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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偷听是不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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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狱寺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我从水管上快速滑了下来,然后礼貌地勾起嘴角,对着狱寺挑挑我的小眯眼。
“啊……是啊,我……”狱寺尴尬地用食指抓了抓脸,眼睛看向地面。
“尿急……么?”我想起刚刚蓝波说的“憋尿”,未经大脑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
“咳咳,这个……算是吧。”狱寺面露窘色,然后含糊不清地应道。
“蓝波现在说不定还在憋尿喔,狱寺先生现在跟他是一样的感觉吧。”我在狱寺旁边坐了下来,望着星星稀疏的夜空,不知道狱寺有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蠢牛他……”狱寺听到我先提到了蓝波的名字,声音突然起了一丝波澜,透过稀稀落落的星光和隔壁家昏黄的灯火,我似乎看到了他脸上几乎微不可见的浅浅红晕,“身体还好吗?”
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啊,身体好不好这种事情……今天你们在浴室里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还不知道吗?别扭受就是别扭,问话都要拐弯抹角的。我被这两个家伙之间不够坦诚的感情都快弄得身心俱疲了,虽说这是我自寻烦恼就是了。
谁让我是个希望蓝波得到幸福的腐女呢。
“嗯,蓝波他一切都好。”我开口,莞尔而笑。
“是……这样吗,那就好。”狱寺低下了头,银白色的发丝遮挡住了他在夜空下显得有些清冷的侧脸。
“狱寺先生是在担心蓝波吗?”我转过头注视着狱寺的脸庞,开门见山,“在医院里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并没有忘记对吗?”
狱寺说话时的声音像一根紧绷的弦,再施加点力量上去就会轻易断裂,“我……我才没有在担心蠢牛。只是……为之前做的事情感到有些,抱歉而已。”
“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5岁的蓝波,狱寺先生就会对他温柔一些吧?”
“啊,也许吧。”狱寺也没有再竭力反驳,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为什么对15岁的蓝波就不能温柔一些呢?”我收敛了笑容,正经八百地看着狱寺,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在闪躲,“是因为他的出现让5岁的蓝波消失了,所以狱寺先生觉得有些寂寞吗?”
小蓝波虽然爱闯祸,爱恶作剧,爱吵闹,但即使狱寺每次对他都恶语相向,一旦有一天他消失了的话,狱寺一定是会感到寂寞的吧。
“不,不是。”狱寺直截了当地否认,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吐出一句话,“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
话到嘴边又被狱寺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我轻叹一口气,让这个家伙说真心话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狱寺先生,既然是暂时无法对蓝波说出的话,就在这里先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我会替你保密的。”我向着狱寺用力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坚定。
“你敢告诉蠢牛的话,就算你是小孩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狱寺掏出一个炸药晃了晃以示威胁,在看到我毫不退缩的眼神之后收起了炸药,然后继续拼接着方才断裂的句子,“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想要再次见到他的愿望了。”
哦呀,狱寺童鞋也玩一见钟情?不过对方是15岁蓝波的话,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在15岁这个年龄来说,蓝波即使不是长得最帅的,但确实有一种同龄人无法与之相比的魅力,或许是那一份随性和慵懒吸引了旁人的眼球,当然,那也只是外表而已。在俊美成熟的外表之下,真实的他其实脆弱又胆小,废柴还有点迷糊,但除此之外,谁也不能否认蓝波是一个很好的人。
“想要再次见到他……见到之后,想要干什么呢?”我顺势追问下去。
“当然是想要炸飞他!”狱寺不假思索地答道,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这种表达好感的方式还真是激烈啊,蓝波被他看上还真是流年不利……虽然心里是这么吐槽的,我表面上还是故意逆其本意问了一句:
“啊咧?难道狱寺先生是看他不顺眼所以……”
“不顺眼?似乎……不是这样。”狱寺摇摇头,“可能恰恰相反。我完全没有想到幼稚无礼的蠢牛长大之后会是那样的人,可能是反差太大,所以我……”
“说不定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变多少呢?”我的语气上扬着,“他其实并没有比小时候坚强多少,狱寺先生你是知道的。”
“是啊,那蠢牛还被Reborn先生弄哭过,还真是没用啊。”狱寺的语气乍听是深深的讽刺,在那深处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狱寺先生再不抓紧时间对蓝波温柔的话,也许蓝波很快就会消失的喔。”
“你说什么?消失?怎么可能!”狱寺“腾”地一声从台阶上站起来,那双浅绿色的瞳仁深处有某种情愫在盈盈跃动,原本面无表情的他,脸庞忽然挂上了焦急的神情。
“你在着急什么啊狱寺先生?”我仰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再这样下去不定哪天蓝波就伤心欲绝,然后就会离开了。”
“哈?伤心欲绝?”狱寺的声音一下子放大,旁边在夜风中轻轻摆动的树叶仿佛也被惊动了,竟落了几片下来,“你说蠢牛?别说笑了。”
“你有什么把握可以断定一个单恋了你十年的人不会因为你长期的冷淡而伤心欲绝?”我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截了当地说道。
狱寺怔了怔,错愕的表情定格了许久,他才重新坐下来,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十年……么?”
