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江湖》青山常在

67、相爱不难

　　诗儿咬着唇角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月光下，她的头发肤色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紫蓝。而响尾蛇则是瘆人的绿色，多看两眼便觉不适。
　　千墨冷着脸道：“她不回去，你何必强迫于人？”这句话是对响尾蛇说得，佩剑细密的纹理闪着冷幽的碧色，可见清晰的人影。
　　响尾蛇忌惮她的武功，退后两步，道：“岳千墨，我师父敬重岳飞将军，这才对你手下留情。否则，你与叛党勾结意图谋反之罪，被朝廷知晓，不仅是灭门抄家之罪，更有辱岳将军的英名！我奉劝你及早回头，岳将军的冤案迟早会澄清，朝廷会给将军恢复名誉。若是执迷不悟，后果很严重！”没想长相猥琐的响尾蛇也能慷慨陈词。
　　千墨皱了眉，也不看响尾蛇，冷声道：“朱匡公子，你是‘竹林三贤’的后人？”
　　响尾蛇一凛，“是又怎样？”
　　千墨看向诗儿，淡淡地说道：“你听明白了，我是参与吴王谋反的人，你跟着我只会受牵连。趁早和你师兄回去。”
　　诗儿气道：“千墨，你休要找借口！他说得都是废话，你莫理会！”见千墨表情冷淡，她怒道：“谋反又怎样？你真谋反了，我也跟着你去！”
　　千墨抿紧了唇。
　　响尾蛇又气又恨，喝道：“诗儿，你别忘了师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我们是朝廷的人，只能效忠朝廷，怎能生二心？岳千墨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
　　诗儿捂着手腕，鲜血淋漓，冷笑道：“朱师兄，是我迷途不返也好，不知好歹也罢。只要不是嫁给你，我和谁在一起都好，即便是找死——心甘情愿！”

　　这句话说得绝，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见响尾蛇的脸抽搐起来，发出狠毒的色泽，五指捏住竹子剑柄，发出竹裂的脆响。
　　“朱匡，你尽管去告我的状！”诗儿也不看他，忽地拉住千墨的手臂往前走，“还不走，等人来抓我么。”
　　千墨被她拉着，不由叹了口气，揽着她朝前方掠去。
　　响尾蛇咬牙切齿，发出阵阵恶毒的诅咒。

　　月色下，诗儿坐在河边，借着月光看到银丝几乎陷入肉里，细若毫发，很难挑出来。疼得钻心，不禁狠狠骂响尾蛇毒辣。千墨看她小心的用刀尖挑出嵌入肌肤里的银丝，完美的唇线轻轻发颤。
　　响尾蛇果然狠毒，对待师妹，也是意中人也这般绝情。千墨叹了口气，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匕首，“怕疼就别看，我帮你。”
　　诗儿撇嘴一笑，仰头看着千墨冰冷的轮廓，月色更照得她肤色白皙，仿佛没有一点温情。
　　“面冷心热，为何总喜欢把自己隐藏得那么深奥？”
　　千墨也不答话，两道修长的秀眉微皱，晶亮逼人的目光聚焦在她手腕上，刀尖切入肌肤，挑起一根银丝，疼得诗儿惊叫。
　　“轻点哪，我手要断了！”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千墨的手臂，微微发抖。
　　银丝质地坚韧，便于收藏，是用于暗杀的绝好武器。千墨仔细看了看银丝，“用什么做的？”
　　诗儿眯了眯眼，“蛇皮。还算手下留情了，对付敌人时，都是淬了毒的。”
　　千墨撕开一截衣角，为她包扎起来，轻轻系了个结。

