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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亢天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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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尽往事,干脆轻描淡写。二人各自简述这一年的经历,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只是感叹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从相识到今天,已经过去四五年,其中波折难以诉尽。
阿琰叹了声,道:“你倒是走得轻松,以为我找不到你?”拉过她的柔荑放在心口,“以后别做这样的傻事了,你逃得再远,我也能找到你。如果你想考验我,大可以试试。”
漪澜抬手,轻轻地用药草擦拭她唇上的水泡。
“孩子脾气呢,大漠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没有向导你也敢闯呀,幸亏遇到火儿,要不然。。。”声音有些颤栗,见识过大漠的残酷,心有余悸。“当初叶姰有路线图,准备充足还险些迷路。。。几天几夜才寻到这里呢。”
阿琰将她两只手都捉住,“任何人都无法分开我们,即使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
这句表白刚出口,忽听火狐不识趣的嗷了一声,气得阿琰叫道:“小狐狸就是跟我过不去呢,又来拆台?”
漪澜笑了,转身看到火狐正瞪着一双魅惑狐眼望着她,呜呜叫唤,爪子朝外跑了几步又回来,着急得很,漪澜弯身抱起了它,讶异道:“火儿今天神态异常,好奇怪的。”
阿琰很不满的哼了声,“平日娇生惯养,持宠而娇的,吃了几天苦头自然叫屈嘛,狐狸心眼多,你看它这幅样子分明是伪装,博取宠爱吧。”
“火儿没这么娇气,”漪澜摇摇头,指尖点了下火狐的鼻子,“火儿怎么了?”
闻言,火狐又窜了出去,走出几步又回头,毛茸茸的尾巴直摇。“我们跟去看看,一定出事了。”漪澜心思一动,秦婆一定发现什么,叫火儿回来报信?
一行六人,六种兵器,都是不可多得的高手,清一色的黑色劲装,在暮色中格外肃杀。秦婆毕竟一把年纪,面对这几个高手,有点吃力。一旁的草地上,红菱捂着膀子,担心的说道:
“前辈小心,这些人很厉害。”她伤势不轻,与杀手力战而竭,仍固守着自己的责任,用性命保护目标的安全。
秦婆喝道:“丫头,你待在谷里这么久,我也没在意。原来你居心不良啊,这些人是你招惹来的吧?”
红菱回道:“我奉命保护林姑娘,并没有逾越之举。前辈明察。”
“那个姓叶的女子是你的主人?”秦婆哼道,六个杀手迫近,她朝后退了几步。
红菱点点头。
“这些日子你倒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否则,我会饶你”秦婆紧盯着六个杀手,手中细剑微微一抖,扫出一道弧线。
为首那名杀手率先迎战,刀光一闪,亮丽的刀芒划过一片落叶,宛若最后一抹残阳拂过,擦及地面,浮现一条浅浅的刀痕。
而一抹破碎的残阳之光,斜刺里朝秦婆奔去,直取秦婆双脚。
秦婆年老力衰,只得后退避让,而,对手的刀芒卷起一阵狂风,扑头盖脸的罩向秦婆——
但,当刀光临近,旁边忽然飞来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刀刃上,弧形的刀芒受到一股大力的反震,顺着来路返回,回时的速度比去时的速度更快上数倍。刀芒折回,划过五个杀手的脖子,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全部毙命。
而剩余的一个杀手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目睹同伴当场毙命,而刀芒的速度丝毫未减,继续朝他波及,他忘记闪躲,即刻就会被自己的刀锋划开身体。
啊——杀手惊叫出声,根本无力控制自己的刀,眼看锋利的刀刃切向自己的胸膛。
“着!”一记石子打偏了杀手的刀身,刀脱手而飞,砍在一棵腰粗般的树干上。阿琰飞身来至,将杀手踢滚在地,刀尖刺入他的肩胛。
“说,你们是什么人?”
杀手惊骇的瞪着眼睛,冒出一句番语。
“金人?”阿琰在金国待过几年,听得懂女真话。漪澜扶着秦婆,关切老人家的伤势。只听阿琰说道:“他们是金国太子的人。是为你而来。”
漪澜怔了下,扶起秦婆,“对不起,漪澜连累阿婆了。”秦婆哼道:“这几个小杂碎算啥,要是当年,看我不拆了他们的皮骨!”
阿琰这才注意到红菱的存在,怒道:“叶姰命你在此监视漪澜的吧?金国人怎么得知漪澜的消息?”
