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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患难与共 ...

  •   瀑布如帘,一道水墙分隔两个世界。忽然水幕分开,跳入两个人来。二人仙姿丽影,神清气爽,眉眼含尽柔情蜜意。

      黑色的袍服,肃冷的背影,冷玉蟾正端坐在石块上,仿佛入定。
      “前辈,金国杀手已窥知我们的下落,我们不可留在这里了。”漪澜望着她,心有不舍。
      “要走便走吧,何必啰嗦。”冷漠的声音。
      漪澜担忧道:“前辈眼睛刚刚复原,还需静养一段时日。当初前辈是被人点中凤池穴,致使双目失明。所以,前辈短期内切忌运用高深的内功,尤其是。。。傲剑诀。我担心,真气游走全身筋脉,压迫凤池穴,伤及前辈的视力,一当如此,再想治好就。。。”
      轻柔的声音饱含关切,冷玉蟾皱了皱眉,没答话。
      阿琰道:“师伯,不管我娘与您有什么过节,我总是您的师侄。”说着,双膝跪倒拜了三拜。
      一时沉寂,阿琰感觉冷玉蟾朝自己走来,立刻绷紧了神经,心里直发毛,她不会下毒手吧?

      只听一声冷喝:“不必拜我。我和你娘早已恩断义绝,再无同门之谊。”
      “啊,师伯如此记恨我娘吗?”阿琰见她说得绝情,不禁气愤,“我不知道我娘哪里得罪师伯?即便我爹娘当年连累过师伯,过去那么久,我爹也身故了,师伯何必纠缠不休?”
      俊俏的脸庞布满怒气,阿琰腾地站了起来。

      “阿琰。。。不可。。。”漪澜担心阿琰的无礼激怒冷玉蟾,急忙拉着她,“前辈的眼睛刚复原,你不要这样。”
      “还以为师伯品质高洁,没想却是个气量狭窄的人!”阿琰哼了声,掉头就要离去。
      “丫头,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冷玉蟾已经放弃书眉宫弟子的身份?这‘师伯’又从何而来?可笑。”冷玉蟾内心翻腾,竟然有些激动。
      阿琰一怔,道:“既然师伯自己要离开书眉宫,何必怨念?”
      冷玉蟾苦笑,“你娘这么说得?”
      阿琰摇头道:“是我听说的。我娘从没告诉我这些。”她也纳闷,娘似乎很忌讳有人谈论当年之事,书眉宫哪会有人告诉她这些过往。

      漪澜想起当年在小树林里看到的情景,恍然大悟,惊道:“当年,莫非是傅前辈怨您阻拦她与淳于前辈的事,才,才逼迫您离开书眉宫?”

      阿琰虽然有此疑惑,却不愿往这方面想。听漪澜突然提到,惊讶的望着冷玉蟾。似乎瀑布的声响更大了,冷玉蟾背影萧索,更觉得石洞内一片孤寂。
      阿琰打破沉默:“师伯竟是这等小心眼的人,我娘那时分明失去理智了,却还当真。师伯意气用事的结果就是致使书眉宫遭到那帮小人的重创。”
      “说完了?”冷玉蟾怒道,“你知道什么?”
      “师伯不说,我们怎么知道?”阿琰可没有畏惧之心,她一心想弄清楚当年之事,总觉得娘的师姐妹之间有些奇怪,百花谷谷主竟也是娘的师妹,对娘那样好,让唐老头气煞要死。而见面就是仇人的冷玉蟾和娘之间更不寻常。

      冷玉蟾闭了闭眼睛,默然良久,她惊讶于自己的失态,很多事似乎在岁月的洗礼中淡化,谁知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很多事情只是一念之间。仿佛久远,却在眼前。叹道:“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你娘现在怎样?”

      “我娘。。。”
      再次提起娘亲,阿琰不禁担忧。离开百花谷已有三个月,不知娘亲现在怎样。

      恐怖,凝重的氛围迅速蔓延开来,萦绕在心头,沉重而可怕的气息,使人感到一阵窒息的压迫感。
      凌乱的马蹄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迅疾来到,将一辆马车围在当中。
      几个金兵将领挥舞弯刀就冲了上去,要将马车里的人剁为肉泥。
      千墨睁开眼睛,诗儿还在昏睡中,并没有被外面的杀机惊醒。她紧紧的抱着诗儿,就要冲出马车。剑光反射一抹冷光,映着冰冷的脸。可,耳鼓一震,似乎听到了什么。剑,停住。