　　“你准备去哪儿。”诗儿望着她，始终觉得她心事重重，强加给自己的责任过于沉重，叫人心疼。
　　千墨沉声道：“你师兄虽然狠毒，却是为你着想的。江南义军已经被朝廷注视，我也脱不开身。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诗儿冷哼：“你既明白那些人动机不纯，何苦把自己卷进去？”见她默然不语，又道：“吴王网络天下党羽不过是为了篡权，朝廷早有警觉，一直在监视吴王。不妨告诉你，义军联盟里也有朝廷的人，吴王的阴谋迟早会败露的。”
　　“你跟着我，只是为了警告我么。”千墨看了她一眼。
　　诗儿笑了笑，娇艳妩媚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气度，“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遇到的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利欲熏心之徒。从来没见过千墨这样的好人，连对待我这个‘敌人’也这么关心，何况对朋友了。即使。。。那么喜欢一个人，也放在心底，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她安全。”
　　千墨怔了怔，脸色一沉，“胡说。”
　　诗儿叹道：“我‘胡说’么。你心里爱慕那人之极，偏放在心里，为何没有勇气说出来？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知道，选择在她，无论结果如何，总没有遗憾了。”
　　“住口，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操心。”千墨冷冷的打断。
　　诗儿哼道：“你把心事藏在心里，我替你说出来而已。用不着发脾气。”
　　说着，她也落寞，“如果是她，你会赶她离开吗？”又是一叹，声音涩然：“她的确是脱尘绝俗的女子，你青睐她也不奇怪。”
　　月儿偏西，照得千墨高挑孤傲的身影更加孤寂，别在头上的发簪挽不住肆意飘扬的黑发，凌乱如纠缠的丝。
　　一时沉默，只听风催。
　　“好冷，”诗儿打破沉闷，“就不该跟你这个闷葫芦说这些，瞧瞧你，越发沉默无语了。”她上前拉住千墨的手，吐舌道：“既然喜欢人家，就该告诉她嘛。你不敢说，我帮你说。”
　　千墨脸色更沉，愠怒：“胡闹。再如此，我只好送你回去。”
　　格格一笑，诗儿眨眨眼，道：“想送我回去，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吧。我带着毒药的，小心了。”
　　千墨心里一动，看她发肤颜色怪异，便道：“你师兄的武功阴冷毒辣，是根据蛇类习性所创的武功。他的人和剑都带毒。你。。。近来也不同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诗儿娇嗔：“你终于舍得关心我了。我们自小生活在竹林里，所学武功技艺都是根据蛇类蜥蜴的习性所创，为了达到这类技艺的更好效果，就要服用一种毒药，就是从蛇和蜥蜴身上提炼出来的毒汁，一边服用解药。开始的时候很少量，渐渐加大药量。武功练成之后，就不需要服药了，但身体里难免留有残毒。不过，也别担心，这些毒不致命。”
　　听她说得轻松，毕竟余毒留在体内，时日一长，终究自伤。响尾蛇已经变形，诗儿能好到哪儿去？千墨摇了摇头，没想哈宝长为了驯化一批狠辣的杀手，采取这种非人道的方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诗儿拉她的手，笑道：“我们去寻林姑娘，好不好呀？”
　　千墨愠道：“又胡闹。林姑娘好好的，去干什么？”
　　诗儿笑道：“你和江南联盟的人也不融洽，还待这儿作甚？再说了，人家只知道造反做皇帝，哪会真去抗击金兵？我们无力阻止，何必多管闲事？这边战事一起，林姑娘也不安全。我们去提醒她们嘛。”
　　一缕晨光钻进密林，万物恢复生机。千墨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去新市。”

