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如岁》沈五

18、第 18 章

　　天气暑热的时候，通知书才姗姗来迟，对顾如卿来说是件喜事，可是顾家事情不断，每个人都是满心的忧愁，顾如卿不敢拿回家里大肆宣扬，只能给叶知秋打个电话，让她在阴郁的家里也能开怀一会。事情到底没有随了顾如卿的心愿，柏林和莫斯科都没有录取，来的通知书到底是芝加哥的，顾如卿只能自嘲一笑：“看来我和芝加哥有缘。”

　　拿到通知书，只要办好了手续，便可以过去了，办手续加上收拾东西，联络当地租房子等等，前前后后大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纪夜来虽然忙，仍旧坚持每天陪顾如卿吃晚饭，哪怕待会自己还要再出去吃一顿，仍旧要赶回家看看她。

　　“你过去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快给我打电话，别怕花钱，我有钱。”纪夜来一边吃一边嘱咐，顾如卿连连点头：“对了，你哪天有空，陪我去买点东西。”

　　“最近恐怕不行，我尽快抽时间。”纪夜来皱皱眉头。

　　“实在没空也无所谓，将来你有时间了，陪我在芝加哥买东西也是一样。”顾如卿连忙劝他。

　　“对了，你过去了，要是那边给你安排的房子不合意，尽快换掉，一定要住的舒服才好。”纪夜来点点头，又开始不停的叮嘱，其实相同的话，他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顾如卿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盼着我走啊？”

　　“我没有啊，我哪儿有！”纪夜来提高了声音，坐直了身体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顾如卿一愣，眨眨眼：“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舍不得你。”纪夜来低了头，尴尬的一笑。

　　第二天，顾如卿约了隋歆楠一同逛街，隋歆楠边走边嘱咐：“说实话，我爸在那边也算有点本事，用不用我帮你联络联络，听说外国都欺负外来人员......”

　　“大姐，我是去跳舞的，不是去划地盘的。”顾如卿连忙摇头：“倒是你，什么时候发展自己的事业啊？你可别管我先行一步，万一将来我成名成家，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美死你！去你的芝加哥！我要去维也纳。”隋歆楠拿起一条围巾，在顾如卿的脖子上比划，顾如卿看看镜子，隋歆楠笑着说：“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大姐，我失去芝加哥，不是澳大利亚，那边现在比这还热呢！”顾如卿盯着镜子里的隋歆楠。

　　“以备不时之需！”

　　“用不用给我买个羊绒大衣，以备不时之需？”顾如卿开玩笑，隋歆楠瞪了她一眼：“你想要？我现在打电话订，让他们无比在你走之前到货。”

　　“别别别，等我去了芝加哥，隋大小姐你去探望我这个无名小演员的时候，亲自到我血拼不行么？”顾如卿赶紧拦下了隋歆楠。

　　“说实话，你到了那之后，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周到的，赶紧给我打电话......”隋歆楠将围巾拿在手上，拿起几件裙子在顾如卿的身前比划着，顾如卿看看她：“你跟纪夜来串通好的啊？”

　　“你说什么？”隋歆楠嗓门尖利起来，吓了顾如卿一跳：“怎么了你！你俩最近都忙晕头了是吧？”

　　“你什么意思？”隋歆楠脸色微微沉了一些，顾如卿拿着裙子自己比量，看着镜子说：“他也是，你也是，一开口就是‘你到了那边之后’，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着急我走啊？都不想挽留我么？”

　　“我这是为你的事业高兴。”隋歆楠扯下一条粉色的裙子，给她递上一条黑白相间的:“别胡思乱想。”

　　俩人正逛着，顾如卿的手机响了，隋歆楠把裙子从她手里接过去，递给店里的小姐：“包起来。”

　　“喂？妈？”顾如卿接通了电话，那头是叶知秋的声音。

　　“哦，呵呵，如卿啊，你忙呢？”叶知秋的语气，总有些小心翼翼，顾如卿一边回应着，一边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店员，却被隋歆楠一把抢了下来，扔回她手里。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你要走了，怪舍不得你的。”叶知秋尴尬的一笑，顾如卿听了，心里一暖：“妈，我会常回来的，而且你也可以过去看我啊！”

　　“对了，如卿啊，最近有人跟你联系么？”

　　“联系？”顾如卿一愣：“谁啊？”

　　“没，这不是最近家里事情多么，我就随便问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跟你联系？”叶知秋的口气，紧张里透着几分胆怯，顾如卿想了半天：“没，最近跟我联系的人，都是以前的朋友同学什么的。”

　　“那就好，那就好。”叶知秋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顾如卿猜想，大约是什么小报记者之类的正在报道关于顾家的不利新闻，便出言安慰：“妈，你别担心，我从来也不跟陌生人说什么的。”

　　叶知秋又唠叨了一些，才挂了电话，隋歆楠挽着顾如卿的手：“走，换一家。”

　　过了两天，顾如卿正在房里专心的装箱，电话又响，仍旧是家里打来的，顾如卿跟叶知秋聊了一会，心里总有些不安：“妈，你最近没事吧，我回去陪陪你好不好？”