      对面的山坡上,金暮烟举着一张满弦的长弓对准牙月射出,嗡——一支箭矢离弦而去,穿破黑幕,呼啸着击穿包围圈,直接射穿为首那个将领的脑袋。
      接着,她身旁的弓箭手纷纷举箭,对准金兵发射,迅速,准确,极为精悍。山下士兵仓皇抵挡,无奈主将一死,诸兵勇溃不成军,眼看射箭的白袍将军纵马来至,纷纷下跪求饶。
      金暮烟交代手下绑了这些金兵,这才对着马车笑道:“岳千墨,你好沉着!看来,我们之间合作的很好。”
      “多谢。”千墨淡淡道,“希望郡主履行承诺吧。”
      “哦,你还惦记着林漪澜?”金暮烟扫了眼她怀里抱着的诗儿,笑道,“好吧,前日我部下抓到一个自称是叶姰婢女的女子,据说那把神秘的宝剑已经铸成。也就是说,林漪澜的使命完成了。”
      千墨问:“叶姰是不是在你手里?”
      金暮烟吹了声口哨,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从暗处显影,犹如白龙下山,一溜烟的来到金暮烟跟前,撒欢不止。金暮烟勒住缰绳,翻身上马,朗声道:“你误会了。叶姰是为四王爷做事的,她明知道我在这里,怎会留在大漠?我得到的那些消息也是买来的。叶姰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对己不利的消息她第一时间就可得知。岂会受制于人?”马儿扬起前蹄,金暮烟拉紧缰绳,笑道,“总之,这次你帮了我,这份人情我记着。后会有期!”
      一阵沙尘扬过,骏马扬蹄而去。她的部下撤退迅速,来去无踪,大漠苍鹰的名声绝非虚名。

      “你还要去红石谷找她吗?”不知何时,诗儿睁大了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看她。
      夜幕深深地笼罩,四处静寂无声,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人,没有生灵。似乎刚才发生的激战只是幻觉。
      “你伤得很重,别说话。”千墨把她抱回马车里,车夫已经趁乱跑掉,只有自己赶车了。
      诗儿拉住她的袖子,“我不喜欢大漠,我想回去。”这句话已在梦里说过,此时却是清楚的表白。她腹部的箭伤真的很重,隐隐有血迹渗出,想是伤口崩开,不能再颠簸劳顿了。
      千墨点点头,安慰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能入关,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赶到的。”说着,将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听不清她的话,飞沙走石忽然间漫过天地,扑头盖脸的压了过来。
      千墨不敢怠慢,她见识过大漠风沙的恐怖,立刻拉着马车走进旁边的树林里暂避。

      阿琰说起娘亲为救自己耗费毕生功力的事,不仅漪澜震动万分。冷玉蟾已经动容,“你娘。。。失去内力?”
      阿琰难过的说道:“娘是为了救我。即便我娘有对不住师伯的地方,也请师伯原谅。”说着,又跪倒在地,“我看过本门武学秘籍,师祖说,本门武功在江湖上只算二三流的武学,也无高强的制敌之法,它最可贵之处就是可以替人疗伤,尤其是同门之间,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阿琰恳求师伯念在一场同门的份上,帮帮我娘吧!”
      冷玉蟾冷冷地站在一边,似乎毫不关心,毫不在意。
      “你很像你娘。”毫不相干的一句话。
      漪澜轻声道:“阿琰,其实前辈的武功并非来自书眉宫,前辈的剑法凌厉霸道,攻击性很强。比书眉宫的剑法更胜一筹。”她很奇怪冷玉蟾的来历,想当初傅香危肯收留一个武林高手做弟子,必有缘由。不过冷玉蟾沉默寡言,性格也怪癖,她并不敢问。
      阿琰蹙眉道:“师伯武功高强,眼见书眉宫遭人围攻,为何离宫而去?”她的质问带着愤慨,也不怕冷玉蟾发怒,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漪澜以为冷玉蟾要发怒,却见她冷漠一叹,“不是要走吗?速速去吧。”言罢,盘膝而坐,再不理会。
      虽有满腹疑问,二人也不好多留。漪澜深深一拜:“前辈保重。”阿琰闷闷的说道:“师伯,阿琰就此拜别。”离开石洞,阿琰忧道:“我来塞外这么久,也不知道我娘和书眉宫怎样了。我娘得知我不辞而别,一定气坏了。”
      “剑已铸成,我们现在就去跟秦公秦婆告辞。”见阿琰面露喜色,漪澜莞尔一笑,“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眼珠一转,阿琰哼道:“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是不是不许我显露亢天剑?”
      漪澜接过她手里的亢天剑,目光深深,道:“这把剑虽有神奇,却偏于魔性,慎用才是。”
      阿琰不解,“一把剑有点灵力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心里喜不自禁,亢天在手,谁能匹敌?
      “不是,”漪澜缓缓摇头,“它能吸取刀剑魂魄总是妖异之事,我担心使用此剑的人会被魔剑感染,那就可怕了。”
      阿琰笑道:“你担心叶姰把亢天送给吴王当起事信物?”不等漪澜答话,又道,“是啊,若是有这把神奇的宝剑,吴王可以利用亢天剑蛊惑百姓,达到个人目的。”
      漪澜忧道:“叶姰若是出事,吴王一定会派人来此夺剑的。”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在途中遇到了千墨?”
      阿琰眨了眨眼,嘻嘻笑道:“是呀,岳千墨和那个诗儿也在大漠呢。看样子嘛,诗儿姑娘对岳千墨真不错,嘿嘿,她那样冷酷的人,遇到这样难缠的女孩,也没辙。”
      漪澜笑了,“千墨严谨肃穆之人,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嗯,也许诗姑娘会改变她呢。”
      阿琰嘘了口气,眼含调笑,“那是最好了。我就怕她情有独钟忘不了别人呢。”
      “胡说。”漪澜轻叱一声,径自朝秦婆居所走去。
      “生气了呀,开个玩笑嘛。”阿琰赶紧追上,牵着她的手,双目尽是柔情,“不敢了,不敢了。”说着就要搂抱她。
      “谁生气了,不是要赶路,你还磨蹭?”漪澜瞪了她一眼,纵身而去,清风拂过一般,叫阿琰抱了个空,“哎呀,越来越调皮了,我怎能饶你?”
      二人前后迁徙,衣袂飘飘,宛若舞动的精灵仙子在天地间逍遥浪漫。