　　蜀道。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在陡峭的山道上行驶。
　　叶姰的伤势很重，咳嗽了一阵，无奈的说道：“一路颠簸，委屈了。”
　　透过半掩半开的车帘，漪澜看见前后几个随从正吃力的拉着马车上行，有点不解，“吴王想控制壁一堂，叶堂主这一走，就是不合作。就不怕吴王恼怒？”
　　叶姰道：“吴王无暇关心这件事了。朝廷大军正在集结，以抗击金兵为借口，不日就会攻打吴王的义军联盟。我趁此抽身而退，就是保全壁一堂了。”
　　漪澜想到什么，盯着叶姰，“你出卖了吴王。”
　　以苦肉计臣服吴王，实则为朝廷做事。
　　叶姰的笑意更浓，丰润的红唇微微牵动，叹了口气，“在夹缝中生存，必须拥有非常规的手段。很快你就发现，我的选择是对的。”说着，灰暗的脸色闪出一种霸气，“壁一堂只做生意，不为任何人驱使。”
　　“那么，何必诓我来此？”
　　“因为，吴王起兵需要一个神旨，我便投其所好。这也是我能抽身离开的最好借口。”叶姰收敛锋芒，拉住漪澜的手，诚挚的说道：“黑刚石是块铸剑的好铁，除了我爹，也只有漪澜看出其中的奥妙。三个月，漪澜会成功吗？”
　　“如果，叶堂主信得过，我先去找一个人。”漪澜抬了抬眼，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她很疲倦乏力。
　　她感到叶姰的眼力能穿透她的眼眸，似乎在辨明其中的真伪。
　　“好，我陪你去。”不需要问明，信任是朋友之间最可贵的东西。叶姰有点自嘲，自己疑心最重，为何就可以信任她？
　　看着她白皙到透明的肌肤被山上的寒冷冻得发红，她解开自己的貂皮长氅掩在她身上，“好好休息，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在山林间，泉水上升起，又渐渐一缕缕随风飘散，散到远方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散到消失为止。
　　这是个没有四季的地方，常年百花盛开，温暖和煦，让人忘记外面世界的更替。
　　木桶里放置了百余种上等的药材，烟雾里弥漫着各种混杂的药草味道，令人晕沉，难受。可谁知道，这百余种药材，无论哪一味都是稀世珍宝，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之效。
　　如玉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一股脑的放入木桶里，为阿琰疗伤，更为了恢复她的功力。
　　转头去看一旁打坐练功的青瑶，如玉柔声道：“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呢，阿琰能否熬得住还是个问题。这些药材性烈，一般体质的人非但不能强身健体，反而深受其害。阿琰不同，她的功力虽然散失，筋骨非常强韧。她应该可以做到。”
　　苍白如雪的脸色微微一变，傅青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做不到，也要做。她没得选择。”
　　“青瑶。。。阿琰还是个孩子，别太心急。”如玉叹了声，轻轻一笑，“还是先养好自己，再去调教阿琰吧。”伸掌抵住她的后背，输入真气。

　　“师姐，师姐，你快来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娇喘着跑到山坡上，朝正在练功的青瑶摇手。
　　青瑶哼道：“没看我忙着？出了什么事？”
　　女孩子叫道：“师父回来了。”
　　“我娘回来了。”青瑶收起长剑，刚刚高兴，又有点扫兴，“我娘回来了，你还高兴呀。傻瓜，以后就没这么清闲了。”
　　说归说，娘走了一个多月，青瑶还是非常思念的。见小师妹瞬间紫了脸，翻了一眼，道：“你来叫人的，还不走？”
　　沿着小径走进了一片美丽的园林，曙色已临，广大的园林，在曙光中显得更加美丽，神秘。
　　推开精致华丽的院门，青瑶叫道：“娘，我回来了。”

　　初升的阳光温柔的洒满了堂屋，更衬得眼前的黑衣少女脸色雪白，表情落寞。青瑶一愣，不认识。
　　傅香危笑道：“青瑶，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懒呢。”
　　青瑶娇嗔：“娘——你这是骂青瑶吧，我每日都是按娘的吩咐练剑的啊，不信，可以去问问阿婆，或者小师妹嘛。”
　　“呵呵，阿婆年迈，玉儿年幼，还不好糊弄么。”傅香危故意本着脸。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个性要强，当然不会偷懒，这是激将法。
　　青瑶咬了咬牙，火道：“娘不信，就来考考青瑶的的剑法吧。”
　　傅香危摆了摆手，笑道：“娘不考你，免得你说娘欺负你。就让玉蟾跟你比试。”
　　黑衣少女上前 ，低着头，声音很特别，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的一样，“青瑶小姐，得罪了。”
　　青瑶早就打量她，少女比她大不了几岁，身材容长，表情很冷，却有一双比天上星辰还明亮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冷玉蟾。”
　　她剑法凌厉，变化多端，根本不是青瑶可以匹敌的。不到十个回合，青瑶叫道：“够了，明知我打不过了，还不停手？”
　　冷玉蟾赶紧退出，歉然：“对不起。”
　　青瑶气呼呼的跑到母亲身边，将长剑一扔，赌气道：“娘，你是故意整青瑶的吧？找一个莫名其妙的高手回来，是看青瑶的笑话吧！”
　　“技不如人 ，就该努力进取。怎么自暴自弃呢？”傅香危笑了笑，看着冷玉蟾道：“以后，她就是你的师姐，你们要互相学习，一同长进。”
　　青瑶不服气地瞪了冷玉蟾，扭身跑了。
　　后来她才知道，冷玉蟾是将门之后，因为父亲战死，临终托孤给世交傅香危。她自幼跟随父亲练武，根基扎实，悟性又好，功力的确胜于傅青瑶。
　　“玉蟾，虽然你武功比我高，可你入门迟，你要叫我师姐。”青瑶骄傲的看着她。
　　剑气中，残花落叶翩翩起舞，一个黑暗精灵般飘渺的身影立刻顿住，似乎不解，已经过去几年，青瑶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她收回剑势，点头答允：“好。”
　　青瑶得意一笑：“当然，在娘面前，你还是别这么叫。免得娘说我欺负你这个‘木头人’。”
　　玉蟾有点纳闷，青瑶好古怪，一个称呼也这么计较。
　　却听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身穿彩衣的玉儿引着各种色彩的蝴蝶跑了过来，“青瑶，玉蟾，你们快来，好多蝴蝶啊！”
　　逆光下，她炫彩多姿，宛若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青瑶兴起，拿出袖中长笛吹奏。曲调婉转动听，宛若仙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青山绿水，林间小溪，美丽园林，留下三个少女青春的靓影。

