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如岁》沈五

22、第 22 章

　　你是个美丽的孩子，从小就美，像你的母亲，都说女儿会像父亲多一些，幸亏你不像他。你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曾经可以有辉煌的未来，虽然她曾经是个没有名气的芭蕾舞演员，可是在那个年代，她如果坚持跳下去，或者成功的嫁给了顾扬波，她会扬名立万的。很可惜，她没有那个好运气。她认识了你的父亲，一个无赖，她也同时认识了顾扬波，一个官二代，任何人都能想到她的选择，她当然选择深爱着顾扬波，不过可惜，无赖捷足先登，你父亲强行得到了你母亲在先，顾扬波的家庭难以接受你母亲的遭遇在后，你母亲只能被你父亲胁迫，嫁给了他。你母亲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她却有着强烈的自尊，人前永远维护者自己那点微薄的尊严。你出生后，你母亲为你选择了芭蕾舞这条路，她希望你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梦想，你父亲，那个无赖因为猥亵妇女入狱后，你母亲成功的再次与丧偶的顾扬波相识相知相爱，然后再婚，你们娘俩的生活好了很多。可惜，事与愿违，就在你要出国跳舞之际，你父亲，那个无赖出狱了，他手上有你母亲最不想要回忆起来的过去，一卷记录了她屈辱生活的录影带，你父亲敲诈了她，她不堪重负，自杀了。

　　“真惨啊。”桑兆坤笑着，摇头，顾如卿猛的抓起了匕首，狠狠捅在他的肩头，桑兆坤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拔了出来，没等顾如卿开口骂他，就已经反手捅在了顾如卿的肩头：“别以为我对你怜香惜玉。”

　　“啊！”顾如卿吃痛，桑兆坤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笑着看着血从她的肩头潺潺流下来。

　　“你是个疯子。”顾如卿咬紧了嘴唇，可是疼痛还是让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来。

　　“我说过我有三个故事，前两个已经讲完了，该第三个了，第三个故事的名字，叫做‘所有’，讲完这个故事，你会发现你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桑兆坤从西装里拿出了手绢，捂住自己的伤口，依旧微笑。

　　首先，齐彪威胁你母亲，用的是录影带，里面记录了些什么，我先不说，但是他用的录影带是副本，正本被人买下了。买下正本的人将副本快递去了你家，收货人是你母亲，她看到了录影带，精神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离家出走，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谁？谁做的？”顾如卿两眼冒着火光，她想到了在停尸房里叶知秋的样子，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叶知秋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桑兆坤一笑，竖起一指：“别打断我，因为我马上就讲了。”

　　买下录影带并快递的人是我，而指使我这么做的人，是纪夜来，你的亲爱的。

　　“不可能！”顾如卿疯了似地想要抓住桑兆坤，他躲开，轻描淡写的一笑：“你可以不信，因为后面还有很长的故事你没听完。”

　　纪夜来和隋歆楠两个人不对付，但是他们却有着同样的目标，希望顾家垮掉，只有这样，你和顾昶青才能够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为了拉顾家下马，他们俩没有串通，却不约而同的做了很多同样效果的事情，比如顾昶晖的工程，林芏芏的死。

　　“你说什么？”顾如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首先是顾昶晖的工程，纪夜来是故意拉顾昶晖下水的，有你出面，顾昶晖没有怀疑，纪夜来把工程修成了豆腐渣，顾昶晖一丝一毫都不知道，只知道从纪夜来手里拿钱，事情败露，谁也不会把顾昶晖当做平头百姓来看待，就冲他的名字，谁都知道他是顾家的人。

　　然后就是林芏芏，邵帅爱林芏芏，爱的比你爱纪夜来更深，顾扬红不会答应的，所以隋歆楠找到了顾扬红，告诉了顾扬红邵帅和林芏芏在哪里。时机却这么凑巧，林芏芏和邵帅当年生下的儿子因为先天脑血管畸形死去了，顾扬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芏芏面前，说了很多话，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你应该能想到，林芏芏后来自杀，应该也是在你面前吧？

　　“不可能，你瞎编的！”顾如卿想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无奈右肩受伤，抬不起右手，只能泪流满面的瞪着桑兆坤：“你是个骗子 ，骗子。”