      说明原因,秦公秦婆没阻拦二人离去。“澜儿,等事情办完,你就回来看看阿公阿婆啊。”二老叹息着,竟然背对漪澜,不忍离别之情。漪澜哽咽着,又拜了几拜。
      “天色不早,晚上不好出谷。”秦婆摇了摇手,“人老多情,别惹我们伤心啊,快走吧快走吧。”
      漪澜心里不舍,任由泪珠儿在眼里打转,俯身抱起在腿侧直蹭的火狐,不舍得的抚摸那一身华丽的皮毛,“火儿,好好留在谷里陪伴阿公阿婆,可别跑出去了。”那火狐吱吱叫着,尖尖的鼻子朝漪澜脸上凑,亲昵的乖模样叫人喜欢。它还没得意多久,就被另一只手掐着脖子拿了过去,指尖戳着它可爱的鼻子,“哈,得寸进尺了啊,小东西。”压低了声音,“我的女人也敢碰,找死呀。”

      火狐很怨念的望着她,呜呜直叫,似乎在控诉这个家伙太不温柔,掐得它白眼直翻。
      “好哇,走也要欺负我的火儿?”秦婆一声暴喝,扬手就掷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闻听呼啸之音砸来,阿琰长剑一挥,托起长长的璀璨光芒,在淡淡地弱阳下,划出一条优美的光线出击,将来袭石块破为糜粉,青烟袅袅。
      “好剑法。”秦公大赞。拉着勃然大怒的老伴,笑道,“半截黄土的人了,还跟一个姑娘家较劲。再说,也不是外人啦。”他朝漪澜笑得古怪,挤动的眉毛非常有趣,似乎明了一些事。
      “你帮臭丫头说话?”秦婆忽的揪着秦公的耳朵,气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看见没有,满脸的奸诈狂妄,日后我们澜儿注定吃亏,不如趁早分开算了。”
      她说得激动,没想阿琰不干了,大声道:“阿婆放心,我对漪澜是一生一世,亘古不变。”
      “说得好听!‘一生一世’嘛,那是文人骚客们寂寞时候写得奢望,谁当真呢。”秦婆继续挖苦她,“尤其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心思太多,忘恩负义也是平常的事情。澜儿跟着她,太不值!”
      漪澜脸色绯红,轻声道:“阿婆。。。我相信阿琰。”
      秦公秦婆纵横江湖数十年,也不拘泥于俗世规矩,对女子之情倒也不觉得怪异,似乎在意的只是阿琰的人品。
      “女大不中留啊,我也没得说。好吧,若是这丫头对不住你,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绝不饶她!”秦婆叹了口气,拉着老头子回家,就听木门‘哐当’一声合上。

      漪澜想到二老对她恩重如山,不禁落泪。
      “我们该走了。”阿琰有点发虚,莫非我的人品真有问题,叫两个老怪物不放心呢。她暗暗发誓,我要证明给天下人看,我对澜儿的真心。
      遥望瀑布,一个黑衣人站在水帘外看着她们,漪澜深深一拜,再不逗留,和阿琰离开了红石谷。
      情爱之事,值与不值,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心念之际,心之所系,情之所存,便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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