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侦探事务所II》乱聿

15、第十五章

　　马铭死了。
　　尸体在C市地铁一号线的体育馆站的广告布后面被发现，发现的时候以下午六点。
　　和前两具尸体不一样，马铭并没有被开膛破肚搅得一锅粥，而是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全身上下除了这里再没有其他伤口。现场还算干净，就只是他身下淌着一摊已经逐渐深色的血。当然，也没有密码。
　　发现尸体的是几名工人，由于广告布后面还有地方需要修缮，所以能自由进出的也就几名工人而已。下午五点半，他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饭，等到六点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尸体，然后就报了警。
　　李清空一言不发站在马铭尸体旁微微有点儿皱眉，心情显得颇为沉重。周文越二话没说腾腾腾走过去猛撞上他，又早有准备地充当了智能拐杖没让李清空倒下。
　　“啊，对不起，没看到你。”
　　鬼才信！李清空也只不过就是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马铭的尸体。
　　“李清空是白痴。”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文越稍微加快了速度。
　　李清空没跟他计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过却对他说话了：“尸体旁边有被涂抹过的血迹，你怎么看？”
　　周文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用眼睛看。”
　　李清空终于忍不住深吸口气抬手作势要给他来一下子：“你哪根筋又不对了要不要我给抽了它？”
　　“很有可能是原本写了什么，后来又被人擦掉了。”周文越瞬间就变得无比正直严肃：“按照凶手以往作案的惯例来看，是密码的可能性最大。但为什么又会被人擦了，被谁擦了，死者，还是凶手自己？这是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李清空斜视着周文越：“最让人匪夷所思的还不是这个。你难道没发现这次凶手洗心革没有鞭尸了吗？”
　　周文越也斜视着李清空：“你想表达什么？”
　　“和你一样。”
　　“老板，巧克力。”再次扮演了跑得快的宋源提着两包巧克力站在两人身后，略有些喘。
　　周文越率先抓了几块边拨皮边走向车随乐：“小车子，跟爷爷走，爷爷带你去保养。”
　　车随乐冷冷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打算搭理的，结果被姓周的一手拐子勾住脖子拖了出去：“周怪物你放开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让你放开我！”
　　白奕无奈摇头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他走到李清空跟前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取出一份递上去：“昨儿你们仨太没良心了啊，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喏，这是齐有财的尸检报告，被你说对了，他身上那些的确是他自己的内脏。”
　　李清空瞄了眼报告也没伸手去拿，继续一副天塌不下来的表情冲马铭扬了扬下巴：“马铭身上的指纹采样了么？和以前那些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怪就怪在这个地方，马铭身上没留一个指纹，并且在这现场附近也找不到凶器。”
　　“昨天的凶器呢？”
　　“在广场上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上面的指纹和杀邹予那把刀上的指纹一样。”白奕收起尸检报告顺手递给了旁边的小叶：“阿豆正在排查在校大学生和应届毕业生。”
　　李清空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没用的，你们什么都排查不出来。”
　　“这么说……你是心里有数了？”
　　“让人采集一下马铭的指纹，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有发现就给我打电话。”
　　白奕速速横跨一步拦在他面前：“每次临近案情侦破都这么吊胃口也该腻了吧你。”
　　李清空勾唇一笑：“我乐意。”
　　白奕只能恨得牙痒。
　　“好吧，我就慈悲一次透露一点给你。这次的案子有两名凶手。”
　　“两名？”白奕略加思索，而就在他思索的这短短不过一分钟的时候李清空就不在了，他茫然四顾几番后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走路一瘸一拐还能跑这么快！

