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一圈》末茶未

21、第 21 章

　　黄琪，你好。
　　这是我面对她唯一可以说的话。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黄琪对我们说。我转头看程生。我并不打算告诉黄琪我们有一起吃过东西。黄琪好久都没有见过程生了吧，想来大概是以为我霸着程生，让他摸不着外面的无限风光。想到这里，我不禁偷乐，看着程生也眼里带笑。好的好的，程生，去吧啊。我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对他说。然后转头对黄琪略带歉意地说，我吃过了，刚好也有事儿，回见回见啊。然后就噼里啪啦地蹬着高跟鞋走了。我只是想，程生应该懂我的意思，所以未曾挽留。面对面对黄琪如此语调激昂不正常的我。
　　夏文，你睡了么？约是上床后的半刻不到，房间门就被推开，程生在黑暗中朝着我的方向询问出声。嗯，没有，你加件衣服进我房间吧，我的房间开了制冷的空调。程生穿着厚线衫一下子跳进刚刚打开光亮的房间，我一下子笑出了声，你是有备而来啊。我知道你这个奢侈的习惯。程生开口，边说边坐到我的床边。你回被子里面去，我说你听就行。嗯。我应着直往里面钻。其实你见到黄琪不必那样，我和她早就说清楚了。我眨巴眼睛看他。你别生生把我往她那里推，我不想给她希望，我也是自欺欺人地不想看到她在等我这个事实。我继续眨巴眼睛。我就是喜欢你。我想要我自己的爱情，我不要你推我就的谦让我。我就是要定你了。我缩进被子里面去了，程生猛扒拉我的被子，你出来，出来地大喊。我替你脸红。我闷在被子里冲他说，然后低低笑。你个死孩子，我这不是深情告白嘛，要不然你老是为了黄琪把我往外推，黄琪我又没办法拒绝，几来几去的，说不定黄琪又重出江湖了，我脑袋可就大了。但是，其实我们都明白，黄琪对你不是你的说清楚就可以死心的。我放下了被子慢慢说，只是我们用更加直接简单但是足够伤人的方法拒绝她，她至少是痛的吧。我只是不愿意伤害太深，她应该还不足以抵挡这样直接的伤害。对黄琪，我也是，不可以伤害的。
　　她被伤的，除了我，你，还有父亲，母亲，过去的记忆。我无力保护，无力挽回，只是想伤害小一点，一点，再一点。至少，我没有资格伤害，没有资格给这样的伤害。
　　我还是看着程生，我知道不是这么点点的事情。
　　夏文，黄琪，你知道我和她的事情的吧。在我之前，她的爸爸。我心下不知怎的，咯噔一下。她爸爸好像和她联系上她了，只是，给她的不是想挽回伤害，而是直接跟她说，他的对不起。但是，很多东西，如果加了对不起就会变得不再直接。比如对黄琪的歉疚。黄琪当时还是小的，所以不知道家中变故，当然对父母也是充满了爱和敬，但是没有理解和宽容，她的爸爸是爱后来的爱人的，只是变故突然，是孩童没有办法理解的。所以黄琪对她的爸爸始终怀有敌意，始终不愿意释然，我曾经试图让她理解，当时好像伤害太过深了。
　　我当然是懂的，当时的我也是孩童。当时我看到的变故又是怎样的不小。只是因为情非得已。我已然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心里的无可奈何。
　　恩。
　　可是，她爸爸却已然是坚持伤害她。我抬头看程生，什么叫坚持伤害？因为她爸爸认为他欠另外一个女儿的更多。而且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同时保护两个爱的人而伤害其中一个所以注定要舍弃一个，所以他决定伤害黄琪。他和黄琪在我们见面的之前聊了好久，黄琪始终都没有给予理解，虽然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让她理解很伤人。而我理解又有什么用，我不是受伤的人，不能感同身受，给的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安慰，没血没肉没感情，怎么说服黄琪。
　　程生看着我继续说，很多年了，我始终知道黄琪的心病并尝试可以帮助她，她懂，她明白，但是始终不能释怀。我都在以为眼不见心不烦的情况下她可以忘记的时候，她爸爸又突然出现，我才知道都是我自己自以为是，而且我有深深的无力感，你知道，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我没有办法。
　　所以你觉得你已经没有办法帮助黄琪了，所以你决定撒手了，所以你只是不够想帮助她是么？我只是突然之间想到当年的自己流落街头，所有当年的所谓亲人给予我怜悯，却单单没有一个人给我足够的温暖。只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像母亲那样爱我。可是，可是，母亲爱我不是还是为了爱而舍弃我。
　　爱，是有取舍的。我是被舍的那个，曾经那么小，小到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变故。
　　我的问话在我突然清醒的时候才发觉不当，冲程生笑了笑。我知道程生从来不会强迫我说我不想说的东西，让我感到温暖的是维系在我们之间的那种信任的感觉。从第一面开始。我以为，我这辈子，会就这样和这么个男人一起走下去，不怕被抛弃。
　　我能给她的，我已经尽力了。她的过去我不能帮她承受，她的未来我也不能和她一起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