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桁珠帘闲不卷》暗影流香

2、第二章 相逢到底曾相识？

　　周夫人道：“好，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说着回头对身边的一个叫灵芝的丫环道：“去跟思静她们几个说一声，让她们都去前厅。”

　　李家有三个女儿，依次分别是思静、思晴和思倩，年龄也依次是十一、十、八岁，两个儿子思清和思靓，一个十四一个九岁。
　　灵芝得了周夫人之命，便去传话给三位小姐，两位少爷这时在书房里念书，自然是跟着老爷过去，不必周夫人操心。

　　思静和思晴听了话，便各自换了衣服前去，但三小姐思倩却正在午睡，听了传话，却懒洋洋地起来，再唤丫环上前替她梳洗，却不急着去前厅。

　　灵芝只是负责传话，所以传了话也就回去了，思倩却是闲坐在窗前，只是看着窗外的一棵芭蕉发愣。
　　贴身丫环小春端了水上来，也不敢唤思倩——知道思倩是个不喜人打扰她闲思的人。

　　思倩知道这个远来的表哥叫做卫衍，是远嫁到隆兴府去的大姑的儿子，这次回来，却是因为老太太李母的七十寿诞快到了，而他的母亲得了重病，不能前来，所以由他代替母亲前来的。思倩生性有些慵懒，非必要的人或事，她都不想动的，所以这时听到这个久已闻名的表兄前来，却也并不怎么上心。

　　之所以说久已闻名，是早就听说这卫衍五岁识文，七岁成颂，是个神童般的人物，但是这几年里，却是每况愈下，成日里不思进取，只顾玩乐，俨然已成了一个纨绔少年。
　　听说他娘早来了信，要李老爷多留卫衍住些日子，好管教于他，也让他与思清、思靓在一起多做些学问。想来这卫衍也是在家中被他爹宠溺惯了，故此才会如此。

　　其实当年李家的大小姐嫁到卫家去，也是做续弦夫人。而卫老爷在娶了李氏夫人后老来得子，便是这卫衍，自然宠溺非常。这一点思倩由己度人，也必是如此的！需知李老爷对她李思倩这个小女儿，也是宠溺到了骨子里的。

　　“三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表少爷已经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仆妇对思倩过来说。

　　思倩才洗了脸，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却是前儿到这边来过的赵妈子。
　　赵妈子是思倩身边的二等丫环如月的亲妈，所以有时会过来探望一下女儿，顺便与思倩套一下交情。

　　思倩的母亲周氏，其实是李府老爷李齐贤的续弦夫人，李老爷原先的正室夫人吴氏，本是四川的大族闺女，只可惜在生儿子，也就是生大少爷李思清的时候难产，因之不幸去了。
　　好在李大少爷还算平安地长大了。

　　但是李老爷在山阴县可是数得着的富户，哪怕在整个绍兴府也是有身份的人，断无不娶之理。所以虽然他与亡妻的感情很是深厚，但仍然娶了思倩的母亲周氏。

　　周氏在嫁过来后，只生育了思倩这一个女儿，虽然按理，其余两位姨娘所生的两个女儿思晴思静，还有李老爷的两个儿子思清思靓，都得唤她一声母亲，但做娘的自然多偏向自己女儿一点，所以家里四个孩子，她这个最小的反而住的屋子最大，虽然离父母最远，却又多自由闲在些，且是唯一一间向阳的。

　　李府的下人，又有哪个不势利的，自然平日里不仅巴结周夫人，更也多打着各种借口到思倩这里来走动，竟然反而旁落了李家的大少爷，也是嫡出的李思清。
　　还好李思清并不在意这些，平日里仍只是与姐妹们在一处玩耍，对待父母和祖母也是孝顺恭敬，并无什么芥蒂。

　　赵妈子因为女儿在思倩身边，得便过来时，思倩看在如月的份上，也总会拿些果子出来招待她一下——听说赵妈子以前是已经逝去的吴氏夫人的帖身丫环，本来吴夫人想要替她找个身世清白的人家嫁了，但是她舍不得吴夫人，不肯出府去，便在府里嫁了一个下人，连生下的女儿如月也成了家生女儿。
　　所以思倩自然也不能不给她面子——虽然思倩年纪小，但是也一样受到了父母的严格教养，行事言谈举止，也都是符合大家闺秀的气度的。

　　“如月，你和你娘说会子话吧，把上午我娘拿过来的点心拿出来吧，我也吃不了那些个的。”思倩嘱咐了一句如月，然后对自己的帖身丫环小春道，“我们且去前厅吧。”
　　小春道：“今儿是表少爷来的第一天，小姐还是换一身衣服吧。”
　　思倩看了看身上——穿着小碎花的裙子，并无什么不得体的，便对小春道：“怎么，这一身见不得人么？”

　　小春道：“前儿太太不是给小姐新做了件衣裳么，还是描金线的呢，那件可有多好看的。”
　　思倩笑道：“那件我穿着嫌大了些，待到秋天穿时，只怕就正好了。这会子且放着它吧，我就这样去，也不打什么紧的。”
　　小春叹道：“小姐就是太随意了些。”
　　思倩也不去理她，只是笑着往前厅来。

　　李府是个很大的府邸，思倩从屋子里出来，走了约有一柱香才到前厅里，只见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李老爷的母亲李母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精神也已经大不如前几年了，但见到难得一见的外孙，还是很高兴，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不断地问长问短。

　　思倩一进大厅，见到祖母身边坐着一个没见过的，约莫有十来岁的少年，便知这是自己的表哥卫衍。只见他身穿紫袍，头戴一方小帽，似有些不伦不类，但看上去却有一种奇怪的协调，倒让思倩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李母也看见思倩了，便招手让她过去，一边指着她对卫衍道：“这是你三妹妹思倩，你上回来时，她还只有三岁呢，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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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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