　　林芏芏死后，邵帅成了现代版陈世美，顾家仗势欺人的嘴脸也暴露无疑，顾扬波面临□□改选，他危险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纪夜来让我去买通齐彪，对顾扬波实施打击，他只是不知道我有多想打击你母亲，他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不过他却逃脱不了责任。在他的命令下，我导演了你母亲的惨剧，后来你母亲自杀，就是在这里，我知道她吊死在这里，我让人关好门，一周后再报警，我想你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一定是惨不忍睹吧？

　　“你为什么？为什么？我妈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顾如卿只觉得这个世界崩溃了，原来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就是母亲最后葬身之地，母亲孤零零在这里吊了一周，那是怎样的孤单和残忍。

　　“为什么？这是个重头戏，我要好好跟你说说呢！”桑兆坤推开了顾如卿，看着她脸色惨白眼神迷乱的坐在那里。

　　一切为什么呢？要从那个男人身上讲起，他是你的生父，从你有记忆起他就应该是个混蛋吧？他虐待你，虐待你妈，为非作歹，当他被抓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好生活到来了？不凑巧，他害死了你妈，最终你妈还是死在他手上。也就这么不凑巧，他也害死了我妈，我就是第一个故事里的小男孩，而他就是第一个故事里的败类，混蛋，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想让你痛苦了吧？这半年里，纪夜来除了找你，就是跟隋国昭争地盘，今天，隋国昭中风住院了，他就是第一个故事里那个□□人士，现在你能想明白一起了吧？

　　“你是在复仇。”顾如卿喃喃的说，眼神呆滞的看着躺在那里死人一样的齐彪，若非还能看到他胸膛微微起伏，她真的会认为齐彪已经死了。

　　“对，复仇！从我目睹我母亲被那个禽兽侮辱，目睹我母亲自杀之后，我就决定，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用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完成了。”桑兆坤不再笑了，抬手扳上了一个电闸，原本黑暗的四周一瞬间亮了起来，顾如卿被吓了一跳，此时她才发现，这个狭窄的小房间四壁叠落着很多显像管电视机，在这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闪着雪花却没有一丝声音。

　　“现在你来告诉我，这半年，是不是很幸福。”桑兆坤带着一抹残忍的微笑，按了一个按钮，老式录像机开动了，所有的屏幕都出现了画面，闪动着让顾如卿惊悚的画面。画面上叶知秋痛苦的张着嘴，那是她被齐彪欺凌的录影，没有声音，却不难想象到当是叶知秋是如何的惨叫，而齐彪却是如何的得意。

　　画面在四面八方闪动着，毫不停歇，顾如卿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不要，不要，关掉，关掉！”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悲剧，源自这个男人！”桑兆坤将顾如卿拽了起来，将匕首塞进了顾如卿的手里，指着齐彪：“如果没有他，你妈不会生活的这么悲惨，所有的惨剧都不会发生，我也会幸福，你也会幸福！”

　　“不要，不要......”顾如卿的左手攥着匕首，脸色惨白，眼神迷茫的看着躺在那里的齐彪，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桑兆坤推了顾如卿一把，退在顾如卿身后，低低的笑着，喃喃的重复：“杀了他，杀了他一切悲剧就都不存在了，这半年的折磨，之前的悲剧，都结束了！”

　　“呀！”顾如卿在抖了半天之后，闭起眼睛举起了刀，她孱弱的左手只能将匕首捅进一个刀尖而已，这一下的刺伤，让奄奄一息的齐彪猛的睁大了眼睛，拉风箱似地喘息起来，桑兆坤攥紧了顾如卿的手，将匕首深深刺入了齐彪的身体，让那拉风箱似地喘息一点一点的虚弱下来。

　　顾如卿想要松手，却被桑兆坤死死按住：“你杀了你父亲！”

　　“我没有！”顾如卿惨叫起来：“我没有，是你！”

　　“就是你，你杀了他，他的报应，死在自己女儿的手里！”桑兆坤哈哈大笑，贴在顾如卿的耳边：“我骗你的，他死了，什么都不会结束！”

　　说完，桑兆坤松了手，顾如卿瘫软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要，关掉，关掉它们！”

　　“你要好好看着，懂么？”桑兆坤笑着，走了出去，从外面将门关好，站在门口点燃一支烟，听着里面传来的凄惨呼号，这破房子在垃圾场上，四周没有人，很多野猫野狗在垃圾堆上为了一口剩饭厮打，桑兆坤听着猫咪厮打的声音，听着身后的惨叫渐渐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