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不见》某五狐

12、第十二章 时机

　　公孙骑着一头小毛驴，一边用手巾擦脸上的汗，一边驱策着小毛驴进了颖昌府的城门，想到展昭跟着白玉堂吃香喝辣，公孙就愤愤不平。“这死猫，小心给耗子吃了！”
　　原来展昭和白玉堂出发不久，公孙抄写完名单之后，便拿了药箱子去牢里。地牢里湿气太重，又有这样那样的蚊子，经常有犯人生病，所以公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地牢给人看病。今日闲来无事，就想进去看看花怀玉。
　　花怀玉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公孙给他把脉，又开了几个方子给牢头，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我查了下医术，你自己调配的那药虽然于内伤没有任何效用，用来抑制某种毒药却是很有效果的。这是我调配的解药，不伤身的，如果你信得过就吃了罢。”
　　花怀玉笑笑。“公孙先生果然是神医。只是花某这条命，不值得公孙先生救。”
　　“你这毒，每十五日定然发作，毒发时腹痛难当，有如千万只蝼蚁噬骨，但是吃了七虫草之后疼痛便消失无踪且内力有所微增，是不是？”
　　“的确如此。”
　　“流萤的人，都是用这药控制的？”公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为什么你不早说。”
　　花怀玉愣了一下。“并不是所有流萤的人都被下了此药。不过是我当时惹了陷空岛，他们有所怀疑才下的。”
　　“不可能的，这毒配置不易，他们不肯能不善加利用。”公孙紧紧盯着花怀玉，恨不能将他脸上烧出两个大洞。
　　“呃，这毒是我师兄所配置。”花怀玉淡淡道：“他自小便破有天赋，晖风鸠毒，信手拈来。”
　　“你师兄对你下毒？”
　　“郝师兄他爹在朝为官，先帝因被人蒙蔽诛了他家九族，师兄在山上跟随师父逃过一劫，当初也是他让我加入流萤……流萤在西北一带设学堂，布施放粥，深得民心。我一直以为流萤不过是个善人组织，可是无意间发现了沉香公子与辽人勾结想要毁我大宋，我人单力薄，便只好出此下策找上陷空岛和开封府，师兄看出我的所作所为痛恨不能，才在我身上下了毒药。”花怀玉道：“师兄他，决计不会以药控制人。”
　　“……”虽然花怀玉这样说，公孙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我信你，但我不信你师兄。”
　　“花某现在身在牢房，无法让师兄出面澄清，但……”
　　“你无须替他说话，能在自己师弟身上下如此毒药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公孙将手中的药瓶丢给花怀玉，忿忿道：“你可知七虫草虽然有解毒功效，但是混入彼岸花，食用次数不超过三次便会上瘾？上瘾后每次饮药时便内力大增，力大无穷，精神亢奋且好战嗜血？但不超过两年人便会经受不住毒性七孔爆裂而死。”
　　“什么？”花怀玉大惊失色。
　　“不行，我要去颖昌府。”公孙说着要走，却被花怀玉一把抓住了手。
　　“公孙先生，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医书还在我房里，你是不是要亲眼看了才幡然醒悟？若是他们在各地水源下毒，人人服用，这大宋岂不是唾手可得？”
　　公孙和花怀玉二人互相看着对方，越想越是心惊，最后公孙一甩手，道：“我要去颖昌府看看展昭。”丢下花怀玉就跑了。
　　于是乎，公孙就来到了颖昌府——
　　刚进颖昌府，公孙就得到了幽都刺史被杀，展昭负责调查此案的消息，心下一惊，不是秘密行事么？怎么光明正大的暴露了？满怀着疑惑，公孙到刘长府前，让小厮通报：开封府公孙策前来。
　　李绍和张奉承去暗中查探三万大军的军营有什么动静，展昭对林伯成的死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查的，就跟白玉堂躲在屋顶上喝酒吃肉，风满楼的下酒菜飘香四溢，展昭喜欢得很。正吃得欢，就看见公孙瘦削的身影在刘长府前，青衫飘飘，不羸一握。
　　“是公孙先生。”展昭欢呼着，跳下屋顶就朝公孙奔去。“公孙先生！”
　　“展昭！”公孙看见展昭分外眼红，尤其见展昭嘴角还带着蘸酱，一只手抓着两个鸡腿，另外一只手抓着一坛梨花白，登时伸出芊芊玉手，使劲捏住展昭的脸。“你这死孩子！”
　　“嘿嘿。”展昭塞了一只鸡腿给公孙，道：“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今早还写信给包大人让你来呢。”
　　公孙一边吃鸡腿一边道：“我发现了一些事，怕你们遇上麻烦，就来了。”
　　这时候白玉堂也从屋顶上飘了下来。“我不方便暴露，不然进屋说吧。”因为弹琴的只有展昭，所以住在刘长府的也只有展昭，白玉堂还是住在风满楼。

