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桁珠帘闲不卷》暗影流香

4、第四章 月行却与人相随

　　李母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着又对卫衍道，“你这次带了几个丫环仆人来？”
　　卫衍笑道：“我原知老太太疼我，本不愿带人来，但我爹怕路远，道上有什么难处，我年纪又小，不懂得怎么处置，所以便带了几个来。”
　　说着一指站在门边的一个丫环道：“这是我的贴身丫环，叫做青云。”

　　李母眯着眼睛看去，只见那青云约莫十四五岁年纪，人长得倒还过得去，而且一副机灵的样子，也颇讨人欢喜，便对卫衍道：“便只带了这一个来？”
　　卫衍笑道：“还有一个粗使丫头，年纪还小，上不得台面，便让她在外面候着了。另外还有两个老仆，只恐不懂得这里的规矩，他们年纪也大了，只恐脑筋也不灵光，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的，便让他们都回去了。”

　　李母道：“这个无妨，让你舅母替你找个老实可靠的给你跑腿就是了。”
　　卫衍听了笑道：“我原知舅舅舅妈和老太太都是极疼我的，果然如此。”
　　李母看着那青云，又对卫衍道：“你的丫环看上去倒是挺机灵的一个人，这名字也好。你看你这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里都暗含一个青字的。”

　　卫衍道：“这青云的名字本是她在我娘身边时叫的名字，自从前年她跟了我，我心思迟钝，倒一直没想出该叫她什么名字好。今日到了老太太这里，老太太见多识广的，正好帮我替她取个名字。”
　　李母道：“也好，我便想一个。”于是想了一回，笑道，“有了。我看她长得苗条可人，便叫她蕴竹吧。”

　　卫衍笑道：“好名字好名字，我怎么却想不出。”
　　李母也笑了：“我也是随意取了一个罢了。”
　　卫衍道：“老太太随意取一个，便比我想了许久的要好呢。”说着便对青云看了一眼，青云便上前谢了李母赐名。

　　李母见蕴竹着实伶俐，心中也有些喜欢，便笑了一回，又回过头问周夫人：“前几日让他们把思倩那边的空屋子打扫出来，可曾弄干净了？”
　　周夫人道：“早已经打扫干净了，这几日一直让我身边的丫头去看顾着，正等着衍哥儿去住呢！”
　　说着对卫衍道：“衍哥儿待会儿且去看看，若有什么不合意的，尽管提出来，少了什么，也只管跟我说。”

　　卫衍笑道：“舅妈说的是，我若有了什么缺憾，必来回禀的。”
　　李母道：“原该如此！”便又对思倩道，“你卫家哥哥住的地方就在你那屋子转过去，原先是你大姐姐住的地方。”
　　李母说的大姐姐，乃是李老爷原配夫人吴氏所生的女儿思婧，她在三年前已经出嫁到杭州府的苏家了，她原先住的那间房，大小是仅次于思倩的，如今打扫干净了，也正是间好屋子。

　　思倩知道祖母的意思，便笑道：“我知道那间屋的，我小时候去那里玩的事还记得呢，我这便带衍哥哥去就是了。”
　　李母笑道：“这样最好了，你们是兄妹，也是至亲至近的人，原该亲近些。有你领着他去，总是更好些的！”

　　思倩说着便站起身来，李母便对卫衍道：“现在天已经黑了，也不早了，你且跟你思倩妹妹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卫衍听了便也站起身，对思倩行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思倩也还了一福：“表哥客气了。”

　　这时思清思静等几个兄妹也上前与卫衍打了招呼，卫衍一一还礼，思倩也向父母和祖母行礼告退，然后与卫衍一起，各自带着帖身丫环离开。
　　小春和蕴竹各提着一盏着灯笼在前引路，卫衍与思倩便跟在她们后面。

　　思倩人小腿短，于是小春就渐渐走在了最后，思倩对小春道：“你且走在前面吧，我看得见，他们不识得路。”
　　小春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却也不赶上去，卫衍便对蕴竹道：“你慢一些儿，怎么还跟在家里一样，见不得黑。天一黑你便恨不得赶紧跑到屋里去，需知这里不是咱家里，你又不识得路，快过来一起走吧。”

　　蕴竹低低地应了一声，放慢脚步退在卫衍的身边。李府中地方极度大，四个半大的孩子走在路间，渐渐那轮明月出了云层，便照在当空，地上又渐渐亮了，蕴竹也似松了口气，脚步轻快起来。
　　思倩此时抬头见那轮明月人行亦行，不由心有所感，心想这样的月，不知能有什么故事才是。

　　卫衍与思倩走在路中间，见思倩先前只管向前，目不斜视，如今又不停地抬头望月，却又不说话心中便有些痒痒的——卫衍是少年人，虽然与大人们在一起的时候显得老成些，但与年龄身份相仿的人在一起时，却颇有些跳脱——于是便伸手在思倩肩上轻轻一拍：“三妹妹，我们今后住的地方很近呢，以后我会来找你玩的。”

　　思倩笑道：“那好啊，我们姐妹三个平日里也不大碰面的，有你在也会热闹一点。”
　　卫衍奇道：“如何会如此的？你们三个的关系也不好么？”
　　思倩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姐喜欢学些书画琴棋的，二姐喜欢刺绣，我却喜欢看书，平日里各忙各的，所以不太常在一起。”

　　卫衍点了点头：“你们三个情趣不同，也是常理，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过你喜欢看书，倒与我一样的。你喜欢看什么？”
　　思倩道：“只是些杂书，便如唐传奇，《搜神记》之类的，最近在看《汉武故事》。”
　　卫衍略感诧异：“你怎么喜欢看这些，这倒挺少见的。”

　　思倩道：“闲来无事，便总是想看些与众不同的东西。那些经史子集的，又有什么意思，看了又不能去科考，需知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
　　卫衍脸色微变，嘴唇略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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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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