　　“老板，我们去哪儿？”坐在车上显然觉得还意犹未尽的周文越不免一时间难以有聊起来。
　　“喝咖啡。”
　　“免费的？”
　　“可以报账。”
　　“那就没必要太客气了。”
　　坐后排的宋源只能为白奕祈祷这两人别太口渴。
　　大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李清空在马路右侧的停车位找了个空停好车，收费的立刻挎着小黑包手里拽着钱和票子就来了。车的对面是一家咖啡馆，不大，距目测最多也就四十多个平米。招牌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和一只趴着睡觉的肥猫。
　　周文越站在车旁盯着这块招牌眯起眼，都是宋源过了街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叫了句文越他才哈着哈欠跟上去。
　　这家咖啡店的名字叫做泉水，与其说是咖啡馆的名字倒不如说听着念着更像茶馆，非常具有中国古韵味的茶馆，让人联想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捻起琴弦勾动音韵，广袖遮掩了半截手只露出修长的十指。
　　然而这却是一家咖啡店的名字。
　　店里点着香薰灯，也不是特别浓郁，想来是某桌的客人自己点的。现在已经是傍晚，客人也就多了起来，几乎可以算作满场。三人走进去找到最后一张桌子坐下等着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些什么。可等了几分钟也不见那两名服务员忙完过来招呼他们。
　　这家店小是小，生意好。
　　吧台后面刚做完最后一杯咖啡的小米叫来一名服务生把咖啡送出去，李清空正好面对着她，于是扬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米从吧台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点单：“三位喝什么？”
　　李清空随意翻看了几页：“拿铁。”
　　“我要菠萝沙冰。”宋源点完就将单子推给周文越。
　　可周文越看也没看，就说：“泉水。”
　　小米看了他一眼写好单子就抱着点单回到吧台，没多久她又端着三只杯子走过来放在他们面前。本来服务生是准备自己来送的，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可小米坚持要亲自送过来。她很清楚这三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她的咖啡店的。
　　周文越端起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才啜了一口：“原来是这种味道。”
　　李清空瞟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于是小米自己开了口：“你们来不会只是想喝咖啡对吧。”
　　宋源不小心被冰渣呛到，于是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儿心虚。
　　李清空放下杯子，盯着小米的眼睛没什么表情：“马铭死了。”
　　哐啷~一声，小米抱着的托盘掉下来砸到桌子边缘又落到地上，反复挣扎几下才平定不动。店里的其他人都被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吸引，频频回头侧目。一名服务生立刻走过来捡起托盘低声问小米怎么了，而小米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了。
　　另一名服务生见状也走过来，将小米护在怀里凶狠地瞪着眼前这一桌三人。
　　李清空绕过她的眼神继续对小米说：“能和你谈谈吗？不会花太多时间。”
　　“对不起，我们老板还有事要做……”
　　“没关系他们不是坏人，你们先去忙吧，如果有客人点了东西再叫我。”
　　两名服务生仍然对那三人抱了深厚的怀疑似乎只要他们乱动一下就要立刻报警抓人，但既然店主已经发话，她们也只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宋源将座位让给小米自己往旁边的椅子上挪动了屁股，将沙冰端到自己面前。
　　小米说了声谢谢这才坐下，垂顺着眼睛看着桌面似乎再也没力气张开嘴说什么了。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宋源看见她这样子心里总觉得吧，不怎么好受。
　　小米摇摇头。
　　“今天下午六点，马铭被人发现死在地铁的角落里。”李清空靠着后垫也不急着继续说下去，似乎在等待小米的反应。
　　可小米除了沉默什么反应都没有，过了会儿才问：“怎么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就在眼前，只听声音绝对会以为她在哭。
　　“被人一刀从腹腔向上捅死，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流血过多而死。马铭为什么要去地铁，你知道吗？”
　　小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出神。
　　“这么说吧，马铭的死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必然的。三天前，公安局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一个虐形成狂的人准备实施杀人，所以希望警方能够阻止他并且留下一串密码。当我们解开密码赶到现场的时候，凶手还并没有杀人，然而就在警方已经布置好一切戒备等待犯人到来的时候，死者却突然出现在了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警方监视范围内。在第一名死者身边，凶手又留下了一串密码。这第二串密码解开之后所得到的答案出现了歧义，也就是产生了多个可能是案发现场的地方。这就导致警方不得不分散警力对这几个地方进行布控。”
　　小米抬起头看着李清空，眼神中似乎有点吃惊。
　　周文越借着喝咖啡的动作盯看了她几眼。
　　李清空继续说：“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可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状况，就是马铭。我们谁都没想到凶手竟然会选用调虎离山将所有警力都转向一个伪现场让我们以为他想杀马铭可惜没成功。接下来，才是凶手真正的作案现场，也就是和明文里一字不差的地方。趁着警备薄弱，于是他成功地杀了第二名死者。而第三名死者，也就是马铭，不，其实应该说，马铭并不在死亡名单之上，可是阴差阳错最后却真的死了。我说的没错吧？”
　　宋源恍然大悟，然后他就坐不住了浑身难受：“小米是凶手？！可是，三个案发现场都里这里有段距离如果小米长时间离开店员肯定会注意到。而且邹予的尸体被移动过，齐有财体型又胖，她……”宋源低头看了看小米的细胳膊：“怎么看都不可能啊。老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李清空端起咖啡喝了口包在嘴里，分了几次咽下。
　　周文越摊在沙发上衬着脑袋看向小米。
　　小米看着李清空和周文越的样子已经明白了，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宋源一脸的诧异，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小米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