“那日我与他因这事吵了几句，心中不快便独自去了洞庭湖，可是当我再回去找他的时候整个沈府竟被满门屠杀，只有沈玉一人活着，他一口咬定我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