　　忽然，她听到一阵惊呼，心下一沉，赶紧睁开双眸，却见如玉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快，快，阿琰快苏醒了，快用金针穿刺法！”
　　青瑶大惊，飞身来至木桶旁，只见蒸腾的雾气中，阿琰身体透明，根根筋脉清晰突起，妖异通红。
　　她急忙扶起如玉，“怎么办？”
　　如玉脸白如纸，手里正捏着一把长针，恳切的望着她，“我功力不足，你点我的活穴，可以增进我的内力。”
　　青瑶一惊，‘活穴’即是‘死穴’，如玉这是孤注一掷了。
　　“别犹豫了，阿琰是你女儿，也是我侄儿。”如玉发急。
　　青瑶来不及多想，伸指朝她背心点去。
　　同时，如玉飞快的将数根长针插入阿琰的周身大穴，只见她如浴血的凤凰一般，全身肌肤通红如火，竟可见皮层下碧青的血管急剧扭曲，听得见血流的声响。
　　如玉见状，赶紧伸掌抵在阿琰的后背，输入自己的内力。傅青瑶大为感动，如玉把自己的内力输给阿琰，助她恢复功力。不消多说，阿琰是她的孩子，她更有理由这么做。
　　“希望琰儿不会让我们失望。”
　　如玉笑了，“琰儿是个好孩子，虽然不听话，也会明白你的苦心。”
　　“哼，琰儿怎么不听话的？”
　　“呵，师姐，你这是怪我没调教好她吗？她的脾气像你，怪得了谁呢。”
　　脸色一沉，又缓和了下来，“你帮我照料琰儿这么多年，真要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呢，只要阿琰过得了这一关，日后功力大成，你也欣慰了，我做这些并不算什么。”
　　“玉儿，阿琰是我女儿，我欠她十八年的债，今日便可补偿些。也不可连累你，你罢手吧。”傅青瑶想叫如玉停住，这样传输真气，功力迟早会被阿琰吸收干净。
　　“青瑶，你还是太计较了。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没为她做什么，能照料琰儿也是不小的功绩，希望她老人家在天有灵，原谅我们三人不忠不孝之罪了。”语气轻松调皮，却难掩伤怀之情。
　　青瑶发怔，没答话。
　　如玉笑了笑，有点苦涩，又有点释然，“师姐，我们三人本来就是一体，真不该为了一个外人伤害彼此的。”
　　傅青瑶身子一颤，无语凝噎。

　　阿琰是被刺骨的寒冷惊醒的，一骨碌爬起来，才觉自己躺在冰床上，不着一缕，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对面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她惊讶的看着镜中的人，漆黑的长发披洒在肩头，明亮的眼睛，带着耀眼的璀璨光芒，肌肤雪白，曲线精致的无法形容，美丽得仿佛是自河水中升起的洛神。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凝视着她，似曾相识，又不敢肯定。
　　你是谁？她指着她。对方同样指着她，发出同样的问题。
　　吓了一跳，以为是恶梦，可世间怎会有这么怪异又美丽的恶梦？
　　她摸着自己的脸，惊愕的转身，视线猛然定格，因为镜子里的人同样拥有一副巧夺天工的刺青。

