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一圈》末茶未

22、第 22 章

　　程生，程生。接通的电话那头是连我都可以听得清楚的哭喊，程生只是回望我一眼，不是防备而是歉意，但我，心里却是其他。黄琪，你慢慢说，我有在听。电话那头好像感觉到完全的安慰般缓缓的，缓缓地，情绪平稳，平稳。程生，我可不可以看到你，可不可以，让我看到你。我几乎疯了般点头来回应程生询问的眼神，他不懂，不懂那种感觉被抛弃的绝望，可是我，我真的懂，何况，我还是本质上的始作俑者，无关情愿与否。你来我家吧，我们可以聊聊。电话那头是迫不及待的挂断，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是怎样地感觉好似抓到像样的救命稻草一样飞快往程生这里冲，感同身受般或同情或自嘲地一笑，当初，我的救命稻草，居然是黄琪的母亲。程生，我想和你一起和黄琪聊聊，可以么？只是我还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程生点头，我开始从床上起身，走到客厅，无预兆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面，我是一个什么角色，好像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只是，不禁苦笑，哪一个都足够黄琪讨厌的了吧。程生揉揉我的头，转身给我倒一杯水，明天你还要录音么？没有关系的，我冲程生笑笑。没有关系的，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不停的告诉自己。门外敲门声响起，让我的心瞬间吊到嗓子眼，我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很大很大的罪而且掌握生死的正是敲门的人。程生走过去开门，黄琪走进来，看到我的鞋子明显一僵，到很快恢复过来。客厅三面放着同色的沙发，我缩在最一边的沙发里，手里捧着杯子，望着走进来的黄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程生坐在我旁边，很自然。我不忍，想挪到另外一个沙发，却被眼神制止，只剩下苦笑的份。让的不是可以让的东西，是想让的东西。可是，有让的权利的东西就不再可以想让就是了。那东西，不是温存，无关风月。本来我是有怨的资格的，受伤的算我不管是否愿意，但是是否愿意的不仅仅是受伤还有施伤，毕竟我没有资格施伤。程生对黄琪说，你的事情我都有告诉夏文的，没有隐瞒，所以，我就让夏文一起了，可以一起出出主意或者安慰安慰你不是？微微一笑，对着黄琪，听着还蛮顺当的理由，仿佛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事实上，所有人也仿佛接受了。程生，我只是感觉，突然之间就被撕扯着失去所有的支撑，很是恐慌。我可不可以，黄琪突然抬头，可不可以再住回来？我就是想住在有人的地方，最起码可以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我看着黄琪直直盯着程生的目光，却没有太多生气，感觉突然之间好像觉得，我，是不是没有程生也可以，是不是我不爱程生，是不是可恶的第三者？无声转了眼睛看着手里的水，荡得我心慌。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程生笑着对黄琪说，这里是你的家，永远都是。黄琪笑了一下，谢谢你。可是，我只是想挣扎一下，就对黄琪说，如果，你爸爸并不是想抛弃你呢？如果你爸爸只是想两边都照顾，还觉得更欠另一个女儿而已呢？程生的手掌重新抚摸我的头发。黄琪转了目光向我，你不懂，突然声音变得尖锐，你瞎说什么，他怎么不觉得更对不起我，我也可怜，我也渴望爱，凭什么他就给这种选择？你这么幸福，你懂什么？我像被掐课七寸的蛇，弓进双膝间缝隙，不知道该说什么。黄琪。程生顺着我的头发，开口说。你先回吧，收拾一下回我这里住。说完起身，黄琪跟着他，离开。夏文。程生晃了我的肩膀，轻轻喊着。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脸，我只是觉得，如果黄琪想想，说不定事情不是她理解的那样。我觉得，也许她会幸福。所以，你想把我再让给她？程生突然说的话让我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程生弯了眉眼，我就知道。之后严肃说，夏文。我只是想说，我曾经跟你坦白了我对你的全部。当时，我只是单纯让傻了吧唧的你懂，我对你的坚持不是你想的那样浅，你也绝对不可以大方谦让，你不可以，你没有资格，你有的只是心安理得接受并且知道你这辈子就没机会摆脱了。我，绝对，不会，允许的。最后几个词说得无比重，让我安心又手足无措。

　　可是，如果真的公平，我，又怎么会放弃。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结局才会那般。

　　黄琪？早上我迷糊起床，走到门旁边正好听到叩门的声响，开门。黄琪看到我，换了一下拎行李的手，艰难走进客厅，我连忙想接过行李，但是，显然被拒绝了，双手尴尬悬在半空，失落放下。程生呢？放下行李，左右看看，没有发现程生的样子，黄琪转身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抱歉回答。那我就直接住我原来的房间了，应该没有问题吧？黄琪边说边往程生旁边的房间走，显然是不需要我同意的。黄琪的房间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很，白领，和我的，很是大相径庭。房间还是我初次来的时候又参观过，简单却有克制的痕迹，但总是能在很细节的地方看到她本来的样子。衣柜的内侧是孩子气的墙贴，外面却是十足简约贵气，关上柜子的门，就好像直接宣告和真实的自己一刀两断。全部都是白的，白的柜子，白的床，白的单人沙发，白的书桌，白的书橱，不耐脏却是实在的干净，我还是很佩服的老实说。我想休息一下。黄琪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思绪，直白的逐客令我还是听得懂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准备出门的时候程生正好回来。你是算好的么？我开玩笑跟他说。嗯。程生居然点头，然后冲我钩钩食指，过来吃早饭。我尴尬挠头，直接坐到饭厅的餐桌边。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记得吃早饭的。程生边掏出

　　吐司和牛奶重重放在桌子上面，早上还没起床，公司就招呼我说有事，急忙出门也没有和你说。不过我就是不放心你，看看，看看，果然吧。我打哈哈想糊弄过去，就一次，我这不是快迟到了么？行了吧你，我知道你的片子已近后期了，你就个早饭的时间，绝对可以批准的。你别忽悠我。程生递过来一夹蔬菜的吐司片，嗯了一声。我连忙接过来，咬一口立刻弯了眉眼，北海道？然后就什么都来不及说地猛嚼一通。嘿嘿。吃完吐司灌了口牛奶，我立刻谄媚着程生手里剩下的，程生，程生，我还要剩下的全部。明天继续。程生才不理我的小狗像，收了东西放进冰箱，走，送你去。我刚准备起身就看见我对面，程生背后的黄琪。额，程生，黄琪来了哈。程生自然转头，我立刻打开冰箱拎了面包放进包里面，之后找了个理由让程生留下来。
　　夏文。就在我吃最后一片吐司的时候，程生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立刻立竿见影地被抢了一口。
　　记得初次看到黄琪的妈妈，她手里面拿的就是刚刚出炉的北海道吐司。很饿很饿是我当时唯一的记忆，没有钱，没有地方住，看尽冷暖的我虽然懂了很多，但依然不足以填补肚子里的饥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