红菱脸色慌张,急道:“阿琰少侠,我正担心堂主的安危。金国杀手知晓林姑娘的下落,绝不是空穴来风,堂主出事了!”
“你怎么不说叶姰投奔金国,出卖漪澜?”阿琰恼怒,她对叶姰本来就没好感。
红菱一惊,急忙摇头:“阿琰少侠误会了,堂主绝对不会投降金国的,而且,堂主也不会伤害林姑娘!”她很笃定的迎着众人狐疑的目光,脸色不变。
阿琰冷哼:“未必!”剑微微一动,杀手惨叫,又冒出一句话来。
“他说他们是奉命前来抓人夺剑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阿琰解释后,怒喝:“金国四太子的人,手伸得好长!”剑轻轻一划,那杀手惊恐的瞪着眼珠,毙命。
红菱脸色一白,慌道:“我知道金国太子曾经派人接触过堂主,被堂主拒绝了。只是——壁一堂是做消息买卖的,金国人要壁一堂找一个人,堂主答应了这桩生意。”
阿琰喝道:“金国四太子要找的人必定不寻常,是不是什么抗金英雄?”
红菱苦笑道:“非也,阿琰少侠,他们要寻找的这个人非但不是抗金英雄,而是敌视中原武林的金国郡主金暮烟。”
阿琰一惊,“什么?金暮烟?”这么久,她还真的没去想这个人。相处那几年,金暮烟对她父女也算仁至义尽。可她在阿琰眼里就是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漪澜也不解,问道:“金暮烟一直和金国四太子有仇隙,是不是内乱引起的追杀?”她也听过一些传闻,当时并没在意,此刻联系起来,便明白了几分。
“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堂主离开前曾交代我在此保护林姑娘,如果有人擅自闯入,不惜性命也要保护林姑娘逃离。铸剑石关系到壁一堂生死存亡,堂主绝不会出卖林姑娘!”红菱激动的说道。
漪澜道:“红菱姑娘说得不错。这把剑有关壁一堂的生死存亡,如果期限到时,叶堂主交不出宝剑,失信于吴王,壁一堂就毁了,即使投降金国,中原也无立足之地,违背壁一堂建立宗旨,还是自毁前程。她怎么会出卖自己?”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金国杀手是为了黑剑而来?”
阿琰喜道:“莫非,剑铸成了?”
“不错,”漪澜有些无奈的说道,“秦公铸成黑剑,不过。。。差强人意呢,如果叶堂主见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她是看着红菱说得,似乎这把剑一点见不得人。
红菱又惊又喜,并没留意漪澜的无奈,急道:“宝剑当真铸成了?我现在就通知堂主,即便堂主受制于人,也会放心许多。”她从袖管里拿出一只笛子吹奏,很快便从天空飞来一只信鸽。
秦婆怒道:“你用这种方式联络外界,多半被险恶之徒截获,红石谷被人窥破方位,都是拜你所赐!”
红菱跪倒:“前辈误会了,仅只一次而已。有关我家主人性命,晚辈不得不如此。”放飞信鸽,倒没人阻止。
“那把破剑扔在路边都没人要,还指望着光宗耀祖呢。”秦婆冷嘲,“你家主子居心不良,横竖都是报应。”
红菱凄然道:“林姑娘安然无恙,堂主也放心了。希望林姑娘信守承诺。红菱就此告辞。”
见她决然而去,漪澜忙道:“红菱姑娘去哪里?”
“堂主有难,红菱自然去找她的。”红菱匆匆离去。漪澜喃喃道:“她说得不错,我和叶姰的约定还在,剑再怎么不堪,也要交给她。”
阿琰有点纳闷,“怎么回事?叶姰视作天下第一宝物的铸剑石如此不堪?”
漪澜微微一笑:“黑刚石的确是块难得的铸剑石,不过,秦公铸剑无数,也从没铸造过这么奇怪的剑。。。“
一把黑漆漆的长剑,黯淡无光,乍一看仿佛一根又宽又长的烧火棒。秦谦拿起它,端详了一阵,又放回炉火里淬炼,又不放心的拿了出来,只见剑身只是稍稍发红,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把剑放回剑架上,苦笑着摇头。
漪澜领着阿琰来到铸剑窟,见秦公一直叹气,轻声道:“阿公,她叫淳于琰。”阿琰礼貌的行礼,秦公也没心情搭理,摆了摆手,才不关心来人是谁。阿琰眼瞅着秦公手里的黑漆吗乌的铁条,也很惊奇。
“不会吧?这就是天下第一神奇的铸剑石做成的宝剑?”
