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桁珠帘闲不卷》暗影流香

5、第五章 月夜匆匆一面缘

　　蕴竹这时却回过头来：“我家少爷若是想念书，考个状元什么的，又能有什么难的。”
　　卫衍低声喝道：“你懂什么，别胡说！状元岂是人力所能强求的！”

　　蕴竹一惊，这时前面忽然窜出个人影来，更使她脚下一乱，踉跄了一下，险险要跌倒。卫衍和思倩也是一惊，小春倒是胆大，问了一声：“谁？”

　　那人躲在暗处，半天才回答：“我……我是……我是找路的。”
　　听声音却也是个孩子，四人的心这才定了，思倩道：“你是哪里的，怎么这么晚了出来也不打个灯笼？”
　　那人道：“我是来出恭的，走岔了路了。”

　　这时小春循着声过去，拿灯笼一照，却见是一个穿着不甚合身的粗布袄的男孩儿，一双眼中透着些许不安，正直直地看着众人。

　　思倩又问道：“你是哪一处的？”
　　小春却道：“小姐，只怕他不是咱家里的人，咱家的人没有穿成这样的。”
　　这句话让卫衍却有些疑惑：“怎么不是这家里的人，也能进到后宅来的么？”
　　那孩子道：“我走岔了，原是在中门外等着的。”

　　思倩这时也上前把他打量了一番，见他年纪却似比自己还小些，穿的衣服却果真不像是自家的下人那般，便道：“你来我家作甚？”
　　那孩子道：“我是跟我娘来的。”

　　原来这孩子便是那柳氏的儿子周正了。却说那柳氏在薛氏房中等了半日才见她回来，也不敢急着问，怕又惹急了她，只是陪着笑脸。待听得府上来了亲戚，周夫人不得空时，才又安心坐下。
　　薛氏也只得先把柳氏和周正安排在了那间小屋里——周夫人倒是个心善的，并没有不理柳氏，只是说这会儿没空，让薛氏把她们安顿下来。

　　“虽然许久不曾来往，但既如今上门来了，多也是有了什么难处。我的嫁妆倒也还有些，他家既与我家联过宗，想来人品是靠得住的，且等我回来，见了她再作道理。”

　　周夫人的话，薛氏不敢不听，便只得将柳氏和周正两个先安排在那外院的小屋里。幸得这李府上下的丫环仆役也不常往这边来，不然看见了笑话她们娘儿两个，进而笑她薛氏多事，变着法儿巴结夫人，岂不是白白讨了没趣。

　　晚上薛氏从下厨拿了饭菜来，周正年纪小，多吃了两口油腻的，便撑不住腹中疼痛，便找茅厕去出恭。薛氏也没法带他去，只是指点了他方向，然后领他走了几步，在远处等他。

　　周正在茅厕里蹲了半天，也不知怎么用那厕筹，记起进来时另一边有几棵矮树，便提着裤子过去扯了几片树叶来擦拭，结果等他擦完了，却转错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于是七弯八绕的，居然走到思倩回屋的这边来了。

　　周正见到有人家，想起柳氏对他所说的，在李府里千万不要乱说话乱跑乱碰东西，千万不能闯祸的话来，便赶紧躲起来，却已经被众人看见。
　　这边小春一问话，周正毕竟是孩子，也不知害怕，便出来应答。

　　卫衍见周正一副穷人的打扮，却也没什么看不起的想法，反而道：“呀，这大冷天的，怎么这便出来了，你的住处在哪里？”说着转脸对思倩道，“你若认得路，便让小春带他回去。我看他年纪也小，别迷了路。”

　　思倩心想路自己是认得的，但是这孩子不知是什么来路，让小春去为他带路，小春只怕不太愿意，便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了，且让他跟着我吧。小春要伺候我睡下了，且让别的人带他回去吧。”
　　于是便又问周正：“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周正道：“我是天济村来的，我娘说这里的夫人是我家的亲戚，所以才拜访一下。”
　　思倩大奇：“哪个夫人？”
　　这李府里的夫人本来是只有周夫人一个，但是思倩料不到自己母亲会有这样的亲戚，心想莫不是老太太的？或者是两位姨太太的——按说姨太太的亲戚，不算是李府的正经亲戚，但人家有亲戚来，自己接待一下，并不惊动府里的人，也是有的，所以思倩才会问了这么一句。

　　周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娘没有说。”
　　其实就是说了，周正也不明白李府里有几位夫人，哪一位是什么样的地位，所以也同样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时卫衍道：“妹妹不用太担心，让个丫环陪着去问清楚了，回来再说与你听就是了。”

　　小春也道：“想来是两位姨太太的亲戚，待会儿让临夏送他去就是了。”
　　思倩一想也是，便对周正道：“你先跟着我们吧，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于是一行人便先走到了思倩的住处，小春先进去，不一会儿领着晚秋和暖冬出来。

　　思倩道：“咦，怎么是你们两个，临夏呢？”
　　晚秋笑道：“她已经睡下了，我们两个还等着小姐回来呢。”
　　思倩也笑道：“她总是这样懒，若是在我娘亲处，早赶了出去。”

　　暖冬道：“还不是小姐往日里太宠着她，什么事都不找她做，像是白养着她一样。”
　　小春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多说了，今日临夏身子不太爽利，你们就别开玩笑了。”
　　暖冬和晚秋都吐了吐舌头，思倩向她们两个介绍了卫衍，让暖冬领着卫衍和蕴竹去住处，却让晚秋领着周正去两位姨太太处问问。

　　晚秋道：“我看别自讨没趣了，外来的人，多数是住在外门的那两间小客房里的，我先领着他到那边去看看吧。”
　　思倩道：“也好，我看他年纪也小，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你且领他去那边看看好了，回来时回我一声。”
　　晚秋应了一声，便领着周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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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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