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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夕阳如血 上 ...

  •   夕阳如血,黄沙漫天,茫茫的大漠如同死了一般寂静,如果不是唯一的客栈,谁也不会想到这鸟都飞不进来的地方还会有人的存在。
      远方,在大漠和天空的结合处出现一头骆驼,高高的驼峰,遮住了骆驼上的人,只可看见白衣袅娜,黑发如墨。骆驼和人的出现是那么的及时,就好像给这片沙漠带来了生机,让人感觉这沙漠不再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骆驼慢慢悠悠地在沙漠中前行,离客栈越来越近。驼铃‘叮咛叮咛’地响着,沙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而这样的脚印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咦,真奇怪!”阿琰盯着沙地上的脚印,啧啧。
      “有什么奇怪的?”漪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些骆驼脚印么。”
      阿琰笑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客人太多了?”指着前面那座不大不小的客栈,“看来这里很热闹喽。”

      客栈低矮紧凑,全是大石垒成,用糯米石粉浇筑而成。四周筑有石墙,防止风暴侵袭。远远地,客栈里传出兴奋的欢笑,那是客人划拳喝酒的呼喝声。

      门口有个火炉,炙热的火炉在熊熊燃烧着,一位老人脚踏着风箱,他的双手正在打造着一把刀具,黝黑的脸膛被火光映照得黑红 ,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那双专注的眼眸死死盯着火炉里的刀具。
      “大叔,打尖。”阿琰翻身下了骆驼,朝打铁的老人说道。
      “客满了。”老人看都不看她,淡漠的丢了一句,“没看见门口挂着的告示?”
      果然,铁铸的大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客满’。阿琰道:“真是废话啊,这方圆百里还有别家客栈?天也黑了,就算柴房也睡得。”说着,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五两,笑嘻嘻的说道:“大叔行个方便吧。”
      老汉瞟了眼银子,哼哼:“我是伙夫,又不是老板娘,做不得主哦。”
      “那你拦着我们干什么?”阿琰迅速收好银子,“真是浪费口舌。”
      “嘿,我说姑娘,这不是钱的问题,真的没房间给你们住啦。”老人叹了口气,充满皱纹的脸难得的笑了一下,压低了嗓子,“况且,今晚客栈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最好离开。”
      漪澜注意到老人细瘦的双手暴露出根根青筋,伴随着每一下的敲击青筋都脉动一下,那是长年累月的打铁的手,有力的手。
      “谢谢大叔了,我们怕天怕地怕大漠,唯独不怕那些‘不是好人的人’,借过啦。”阿琰朝漪澜挤眉,拉着骆驼进了院子里。
      “喂喂,姑娘。。。”老人想制止,又不想丢下手里的刀具,看着骆驼和人进了院子,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漪澜觉得奇怪,老汉打铁技艺精湛,却甘愿做个伙夫?既是客栈的伙计,即便客满,也要问过掌柜的意思吧。店家见了银子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在大漠里,过往旅客都是能将就就将就的。

      “保命要紧啊,姑娘。”老汉见二人不听劝,忙里偷闲的喊了一声。漪澜经过他的时候,凝目望了火炉一眼。见老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着手中的刃口,似乎很不满意,直叹气。
      一把似是匕首又比匕首长宽的巴掌刀,阿琰纳闷起来,“澜儿说这是什么兵器?”
      漪澜低声道:“不是什么兵器,是杀牛羊用的割肉刀。”
      阿琰哦了一声,说是割肉刀,用来杀人也不错。
      “铁是好铁,用烈火淬炼后不需冷水浸泡,影响刃口的锋利。”漪澜忍不住提醒老汉。阿琰急忙拉着她朝客栈里走去,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的姑奶奶啊,别暴露身份好不好?”
      那老汉闻言一惊,寻常的打铁过程都有过水这道工序,为何。。。他也顾不上去看何人指点,急忙按照这个法子锻造起来。

      掌柜脸上全是笑,伙计们全都客气的叫人颤栗。一见客人进门,拖着整齐的声音喊道:“欢迎大侠光临逍遥客栈!”
      大堂里暗淡无光,饭菜味同嚼蜡,吸一口气,胸腔中都是沙尘,桌椅凳子,无论何时,只需轻轻一抹,手上都会沾满尘土。实在没有比这里更糟糕的客栈了。
      即便所有条件都差到了极点,可它还是个天堂,沙漠里唯一的天堂。

