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世界的法则》游乙

7、女王的诞生以及日照城

作者有话要说：　　先容我感谢一下给我的地雷。
昨天随手写的同人文收藏很快就追上这篇酝酿很久的文，于是俺对这个故事产生极大的动摇……今天看到地雷非常开心，谢谢鼓励。第一次收到地雷，小激动一下~
原本是打算今天开始日更，这章作为加更，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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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6女王的诞生以及日照城

　　与简诺完全不同，克莱尔小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地图交给自己。
　　既然是同一个地球，那么地理应该差别不大，自己首先要弄明白的自然是降落地点，至于以后的事情光看这里的人对自己友好热情的样子就知道不会太糟。
　　然而实际情况却让她吃惊：亚洲与美洲由三条巨大的海中走廊相连在一起，即使并未完全拼合，两块陆地在地图上也不过只是两指宽的距离。至于自己所在的澳大利亚更加离谱，居然已经成为整片南半球海域中除去新西兰外唯一的大陆——新星美丽地，又称南大陆。至于新西兰居然要把圆形地球仪自澳大利亚转动180°才看得到……
　　“难以想象……板块漂移得未免太离谱了吧……”
　　即使这样，依然阻挡不了克莱尔前进的脚步。大概一周的时间已经完全使其了解到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在自己看来是多么的小儿科，至于精神定律——那根本不在担忧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意志软弱就会死掉，对么？”克莱指挥着正在帮助自己建立实验室的人们，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不不，和死亡其实不太一样。不、不过就结果来说是一样的……但是过程和起因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们不会称呼‘回归’为死亡……嗯……”中年人重重点了点头，“总之是很重要的定律，请一定不要忘记！”
　　克莱尔笑了：“好的，谢谢，不过下次说话拣重点，我的实验室里要求所有人简明扼要。”
　　说罢甩头离开，留下被上头临时委派来的助手尴尬地站在原地：“其实，我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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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周之后，作为新星美丽地的新一任代表，克莱尔女王诞生了。
　　区别于北半球的沙沙提克亚之手，新星美丽地自500年前就开始其机械化进程，可以说现在世界各地的机械装置几乎全部出自这片大陆，每日沿海船坞来往的矿物以及能源运输占据世界的80%以上。同时这里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制造业与数理化学科的朝圣之地。
　　而南大陆的领地也从依赖祈祷风调雨顺的古老模式逐步发展为以机械制造、手工业、化工为主的商业都市，随处可见类似汽车、自行车的交通工具，甚至天空上会出现小型的老式飞机，电话更是稀松平常。
　　对于克莱尔来说，简直是最为理想的降落地点。
　　“我会用我的知识与头脑，让这片土地在七年内更加美丽强大！这个世界的朋友们，请相信我！知识改变一切！”信誓旦旦的克莱尔，很快就得到了开明领主们的支持，并且筹措到了第一笔研究资金。
　　而高材生克莱尔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则彻底激起了新星美丽地的沸点。
　　《新血注入，异世先进千年的科技》
　　《美貌与智慧并存：克莱尔小姐访谈》
　　《改革浪潮再来，新星美丽地何去何从？》……
　　永远是媒体聚焦处的女王陛下再次横扫一切。
　　无论在哪个世界，她是光、是电、是super star。
　　于是在人们的推动下，世界上最先进的科研中心迅速在西岸建立起来。以克莱尔为领头，人们很快便狂热地投入到新兴科技的研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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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相似却又不同的，是日照城中的路德。
　　悬浮游荡在空中的城市，与其说是城市，其实人口不过200人，在中心地带是一座高高的小山，山下房屋呈环状围成外、中、内三层。城市四季长春，大理石像内汩汩流出葡萄美酒，果实里结着蜜糖，即使是隆冬，也有百花飘香，而餐桌上是闻所未闻的珍稀佳肴，餐桌下却没有家养小精灵。
　　路德站在星台上朝下望去，身边是无尽的云海，向下，凡间的灯光点亮了夜色，犹如一条迤逦的光带，绵绵延伸到远方；向上，是由巨大月轮和成群的星子点缀的天空，美丽得让人心底生畏。
　　这里是日照城。俯览众生的天空之城。
　　“一定会输的……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可改善的……”
　　喃喃说出这句话的路德陷入了沉思。