　　展昭叽叽喳喳将在颖昌府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公孙，公孙越听越是脸色惨白，尤其是听到展昭他们放走了那通风报信的侍卫之后，脸色由白变青。
　　“先生，你说这三万大军是怎么弄进来的？”
　　“恐怕这三万大军只有领头的几个将领是辽人。”公孙叽叽喳喳又把从花怀玉那里得到的信息说了，然后面色严肃道：“这三万大军恐怕都是西北方向来的，而且都是难民。”
　　今年西北地区干旱，颗粒无收，赵祯派去的银两不少，却屡屡失踪，就算一路护送到灾旱地区，也所剩无几。
　　“流萤将朝廷的赈灾粮草和钱物截了，然后再布施给他们？”展昭皱眉。
　　“恐怕那粥里下了料。”白玉堂道：“的确，以物换人的方法可行，但是只限于十几人更换，若是把将领送进大宋，再从宋人之中挑选士兵，三万……并不算多。”
　　“娘的，这郝繁真不是个人！”
　　一个声音骂骂咧咧，从门外推开展昭的房门进来，是李绍。他看见公孙，愣了一下。“公孙先生？”
　　“你方才说好烦？”公孙眨眨眼。
　　“噗。”展昭正口渴在喝水，听了一口喷了出来。“不是，是郝、繁。”
　　“我是说那辽军里的郝大夫，啧，真不是人，我和奉承暗中查探，发现他居然在研究能让人内力大增的药物，还说时间就快到了，等士兵们服了药就按照他们主上的意思行动，我估摸着他们是要攻城了。奉承还在那里守着，我先回来知会一声，那药看起来不好解决啊！”
　　公孙脸色大变，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三、三日后。”
　　公孙、展昭、白玉堂三人看着李绍，面色严肃。“时日无多了……”
　　“啊？”李绍摸着自己的脸，碎碎道：“我就知道接近那个毒物没什么好处，我、我还能活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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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看公孙：“先生，有解药吗？”
　　公孙：“我想看看那药，毕竟要对症下药。”
　　白玉堂：“那今晚就去弄几个来。”
　　公孙：“有劳白少侠。”
　　李绍：“喂，我还有几天好活呀……不行啊，我还没有压奉承呀，我不能就这样死了呀……”
　　公孙同情的拍了拍李绍的肩膀：“你，这辈子是没戏了。”

　　白玉堂发现自己打包进入开封府之后就没一天晚上睡过好觉，这不，今晚又被拉来做苦力。白玉堂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转眼看了看身边的展昭，就见展昭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皮拉皮拉闪得他眼花。
　　果然是属猫的，瞧那堪比金乌的眼睛……明明睡得比他少，却还这么有精神。白玉堂伸手去戳了一下展昭，冰凉的手指腹碰上展昭软软的面皮，入手感觉甚好。
　　展昭扭过头，看了眼白玉堂。
　　“凝脂如玉……”白玉堂念道。
　　“白兄。”展昭也不知为什么听了这四个字得瑟。“在说自己么？——诶！”
　　白玉堂狠狠捏了一下展昭的脸。
　　两人按照李绍所指示的大营所在，悄悄咪咪的潜进主帅大营，郝繁正在摆弄他的草草，白玉堂和展昭等了许久也不见郝繁去出恭洗白白之类的，只好干瞪眼。
　　展昭：他怎么不去干点别的事？
　　白玉堂：他这叫废寝忘食。
　　展昭：哎呀这里蚊子太多了，真讨厌，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白玉堂：看来我们得想想办法。
　　白玉堂和展昭无奈之下只好先放弃瞪郝繁，转而在军营里晃荡。这大营除了几个主帅大将是一人一个营帐之外，士兵们都是挤在一起睡的，他们虽然没有印堂发黑面色青紫，但是暗黄的脸色说明他们长期没有按时吃饭，按公孙的话说就是“摄食不足”，可见在辽营的待遇并不好，而且服用七虫草和彼岸花有一段时间，夜间巡逻的士兵们看起来面色都不太好。展昭和白玉堂见了都不免摇头叹息。
　　展昭一边走一边纠着眉头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他拉拉白玉堂的袖子，指了指自己方才所见，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白玉堂见了，无奈的摇摇头。就说这猫儿逗人的时候比谁都聪明，谈到正事就……
　　话说这郝繁正在耐心研究怎样将七虫草的药效发挥到最大，正想到关键之处，就听得外头有人大叫：“不好啦，草营走水啦！”
　　那草营里堆放的都是郝繁研究用的药草，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阵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