“闭嘴!你懂什么?”秦婆恼怒的打断她,老头子为了这铁石呕心沥血,耗费大半年的时光却铸成这么个东西,伤心透了,再不能受打击。
阿琰赶紧赔笑:“婆婆息怒,我是外行,不知者不怪。”
“再不济事,也得有个名儿。”秦公唉声叹气,仿佛生了个世上最丑陋的孩子。不忍看却不得不看。
秦婆婆咧开嘴,笑道:“老头子,你别费心了,年轻人主意多,取名儿也好听,这事儿就交给她们。走,我们喝茶去。”说着,拉着老头子要离开剑窟。
秦公摇摇头,“等取了名再走吧,总是件事。”孩子没名分,始终是块心病,好不容易见到不讨厌丑孩子的客人,秦公稍稍心情安慰了些。满是期待的看着阿琰。
漪澜看着阿琰笑道:“你有什么主意?”她见阿琰端详黑剑,一点不讨厌的样子,反而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呃,怎么让我取名儿,我又没什么学问。”阿琰有点头痛。对上秦婆不善的目光,火儿得瑟的狐样,心里愤懑。小样!在看我的笑话吧?
她豪情顿生,抓起黑剑,感觉沉甸甸的,笑道:“唉,小黑,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连名儿都懒得给你起呢。哈哈,看起来你真是个小丑,暗淡无光,连刃口都没有,还叫‘剑’啊?既然你我有缘,别人再看不起你,我也要对你好。。。”
她这么自言自语,时而傻笑时而凝重,完全无视秦公的不安,秦婆婆的白眼,还有火狐的蔑视,引得漪澜又好气又好笑。
“别胡说了,快想。”
阿琰挥动黑剑,觉得剑身特沉,手臂微震,又自言自语的笑道:“自古以来,做人不能没出息,做剑也要敢于面对,要有与日月争锋的霸气。我给你取个好名字,有朝一日,也让天下诸剑对你俯首称臣。。。叫什么名儿才好呢?剑是侠客闯荡江湖的招牌。。。得给你取个响亮的名字。。。也有一天你能做天下第一的名剑!嗯。。。我叫你‘亢天剑’如何?”
阿琰眼睛一亮,对自己取得剑名非常兴奋,笑道:“对,就叫你‘亢天’!即便平凡,也要有抗击一切磨难的勇气,哪怕逆天而行!”
“亢天剑。。。好名字,有气魄!”秦谦大喜,一巴掌拍在阿琰的肩头。
阿琰忍着痛笑道:“阿公喜欢就行啊。”又朝漪澜眨眨眼,那神情颇为得意,我取的名字好不好?漪澜满眼柔情,似乎在说,我的阿琰从来都是最好的。眼波流转,蓄满风情。阿琰痴痴一笑,走到她身边站着。
秦婆婆一阵肉麻,拉着老伴就走,“也不嫌腻歪,走吧。”秦谦纳闷的走着,又回头说道:“姑娘,这把剑跟你有缘,好好琢磨吧。”沉重的心情顿时放松,毕竟世上还有不以貌取人的。
炉火早熄,一池冰水瞬间将洞内的温度降到冰点,剑窟显得格外寒冷。阿琰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笑道:“还从没见识过这种铸剑法,果然是高人呢。”又拉起她的手,慢慢解开一层层纱布,“怎可叫你做这种粗重的活?真是暴殄天物啊,以后不许做,知道吗?”一边哈气吹抚通红的手掌,满脸疼惜之情。
漪澜只觉心房一跳,想抽回手去,“事实上,我做得很好啊,阿公还要我继承衣钵呢。”
没料阿琰也不答话,唇吻其手,呼出的气流渗入肌肤,骚动心房,阵阵暗流涌动,柔情蜜意充满冰冷无情的剑窟。
“别这样,这里还有人。”漪澜脸色红透,低不可闻的声音。
左右看看,哪里有人?阿琰双手合抱,将她拥入怀里,“管他什么人,我。。。想你。”
心鼓加重,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暧昧的香气,叫人无法抗拒。可隔壁真的有人。漪澜只有打破浓香,笑道:“高人不止阿公和阿婆,还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的。”
阿琰一愣,“还有谁?”
漪澜故意板着脸:“这个人与你颇有渊源,待会儿你可得恭敬了。要不然,高人可会教训你。”
阿琰更讶异:“说得这么玄乎,到底是谁?”