　　“是谁，是谁做的？”她大喊大叫，被诡异的气氛惊呆了。
　　密室的门开了，一身彩衣的如玉走了进来，温和的笑着：“阿琰，你终于脱胎换骨了。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不喜欢么。”
　　阿琰怒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如玉脸色黯然，苦笑：“你去见你娘吧，她伤得很重。”说着，将一件白袍递给她。

　　雾渐渐淡了，微风中传来流水的声音，太阳光照在从夜色中走来的人身上，温暖活泼。
　　可黑衣人的脸色并不好，而且，很焦虑。
　　红衣女子推了推她，“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这说明林姑娘和阿琰没出事啊，你怎么老是往坏地方去想问题？”
　　也不等千墨答话，她指着前方笑道：“看，这么好的风景！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安乐土，又没那么多责任使命的，你也不给面子。”
　　千墨抬头看去，江南小桥，流水人家，袅袅翠烟，已有妇人出门打水浣衣，时而传出阵阵读书声，孩童牙牙学语声，此起披伏，相得益彰，好一派宁静安逸的平和世界。
　　“可惜，很快就会有战乱发生。”千墨叹了声。
　　诗儿撇嘴道：“你这人好没情趣，战乱又不是我要发动的，你总摆个冷脸给我看啊！”
　　千墨想得太多，太乱，现在被诗儿搅乱，已变成一片空白。
　　“唉，你让我静一静可好？”
　　诗儿佯怒：“你这么木，我再安静怎么得了，真怕有一天，我也变成闷葫芦了。”转身靠着栏杆，托着腮凝视着桥下的流水，发愣。
　　千墨忍不住一笑，“诗儿要变成闷葫芦，真是难得。”
　　诗儿没理她，目光移到远方，远方烟雾朦胧，弥漫了她的眼睛。
　　千墨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携带几只金属黑的大鸟的渔船在桥下经过。
　　这种水鸟是专门帮渔民捕鱼的，在南方很常见。千墨并没见过。她见诗儿很好奇的追着去看，问道：““没见过吗？”
　　“你见过呀？”
　　“我家在北方，从小就跟师父去了西域，真没见过这种鸟。”
　　诗儿扑哧一笑，“好笨哦，这叫鸬鹚，是专门捕鱼的水鸟。南方很常见的。要不要看它怎么捕鱼，我带你去看。”
　　千墨凝视着她，笑颜如花，美丽的眼眸露出令人疼惜的温柔。
　　从来觉得寂寞也是一种清淡的乐趣，而自从认识那个人之后，她的寂寞开始变得很痛。但，那人不属于她，她只能选择寂寞。而诗儿的出现，并非能取代那人，却渐渐填补着她的空虚。
　　“千墨，你师父很厉害吧？”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一句，叫人想不通。
　　不过，她还是回答她了，“嗯，我只学了师父的三成功夫。”
　　“哇，这么厉害！那你带我去见你师父，我也拜师。”诗儿崇拜起来，眼睛闪着光。
　　千墨皱眉：“你有师父，随意改换门庭可不好吧。”
　　诗儿眨眨眼，笑道：“哪来那么多规矩？哈师父又不知道，你不说就是。”
　　千墨摇了摇头，真是无语了，这少女古灵精怪的，一会儿一个主意，有点晕乎。
　　“你不是没地方去嘛，就去看看师父，敬敬孝道了。”诗儿得逞，拉着她就朝前方走去。千墨想了想，真的好久没见师父了，师父双目失明，行动诸多不便，真该回去好好伺候她老人家了。
　　诗儿感觉身后人停下，又拉不动她，急道：“你就是想关心天下大事，也先请你带我去拜师去！省得日后你不管我死活，我也可以自保。”
　　笑了，舒心的笑意浮现在一贯冷漠的脸上，“真要做我的师妹？”
　　“当然，你以为我开玩笑么。”诗儿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忽然吐了句话：“你笑得样子真好看。”
　　千墨脸色一本，转身就走。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诗儿有点好笑她的反应。
　　阳光照着这个孤傲修长的女子，英挺洒脱，和风吹来一句：“你走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