      客栈里果然热闹,穿戴各异,有胡人商旅,金国人,也有中原汉子,有的奇装异服,也不知道从哪里来。
      阿琰拉着漪澜的手走进了客栈,目不斜视的经过各色人等,在一个空位上落座。
      “女侠,吃点什么?”伙计陪着笑。
      阿琰咳嗽两声,粗着嗓子说道:“两碗素面,一坛酒。”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手里还捏着一枚金叶子。
      伙计双眼冒光,赶紧倒了茶水,便忙活去了。阿琰低声道:“老铁匠真会糊弄人,哪里客满了。”
      漪澜环视四周,屋子还很宽敞,桌子也没坐满,也不理解,“或者,那位大叔也不知道情况吧。可掌柜的为何在屋子外面贴着谢绝光顾的招牌呢?”
      阿琰眼珠一转,握住她的手,“待会儿还有人来,大叔没必要作弄我们的。或者来者不善呢。”
      突然,客栈的门轰的一声开了,进来几个身穿便服的人,那掌柜就像是见到亲爹一样跟带头的打招呼。
      “原来是军爷驾到,有失远迎啊!”
      为首那人乃是驻军一名都尉,插着雕翎的皮帽下,是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朝大堂里打量了一番,昂然说道:“掌柜的,给三位大侠准备几间上等的客房。”掌柜的急忙称是。却见那年长男子跟都尉说了几句话,都尉摆了摆手,“客房不要了,把上好的酒菜上上来就是。”
      掌柜的连忙命人安排。
      客人们好奇的打量来人,只见两男一女三人,服饰讲究,气质不俗,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阿琰淡淡一笑,回过头去看漪澜,只见她圆睁双目,又惊又喜的看着来人。好在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变化。别人也没认出她来。原来这三人竟是丁昇丁晟兄弟和灵儿。
      灵儿发髻盘在脑后,举止端庄,俨然一个少妇打扮。
      “别急,他们来此绝不简单的,看看再说。”阿琰怕她一时激动,与那三人相认,急忙说道。他们是吴王的人,来大漠必有动作。吴王本与金国有勾结,一直与金暮烟有来往,金暮烟被排挤出朝堂后,吴王应该寻找新的合作对象。
      漪澜也意识到丁昇兄弟带着灵儿来大漠必有原因,牵扯到谋反大罪,她心有不安,见阿琰如此说,便点点头,不时去看灵儿。才几年光景,灵儿变了很多。
      灵儿面无表情的跟着丁晟走到一处坐下,似乎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也投去一眼。只见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坐在对面,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不禁吃惊,此人好生熟悉。
      丁晟感觉灵儿异样,便道:“小心点,大哥有正事要办,别去招惹是非。”
      灵儿收回目光,低头喝茶。
      丁昇点点头,“歇息片刻便走,这里不宜久留。”他感觉到四周有一股肃杀之气,虽然这里是金国势力范围,可偏离燕京,又与蒙古接壤,来往西域的商旅必经之地,胡人,土匪强盗,逃犯等各色人等混杂于此。可以说,每一寸沙子里都埋藏着白骨。

      而且,有消息说,朝廷已经洞悉吴王的计划,派出密探前来搜集吴王勾结金国势力的证据。谁是密探,客栈里的每个客人都有可能是。丁昇朝阿琰这边看了一眼,心里微微一凛。

      “快点把好吃的酒菜都上上来,我们有公务在身,耽误了公事让你小命不保!”光头都尉不耐烦的拍着桌子。
      此话一出,厅内立即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光头都尉身上,看来狠话还是有魄力的,光头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来咧!新鲜的烤羊腿咯!”一个满身油污的小个子双手捧着一个大托盘跑了上来,朝拐角处的桌子奔去。
      光头大喜,举手就夺那羊腿,还没得及大笑,谁知斜处飞来一只包子,恰好封住了光头的嘴巴。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两步,险些摔倒。
      丁昇一把拉着他,这才没出洋相。光头都尉拔出嘴里的包子,大怒:“谁暗算我!是谁!报上名来!”可惜,他没看见发暗器的人,大家都在吃喝,没人搭理他。
      金兵平时嚣张跋扈,怎忍得下这口气?仓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刀,“有胆子的就站出来,爷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就听一阵清朗的笑声,一个华服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丁少堡主,幸会。”他长身玉立,模样倒也俊朗,却给轻浮浪荡破坏了几分英气。
      丁昇抱拳:“南宫公子,见过。”
      阿琰这边纳闷得紧,南宫羽也在这里,真蹊跷。漪澜却很沉着,低头喝着黄汤似的茶水,眉头微蹙。
      光头都尉怒道:“你是哪个?竟敢用包子暗算大爷?”
      南宫羽笑道:“军爷误会了,本公子从来不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江湖上有目共睹。而且我是贵国的朋友,更不会作弄朋友。”
      他笑得很优雅。光头都尉看看丁昇,虽有怀疑,也不好发作。