冷玉蟾看到漪澜带着阿琰走来,冷漠的眼神充满疑惑。阿琰惊愕的看着她,这不是岳千墨的师父嘛。
“前辈,她是阿琰。”最简单的介绍,也是非同一般的亲昵。
已知此人就是娘亲的同门师姐。而且,当时在桃林里,阿琰看到冷玉蟾救过漪澜,从漪澜对她的敬重便知她对漪澜不错,阿琰从心底敬佩她。近前,阿琰恭敬的拜道:“师伯在上,受阿琰一拜。”
“谁是你师伯?”冷玉蟾的声音比寒冬还冷。
阿琰忙道:“傅青瑶是我娘亲。前辈当然是我师伯。”她还等着认亲戚,当发觉冷玉蟾表情不善时,已经迟了。
一道逼人的剑气,从奇诡的角度击出,发出凄艳迷人的光芒,直切阿琰的心脏,致命一击,就算是铜铁也会被洞穿,肉体凡胎焉有命在?
“前辈!”漪澜惊呼,这是傲剑诀里狠厉的一招‘穿针引线’,几乎没有破绽。双方距离非常短,冷玉蟾这一剑分明是要她性命,不留丝毫余地。
阿琰没想到冷玉蟾会出此杀招,无可避让之际,挥剑一格。谁也没料到,也没有想到,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幕骇人惊闻的情景。
冷玉蟾手上闪烁剑芒的青剑突然间黯然失色,像是失去魂魄般成了一把干枯的铁片,猝然断成几节。而黑剑闪过一抹红而璀璨的血色光芒,只是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三人皆是惊愕。
“亢天剑。。。竟然是。。。”漪澜顿悟,失声惊呼,“亢天剑的奥秘竟是吸取众剑的魂魄。。。”
冷玉蟾惊异:“什么妖物?”
漪澜惊道:“这把剑就是阿公铸造的宝剑。平淡无奇的表面,实则有着匪夷所思的秘密。。。”
冷玉蟾并不关心这些,盯着阿琰怒不可遏,跟随自己几十年的佩剑被她手里不起眼的黑剑砍为几节,惊怒交加:“丫头,找死?”
阿琰愣愣的瞪着亢天剑,更没想到此剑威力如此神奇,兀自震撼中,不防冷玉蟾一掌打来,掌风已及面门,她下意识的就挥舞亢天剑,只见一阵迷雾笼向冷玉蟾,如同黑夜,冷玉蟾吃惊,一个掠身后翻出去,脚下踏着一种怪异的步伐,快逾闪电,方才避开亢天剑的气场。
“阿琰,住手!”漪澜惊呼。
阿琰急忙撤剑,失神般看着手中黑剑,喃喃道:“亢天剑竟如此神奇!”
“丫头,你赔我的剑!”冷玉蟾气恼非常,又要攻击。漪澜急忙跪倒:“前辈勿怪,阿琰是无心的,她不知这把剑的威力,我们都不知晓,这把剑实在奇怪。。。”
阿琰渐渐缓过神来,急忙扯下悬在腰间的无极,歉然道:“前辈,这把剑虽然没你的宝剑好用,也是把名剑,赔给你吧。”
致命几招却没要得小丫头的命,冷玉蟾聚在心中的愤懑也消散一些,冷冷的问:“你说得人就是她?”
斜睨的目光看得漪澜脸色一红,唇角微颤:“前辈,淳于前辈用自己的性命了结了过去,阿琰是无辜的。”
冷玉蟾冷哼一声,又问:“你心里的人是她?”冷冷的扫了阿琰,敌意明显。
漪澜不语,只听阿琰说道:“不错,澜儿喜欢我,我也喜欢她。”窥破亢天剑的秘密,她心里说不出的惊喜。
“你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冷玉蟾冷笑。
阿琰气道:“只要我心中有她,她心中有我就是了。前辈不明白吗?”心想着,冷玉蟾这么武断,一定没爱过,也没被爱过。
“住口。淳于家没一个好东西,花言巧语!”冷玉蟾断喝一声,叫人心惊胆颤。
“你知道爱一个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不是口头说说这么简单,更不是同生共死的豪言壮语,有的爱人可以面对生死,可以面对一切磨难,却在苦尽甘来时分道扬镳,又是为什么?”
漪澜愣愣的望着冷玉蟾如此愤慨,很不理解,又不敢问,只得求道:“前辈,阿琰不是那种人。。。你放过她吧!”