“结果他得到的只有十年之后的你写给他的5个G文字,还有在安静地看你弹琴时迎来的无声死亡。”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狱寺,急于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一点什么。
“十年后的我写的G文字?”狱寺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接着陷入了冥想,“写给蠢牛的……”
“蓝波他已经不记得那些文字的形状了,狱寺先生就不要去想它了,大概是找不到答案的。”我劝说道,“去想这么遥远的东西,不如马上就去向蓝波说出你想传达的话啊。”
“我……我没有什么想跟蠢牛说的。”狱寺把头别到一边去。
“狱寺先生,喜欢蓝波吗?”我望着他的后脑勺,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
一阵清凉的夜风透过阴翳的树木吹了过来,狱寺银白色的发丝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起,空气中弥漫着夏夜清新的草香,草丛中小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周围衬得格外静谧。
“告诉自己蓝波马上就要消失了,然后去跟他说些什么。”我的声音在寂寥无声的夜空下回响。
狱寺回过头,望着我,迟疑不决。
“没有谁会一直等着你的,狱寺先生。”
话音刚落,狱寺便从台阶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夜空中散落的星辰碎片出神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沿着走廊慢慢地向前走。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狱寺依然孤身行走在那个幽长阴暗的甬道中,与那时不同的是,他似乎望见了尽头的微光。
终于要坦白了吗?我孤身坐在台阶上,突然觉得让自己的心意沉睡在心中一辈子不见天日,似乎才更像是狱寺会做的事情。
不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蓝波其实并不是在单恋。至于十年之后的狱寺写的G文字到底有什么含义,虽然不得而知,但也没有必要去知道了。
啊对了,我是不是应该跟着狱寺过去看看情况呢?这不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嘛。
我刚打算起身,院墙的拐角处便传来了隐约可辨的人声。
“……你又在哭什么啊,蠢牛。”
是婴儿细细软软的声音。我的心中顿生疑惑,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往前走到尽头,探出一个头往那边看去。
台阶上坐着的,是蓝波和Reborn。
纳尼?Reborn现在不是应该正躺在婴儿吊床上咻哔咻哔地大睡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来跟我比搅基的?R魔王你管好你加废柴纲就好了,跑来勾搭蓝波干什么……
基可搞不可搅(喂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不管你是R魔王还是魔王R,挑拨蓝波和狱寺感情是绝对不允许的……咳,虽然他们暂时还没多少感情。
于是我站不住要向前冲了。当我正准备“啊呀”一声蹦出去的时候,蓝波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传来:
“呀咧呀咧,Reborn怎么有空找我这个一直被你无视的人说话了?”
“我想揍你很久了。”Reborn拿起列恩变成的充气锤子,在蓝波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蠢牛你还真是蠢啊。”
“……Reborn你别太过分了!”蓝波吸了吸鼻子,然后失态地对着Reborn抱怨道。
“你以为我睡不着才来找你谈话么?”Reborn收起锤子,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事情不自己去体会,旁人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咦?Reborn的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开导蓝波一样。
“呀咧呀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蓝波毫不领情地回答道。
“狱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对人展露真心的。”Reborn说着站起了身,小小的声音被浓重的夜色淹没,“但如果是蠢牛你的话,就不一定了。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一平?”
我背后顿时寒毛直立,心脏漏跳了半拍。我深吸了几口夜晚微凉的空气之后,便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嗯……嗯!一平跟Reborn先生想的一样。”
“偷听是不好的哟,小孩子不能模仿。”Reborn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友情提醒的牌子举了起来。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Reborn指了指前面,示意我先走开。
“让蠢牛在这里吹一会儿冷风吧,先走了。”
我没有再多问什么,挺直了背,心神不宁地沿着走廊走回去,Reborn立刻跟了上来。
“……Reborn先生?”
“刚才你在房间外面都看到了吧。”Reborn单手叉着腰,凌厉逼人的视线扫过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即使注视着的是一张可爱的婴儿脸,那样的眼神也让我不寒而栗。于是我立刻道歉,“对不起,Reborn先生,我……”
“风的徒弟果然不是寻常人啊,要不是你在房间外撩开窗帘让光线透了进来,我还真的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Reborn似笑非笑地说着,不知道是在夸奖我还是在质疑我,“刚才如果不是你的影子出卖了你,或许我也不能马上发现你。”
“Reborn先生,我……我并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我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声音不住地颤抖着。
“你在害怕些什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Reborn咄咄逼人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我想你的动机应该不坏,对吧?”
“谢谢……谢谢Reborn先生的信任。”我怔了怔,没有想到Reborn二话不说便原谅了我,于是我向着Reborn躬了躬身。
“我可是已经把你认定为家族成员的啊。日后有需要借用你力量的时候,你是不能推脱的。”Reborn拉低了帽檐,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呼,能派得上用场再好不过了,这样以后我就可以一直跟着大家去作战了吧?不用担心因为自己是小孩子,所以又会陷入一年以前的那种孤独之中了。
在我看来这世界上的孤独有两种,一种是不需要任何人,另外一种是不被任何人需要。
“一平愿意帮助大家,绝对不会推脱。”经过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之后,我坚定不移地回答道。
“那就好。”Reborn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狱寺和蠢牛那边就交给你了。”
“包在一平身上。”我拍拍胸脯保证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一平想问,Reborn先生服用了快速生长药之后为什么立刻又会恢复原样?”
Reborn顿了顿,然后背对着我,吐出一个单字,“Arcobale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