      “脸皮真厚。”阿琰暗骂一句,帽檐遮住她大半个脸,漪澜见她嘴角都翘上去了,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不过扔包子的人并不是他呢。”漪澜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人。
      “嗯,且看他们说些什么。”阿琰靠近漪澜,他们的位置倒也隐蔽,恰好被一根大柱子挡住,外面的人并不会十分留意她们。“你看那人。”
      漪澜跟着她的目光去看南宫羽,身后紧跟着一个黑衣女子,水昭。咦,这人不是临安府孙衙内的贴身保镖吗,怎么跟了南宫羽?
      南宫羽笑道:“没想这鸟不生蛋的大漠却是个好地方,遇到这么多熟人呢。”说着,又朝丁昇笑道,“不知丁少堡主不远千里来此,是为了欣赏大漠风光呢,还是为了别的?”
      丁晟夫妇神色俱是一变,等着大哥的指示。丁昇倒了碗酒,敬道:“南宫兄,塞外相遇也是有缘,喝酒。”
      南宫羽扇子一收,推开酒碗,双眼精芒毕露,“丁少堡主别装了,你们兄弟来大漠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哦,南宫兄说是为了什么?”丁昇笑道。
      南宫羽哈哈一笑,抱拳道:“你我心知肚明了,说不定我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呢。”招手,“小子,把羊腿拿来我们吃。”
      那伙计很为难,“大爷,这羊腿是那边几位爷先叫的。。。”
      “小子,叫你放下就放下,再啰嗦一个字,本公子叫你把骨头吞进去!”南宫羽大笑一声,还朝角落里的客人瞥了眼。小个子吐了吐舌头,只好捧着羊腿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紧张的问:“各位大爷,要不要小的片肉?”
      南宫羽用扇子遮住口鼻,厌恶这小伙计的邋遢,“下去下去,影响大爷的食欲么。”

      阿琰吸了口气,这两帮人怎么成了同盟?
      “南宫世家本是金国安插在中原的势力,实则铁鹰门掌门人,怎会成了吴王的帮凶?”
      “不是帮凶,应该是合作伙伴。”阿琰似乎明白了几分。
      漪澜抿嘴一笑,那神情似乎在说,阿琰越来越聪明了。

      南宫羽挽起袖子割了块肉刚放进嘴里,就听那边一阵冷笑:“我说是哪个混账抢了爷爷的羊腿呢,原来是南宫公子!刚才还说自己是名门之后,正派人士,却是鸡鸣狗盗之辈,横刀夺肉之徒!”角落里的客人忽然哄笑了起来。
      南宫羽腾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丁氏兄弟面露讥笑,心里气得不行,“丁兄慢用。”他踱步走到那伙人面前,突然笑了,拱手道:“没请教几位是。。。”
      这伙人头戴毡帽,正在喝酒。见他到来,非常的不给面子,没人理会。南宫羽摸不清底细也不敢妄动,他爹再三叮嘱,到了关外不可造次,要以大局为重。
      那伙人中有个服饰讲究的人像是主人,头也不抬,只是摆了摆手,那伙人也没动作,表情冷漠的看着南宫羽。
      “食色,性也。本公子冒犯了,还请几位谅解。今晚的酒菜钱就算在本公子身上吧。”南宫羽很大度的拱了拱手,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还不忘朝那个主人打量几眼。

      阿琰却压低了帽檐,脸色大变。
      “怎么是她?”
      漪澜笑了笑,“她可能认出你了,无需遮掩的。”
      她们朝那个人看,而那个人也朝她们打量。

      突然,光头都尉猛的砸了酒碗,叫道:“他奶奶的,这酒掺水了吧,喝了半天也没个劲道,叫老板娘出来,出来,陪爷爷喝酒!”说着,就跌跌撞撞的朝楼上闯,扯着嗓子喊:“飞娘子,飞娘子,我的小心肝啊!”
      搞半天,那掌柜的只是管事的,真正的主人叫飞娘子。