　　“别，家里乱，你回来更乱，别回来。”叶知秋慌忙的制止，顾如卿知道最近顾家焦头烂额，报纸上将纪夜来那个工程塌方的事情吵了出来，加上前一阵邵帅和林芏芏的花边新闻吵得沸沸扬扬，尤其是林芏芏的死，被演绎了无数种凄清的版本，网上甚至炒出让邵帅偿命的帖子。

　　“那，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妈，你也出来散散心。”

　　“改天吧。”叶知秋叹口气，挂了电话。

　　电话挂上没多久，手机又响，叶知秋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紧忙接起电话：“我让你不要再打来的！”

　　“阿秋，你也太狠心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还不就是为了咱们之前的感情，而且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你跟我重归于好，可是心里念着咱们多年的夫妻之情。”

　　“我跟你什么情都没有！”

　　“阿秋，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不信啊，我有证据！哈哈哈，阿秋，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可是给你拍过电影的，那个念头，家里有台摄影机的可都是了不得事情啊，你看我，为了记录下来跟你恩恩爱爱，都......”话没说完，叶知秋已经挂掉了电话，全身颤抖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才缓过来。

　　“很好！”阴暗的包厢里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外面嘈杂的声音几乎盖住了包厢里的音乐，齐彪一笑，放下手机，端起一杯啤酒喝干了：“好？好个头！她别墅住着，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在监狱里蹲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老子命大，早死在里面了，好个头！”

　　“齐先生，我大哥的意思，那盘绝密的录影带，多少钱你肯卖。”桑兆坤从阴影里坐了起来，皱眉看着齐彪抽烟的样子。

　　齐彪喷出一口烟，呵呵一笑：“多少钱？你们买去，要干嘛？”

　　“当然是干一些，齐先生也想干的事儿喽，我们就是看不惯顾家这么耀武扬威，想让他们家，杀杀威风。”桑兆坤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微笑，眼神里却满是厌恶。

　　“呵呵，爽快爽快，我是没什么门路的人，带子在我手里，我只能指望跟他们讹两个钱花花，到你们手里，恐怕就能干大事儿了。”齐彪没直接回答，只是一个劲笑，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

　　“对啊，齐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我家大哥说了，带子齐先生大可以复制一份，但是我们一定要原版，至于价钱，齐先生尽管开口。”桑兆坤一个劲的笑，齐彪听了，眼睛睁得更大，他本来心里有些犹豫，想着带子被人拿走了，自己便没有了要挟叶知秋的本钱，此时听说自己还能持有复刻版，心头大动。

　　“一千万。”齐彪狮子大开口，桑兆坤扑哧一声笑了：“齐先生，那么恕我打扰了，齐先生自己找买主去吧。”说完，桑兆坤毫不犹豫起身，大步朝外走，齐彪连忙拦住了：“哎哎哎，别走啊，可以还价的。”齐彪虽然没文化，脑子却不笨，他明白，以顾家的实力，除非和他家一样有实力的人拿到带子，否则那录像带在他手里，只够威胁叶知秋换两个零花钱，根本创造不了更大的价值，万一惹恼了顾家，自己只怕要牢底坐穿。

　　“你说说，你想出多少钱买。”齐彪伸手拦着桑兆坤，桑兆坤厌恶的退了一步：“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不然你就走。”齐彪知道，自己惹不起顾家，也不一定惹得起眼前这个人的后台，倒不如趁现在赚一笔，然后再去敲诈叶知秋。

　　“成交。”桑兆坤笑了，齐彪伸手要跟他握手，桑兆坤却没有理会：“齐先生，咱们现在走，去拿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知秋带着墨镜，坐在街边大排档的小板凳上，齐彪正在吃烧烤，咧嘴一笑，叶知秋厌恶的扭头。

　　“阿秋，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咱们还有那么多年的夫妻，咱们还有孩子呢！”

　　“别跟我提孩子，不许去打扰她！”叶知秋怒了，低吼。

　　“好好好，我不惹她，我也不想惹你，这不是我刚出来，没钱没势，只能找你帮忙了么？”

　　“无赖。”叶知秋想走，可是一想起昨天齐彪在电话里提到的录影带，只能坐在那里。

　　“阿秋，给我点钱花花，我这人简单，有钱就行了，没别的要求。”齐彪笑着，嚼着嘴里的牛肉。

　　“把带子给我，我给你二十万。”叶知秋看也不想看他。

　　“阿秋果然是有钱了啊，飞上枝头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呵呵，好，带子给你。”齐彪将怀里的一个巨大的信封递给叶知秋，叶知秋拆开看了一眼：“你干什么，这是新的录影带！”

　　“阿秋，这年头，买翻刻带都不好买了，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先拿去回家回顾回顾。”齐彪咧着嘴哈哈笑，叶知秋气的全身颤抖：“你这个混蛋！”

　　“阿秋，你放心，我没钱了才会来找你。”说着，他伸出手，叶知秋只能恨恨的掏出一张卡扔在桌上。

　　“阿秋，走好，不送了啊！”齐彪看着叶知秋慌忙离开的背影，将卡装起来，低头继续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