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桁珠帘闲不卷》暗影流香

6、第六章 牙刷为礼莫为轻

　　思倩回到屋里，见临夏已经在外屋里躺下了，便对她道：“你倒会躲懒，身上怎地又不舒服了？”
　　临夏道：“腹中疼痛，先让我躺一会儿吧。”

　　思倩知道临夏是个要强的人，虽然有时爱开开玩笑，顽皮一些儿，但却不是个装病躲懒的人，所以便道：“既然如此，你便躺着吧，也不必起来了。”
　　这时小春打了水进来，对临夏道：“如月怎么也这么早去歇了？”
　　临夏说：“快别说她了。她娘吃了几块点心，忽然吐了起来。她自家没福，我们都吃了，不都是好好的！现在她去看她娘啦。”

　　小春道：“她娘生了病，自然有人照顾，今儿该她值夜，怎么竟跑了。”
　　思倩道：“算了算了，吃了我的东西害了肚子，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就让如月去吧。”
　　小春一边替思倩洗手一边道：“这算怎么回子事？谁就说是吃了咱的东西害了肚子？咱们不都没事么，我看多半是她不知在哪里吃坏了肚子，正好到这边来发作了。”

　　思倩道：“行啦，让繁星值夜吧，其实左右也没什么事的，谁值夜都是一样，过后多发繁星十文钱赏钱罢了。”
　　小春嘟着嘴：“小姐就是月例银子比人家多些，也不该这样用的。”
　　思倩道：“行啦，反正我年纪还小，都靠你们照顾我的，你们谁不多得我的赏来着，这又有什么好说的。”

　　小春替思倩洗了脚，这时晚秋回来，思倩便问道：“那个周正是什么来头？”
　　晚秋道：“不太清楚，好像他娘是夫人的什么同宗，来求夫人接济他们一下的。”
　　思倩奇道：“怎么我娘还有这门子亲戚，明儿我去问问。”
　　晚秋道：“你别去问啦，我把那个姓周的孩子送到中门时，就遇上了薛家嫂子，她说这门宗亲，连夫人都不知道呢，还是平五婶年纪大才知道的。”

　　思倩道：“想来是什么分家分出去的。”
　　晚秋道：“我想也是呢，就像咱家的二老爷和三老爷不是也分出去了。”
　　思倩道：“下个月老太太过七十大寿，二叔和三叔也会来吧。”
　　晚秋道：“那是当然的，要不是姑太太身子不好，也不会只叫表少爷来了。”

　　小春这时道：“你说姑老爷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表少爷才几岁，怎么就敢让他一个人来？”
　　晚秋道：“谁说是一个人了，不是陪着来的有好几个人么。”
　　小春道：“可是都是下人啊，主人家怎么也得再跟一个陪着吧。”
　　晚秋道：“这你就不知了，听说姑老爷家里几代单传，就表少爷一条根呢，若是想找亲人陪着也怪难的。”

　　小春道：“越是这样，就该越是小心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思倩这时在一边道：“你胡说些什么，当心打嘴！”
　　小春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便只对思倩道：“我刚才说走了嘴了，其实我也是一番好意，小姐你可别去跟夫人说啊。”
　　思倩道：“我自是不会说的，但是你这样总是乱说话，迟早会传到我娘耳里去，到时赶你出去，你可别哭啊！”

　　小春这时服侍思倩洗漱完毕，然后又服侍她上床，接着自己也下去洗漱——思倩这边历来是小春服侍上夜，别人都去了外屋，只有小春洗漱了来陪思倩一起睡。
　　待得小春洗漱完了来时，思倩全还没有睡，一双眼睛睁着，似乎了无睡意。

　　“小姐，今儿怎么还不睡。”小春睡在床外边，见思倩还没睡，也有点意外，往常的思倩，这会儿是已经睡了的，“莫不是见了表少爷，心里高兴？”
　　思倩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表哥和那个周正都挺有意思的。”
　　小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思倩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好像既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又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小春笑道：“小姐你看错了吧，表少爷怎么会和那个家伙有像的地方。”
　　思倩笑了笑：“算了，可能真是这样的，我大想看错了，或是想岔了呢。”
　　二人难得地在床上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各自睡去。

　　第二天起来，思倩还在漱口，卫衍就已经过来了，见到思倩正拿了柳枝擦牙，便道：“三妹妹，怎么你们家没有用牙刷的么？夏天的柳枝，留到冬天都已经干枯了，便是丫上伏苓膏也会觉得苦的。”
　　思倩听了抬起头道：“牙刷？那是什么？”

　　卫衍笑道：“哦，那是专门用来洁齿的东西，前段时间有个客商从济南府带给父亲的，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想来不久就会随处可见的，只是如今还未传到江南来罢了。”
　　说着对身边的蕴竹道：“你去把我多带的牙刷拿一支来给三妹妹。”

　　蕴竹应了一声而去，不多时拿来一支手掌长短的东西来交给思倩。思倩接过来一看，见这东西通体由乌木制成，一头浑圆一头扁平，扁平处钻有两排小孔，孔中植上短短的软毛。
　　“这是马尾，用来刷牙缝很方便的。”卫衍笑着向思倩解释。

　　思倩道：“这东西倒是不错，可是只给我一个，你不怕两位姐姐责怪于你？更何况还有我爹娘和老太太呢？”
　　卫衍笑道：“我只是个小东西，又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我也就随身带了两支，我自己用了一支，这支就当是昨夜你陪我增过来的谢礼啦。至于给舅舅舅妈，还有老夫人的礼物，我带得也已经够多啦。”

　　思倩听了不由笑道：“听你言下之意，居然是对我的两个姐姐，还有哥哥弟弟们毫不放在心上了。”
　　卫衍道：“哪有这样的事，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没有这东西罢了。你们的礼物，我也都带着呢，过会儿我请大家去我屋里，让大家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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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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