      就听一人尖细的笑道:“老娘睡个觉也不得安宁呢,谁叫魂啊,喊老娘去送终啊!”
      一个半老徐娘倚在栏杆上,笑得花枝招展。
      老板娘姿色中等,身材平常,相貌也不出众,可她的出场立刻引起不小的震动,有人吹口哨,有人调笑,大堂的气氛立刻变得更轻松,更活波。
      光头都尉哈喇子流了一地,狠狠瞪了那些取笑的客人,“不许看,谁看就挖了他妈的眼珠子!”
      众人忌惮金兵的势力,顿时噤声。光头都尉展开双臂就要搂抱飞娘子,“我的心肝宝贝,想死我了。。。”
      飞娘子一把推开他的脸,斥道:“想我什么,才几天啊,骗人!”
      “一日不见,心就闹得慌啊,这次我不走了,跟你卖酒,给你当伙计吧。”没想光头都尉彪悍的背后也有满腔柔情,那眉眼瞟得人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阿琰刚喝的一口酒全给喷了出来,忍不住笑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这老板娘真吃香。”
      漪澜却注意到飞娘子的手,这双手很完美,十指纤纤,柔弱无骨,连一丝瑕疵都没有。漪澜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自叹不如。
      阿琰见她这么怪异,不禁问:“你又发现了什么?”
      漪澜摇了摇头,没答话。

      光头都尉被婉拒,当然不甘心。瞪着铜环大眼,“咋了,还不让大爷我亲热啊?”一个饿虎扑食,朝飞娘子扑去,哪知这飞娘子也是个行家,身子一扭,轻巧的从都尉的腋下滑了出去,胳膊肘一顶,那都尉一个立足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撞在楼梯上,“哎哟,我的娘!”磕掉一颗大门牙。

      “军爷醉了,真不小心。”飞娘子格格一笑,挥了挥手绢,在众目睽睽之下,晃晃悠悠的走到堂中。都尉推开伙计,吐了口唾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敢叫爷爷见血,爷爷今儿也叫你见血!”拔刀就走向飞娘子,要用强了。
      飞娘子还在笑,“军爷真是性急,先喝了这碗酒吧,有事好商量嘛。”
      哪知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板娘赶紧借机去开门,弄得都尉好不恼火。门开了,一阵风灌了进来,铜灯几乎被吹灭,风中掺杂的泥沙随风飘进,弥漫在屋里,都尉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门口,还背着一个人。
      “没看见门口的招牌呀,小店客满了,皇帝来了也没地儿招待。”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就要关门。
      “老板娘,我妹妹重病在身,路过此地,借宿一宿,明早就走。”黑衣女子说着,就抢步进门,老板娘一个没留神,人已经站在厅中。
      “喂喂,我说女侠,太没礼貌了吧。”老板娘叉腰拦住她们,瞥见千墨腰里的长剑,也知道不是善辈,甩了下手绢,招呼手下出来应战,一边笑道:“看你们姑娘家的,自觉出去吧,免得本店不客气。”话音一落,几个汉子拿着各种刀具围了过来。

      女子背上的少女哼了哼,想是很难受的样子,女子回头安慰一句:“没事。”两个字而已,剑闪电般使出,就像狂风扫落叶一般,围攻的几个汉子全部呆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兵器断成两截。
      掌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算盘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地,当场晕倒。

      “她的剑法越来越精湛了。果然得了师伯的真传。”阿琰叹了口气,似是玩味,又不知味。
      漪澜笑了,“剑法的最高境界便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无剑即有剑,有剑也无剑,不在花招如何精巧,重要的是克敌制胜,以最快速度,最准确的招式,一招即胜。“她若有所思的说着,目光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阿琰嘟哝一句:“你看诗儿姑娘,好像出事了。”
      漪澜不安道:“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阿琰忙以眼神制止:“你想叫那位丁少堡主认出你吗?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到时候我往哪儿站?”
      知她故意调笑,漪澜还是不悦:“你就喜欢取笑我是吧,小心我。。。”
      “你怎样?来,我就等着你‘怎么’好了。”阿琰笑嘻嘻的凑近她。漪澜急忙说道:“被人看见我们,不好。”
      阿琰当然不会怎样,不过是发泄一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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