冷玉蟾喝道:“我没问你。”
阿琰愕了一下,怔怔地望着冷玉蟾,
漪澜从没想过冷玉蟾会如此仇视淳于家的人,看来当年之事给她造成的伤害非常巨大,不然过了这些年,淳于剑虹也故去,没理由放不开。
她这边想着,那边打得热闹,冷玉蟾也不要阿琰的无极剑,握着自己的断剑朝阿琰逼近,阿琰化作一道飘渺虚幻的幻彩,闪闪烁烁,不断周旋在冷玉蟾周围,“前辈,你别为难澜儿啦,澜儿老实,我们谁受伤她都不好过,何必如此?”
冷玉蟾手上的两把短剑,不到一尺长,剑影忽隐忽现,忽强忽弱,刹那之间,已经一百多招过去,却没伤得阿琰一次。
阿琰不敢挥剑,只得避让。
洞内狭窄,打斗起来非常不便,阿琰见招拆招,见状不妙,忽然盘旋起来,凝聚内力,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通体透明犹如铜墙铁壁,难以攻破。
冷玉蟾见状,一阵气结,这分明是书眉宫的绝技‘作茧自缚’。“你用这一招,是不想出来了吧?”
这一招虽然能保护自己,但是再完备的防护终有破裂的时候,一旦气力不济,到时候非但无力抵御敌人,自己也是元神大伤。
“前辈,我不能伤你啊,只有伤我自己。”阿琰一阵气苦,委屈的说:“前辈,你要杀我也得有个理由吧,我到底哪里冒犯了前辈啊?”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有本事就打败我!”冷玉蟾喝道,手中剑气萦绕。
透明的防护罩若隐若现,阿琰忽然挣破‘茧罩’,弹身而出,颀长窈窕的身形立在冷玉蟾面前,傲然潇洒。
“前辈既认得书眉宫的绝技,果真就是阿琰的师伯,为何要我的命?”
冷玉蟾举剑的手缓缓放下,断刃划破手掌,鲜血淋漓。
“罢了,我不想见到淳于家的人,出去。”
“我也是书眉宫的人,傅青瑶的女儿!”阿琰愕然,不知是进是退。漪澜更是惑然不解,急忙呼道:“前辈,阿琰没有错。。。父辈的恩怨不该让她承担啊。”
冷玉蟾压抑着内心的愤慨,缓缓说道:“你也出去,我想静一静。”
万里黄沙中,惊见一条玉带般的湖泊。附近绿荫葱葱,牛羊成群,蓝天白云下,一派欣欣向荣。这里是牧民休养生息的栖息地,星罗密布的帐篷,人口密集,仿若喧闹的集镇,颇为繁荣。
一队商旅从大漠赶来,为首一个白衣人,头戴斗笠,虽看不清长相,也能看出其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紧跟后面的是两个女子,年长的青袍女子面容俊冷,甚是严肃。另一个碧服少女窈窕俏丽,面貌可人。她拉着青袍女子说道:“千墨,这里就是蒙古人的地盘?”
“这里只是蒙古人的一个小部落,势力很弱,头人叫俊海,是邬桑的兄弟。”金暮烟回过头来,低声解释。
千墨感觉此行不妥,淡淡的说道:“四太子怎会重视这股弱小的势力?”
“不错。老匹夫的确不会重视俊海的势力,不过他一定会来这里祭祀他的母亲。”金暮烟冷笑一声。
时年,金国四太子宗弼年过五旬,征战多年,降服西夏,迫宋称臣。又平定内乱,功勋卓著,被熙宗赐予太傅,后加封太师。权倾朝野,显赫一时。
女真族崇尚英雄,对宗弼的景仰程度绝不亚于宋人敬重岳元帅。宗弼热衷汉文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为人忠孝仁义,口碑极好。这次祭祀母亲是他多年夙愿,虽然行程保密,消息一早就从宫廷放出,部落头人俊海为迎接宗弼的到来,大兴土木建立别馆,讨好宗弼。
金暮烟本是宗弼豢养之臣,却没料到在政权斗争中,宗弼杀了她的父亲希尹。虽有皇帝调解不得过问此事,但暮烟一直没有忘记复仇。阿亮在皇权斗争中失利,又是宗弼上奏皇帝要对阿亮斩草除根。为了复仇,更为了契弟阿亮,这次针对宗弼的刺杀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成功。
千墨这才明白金暮烟带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她要在这里刺杀完颜宗弼。
“这也是你的机会,岳千墨。”金暮烟笑了笑。
诗儿也弄清了事实真相,立刻怒道:“金暮烟,你这是叫我们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