　　路德是在泰可可的一户普通人家醒来的。泰可可是位于北大陆南方的大领地，看气候、自然以及人文似乎是“非洲”的某个地方，领地中领民人数已达到五万之多。
　　收留路德的人家是位玻璃工坊的坊主，因为是沙沙提克尔的拜托，所以夫妻两人十分尽心。等到他醒来之后，很快就请他去领主府登记身份并且上报给了日照城。
　　说起来路德在地上生活的时日其实不足半月，但他却切实享受到了何谓宾至如归。
　　整洁的城市，热情的领民，保存完好的热带雨林以及和谐的人与自然——即使是记者挑剔的目光也找不出什么难以忍受的瑕疵。
　　如果是在地球上，这简直是无法想象。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非洲采访时的景象么？贫穷中滋生出罪恶和纯朴，饥荒、战争、传染病、教育落后、封建统治……无论是哪一种都格外让人心痛，而这些人是与自己同一人种的兄弟姐妹。那次是自己最尽心竭力的一次了吧……但是稿子却被英国歌手选秀挤了下去。
　　虽然并不了解其它地区，但是这个世界中自己却似乎能感到梦想实现的圆满：和平而安宁的世界，美好到简直令人嫉妒。
　　之后，在新朋友的欢送下，路德离开了泰可可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后来到了日照城。而所谓的日照城就是鹏嗣们的居所。
　　鹏嗣们是鹏鸟选择的孩子：当每一个天命之子出生，会有巨大的金红色鸟儿自远方来，翼遮天蔽日，可日行千里，其名为鹏。如若父母们自愿将孩子托付给鹏鸟。这些孩子将在日照城中成长、生活，直到担当起维持这个世界的重任。
　　由于是被鹏鸟们喂养长大，因此他们称呼自己为鹏之子。
　　“简直就和天神一样……”
　　初次听到这件事时的路德其实并不欣赏这个制度。
　　“让一些人天生就高人一等，这样既不民主也不平等。”他看着这座无比辉煌壮丽的城池，羡慕中夹杂着隐约的反感。
　　“鹏鸟是伟大意志所创造的生物，鹏嗣们可以说是伟大意志所选择的人。他们从生下来就要被迫远离亲人、接受严格的训练，为了达成使命，也经常会面对死亡。一旦失职，就会被施以严酷的惩罚。这样的话，你认为是否还应该不满呢？”大长老如此说。
　　大长老是日照城中地位最高的长者，人们已然记不清他的年龄，只知道鹏之子们以他为师，严格说起来，他算是世界的领袖。但路德却本能的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可是又似乎与地球上那些两面三刀的政客们不同，在这个世界中，大长老是令所有人感激信任的存在——早在泰可可时就已经有无数人向自己描述鹏嗣们的英勇事迹。
　　“伟大意志？”
　　“按照你们的话，就是灵魂的居所。所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后都会回到那里，他们聚集在一起为这个世界祈祷，直到再度来到世界。所以，鹏嗣是由我们所有死去的亲人、朋友、先祖们所选择的孩子。荣耀与责任同世界等重。” 老人的眉须同头发一般雪白，长长地垂下，隐没在繁茂的胡须中，发须一丝不乱，他的神态中有一种奇特的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但是即使鹏嗣们是公正的监督者，但是又怎么能保证他们能够确实有效的管理世界呢？”
　　“这个嘛，昨天我有说过这里的制度。”
　　“没错，据您所说，这个世界没有国家，只有领地，领主由居住者们选出，建立各自独立的行政机构管理地方。而鹏嗣则担当了各个领主的罢免、将重要的发明和知识传达给每个领地知晓以及调节领地间的争端。”
　　“是的，”大长老抬起一只手，缓缓地按向路德心脏的位置，“鹏嗣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们可以生活得更加美好。当众生快乐，他们就会发出欢乐的声音。而当他们受苦，就会有悲叹从胸腔里传出，鹏嗣们无暇的心会感受这些‘声音’，无论距离多远、事情有多么难以解决，我们都一定会赶去的。所以，鹏嗣是极为受人尊敬的职业。”
　　路德的不满消失了。
　　五年一换的投票式领主制、绝对公平的监督者、不可忽略的民众的影响力，如果这些是真的，听起来真是不得了的最接近于理想的社会构建方式。
　　真是不敢相信啊，这种世界里自己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呢？
　　“不要着急，慢慢想，一定会找到真正想做的事的。”
　　虽然大长老这么说，路德却完全没有头绪——果然还是必须去普通人的世界中多了解吧？
　　不然完全是一头雾水。
　　一觉醒来自己告之被选中成为超级英雄，离开让自己窒息的世界，有7年时光去实现自我价值。
　　几乎每一个男孩子都曾梦想成为蝙蝠侠、蜘蛛人，得到无数金发女郎的热吻，被所有人喜欢爱戴，哪怕得穿着红色紧身衣飞天遁地。
　　然而社会的残酷却让人变得愤世嫉俗、麻木不仁、随波逐流。
　　那么多成功的例子，为什么自己却只看到了世界丑恶的一面？
　　说什么“有梦最美”。
　　鬼扯……
　　一颗流星划过去了，迅速地在眼角闪过。但是自己居然心中想不出任何想要实现的愿望。
　　马丁路德金说I have a dream，但他是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领袖。罗斯福拯救了美国，但他是临危受任的出色总统。阿基米德说他能够撬起地球，但那需要一个支点。
　　我的支点在哪里？
　　新的世界、新的开始，我究竟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六天，路德在星台上夜不能寐。

　　******

　　房间大约50平米的大小，晚风自窗户中徐徐送入，夹杂着窗外合欢树上粉色的花朵。靠近窗边是一只办公桌，木制的桌子漆上白色油漆，上面雕琢着繁复优雅的花纹。桌上有一盏“灯”，“火苗”漂浮在空中发出晕黄的光。
　　一位老人正坐在桌边，手中翻阅着一叠厚厚的报告。如果路德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日照城的长老，德高望重支持整个世界的运转的人。
　　“您打算怎么办？”房间黑暗的的角落中传来一个声音。
　　大长老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阅读完手中的文字，布满眉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终于，他翻过最后一页纸，静静捏着报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它们凑到火上，燃成了灰烬。
　　物理学的天才、记者，还有一个小姑娘……
　　第一个女孩在新星美丽地，有点麻烦但也无妨；第二个男人已经被接到了日照城；至于第三个……
　　他在心中盘算着，“那个小姑娘有人找到了么？”
　　“是的，今天青川传来消息，说她和一个商队在一起。但是已经‘回归’了。”
　　老人眨了下眼：“‘回归’了？”
　　“是。”
　　听到确切的消息，大长老突然自嗓子眼中喷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您说得没错。”角落里的男人回答。黑暗完全掩盖住他低下的面容，只是鞠躬哈腰的身形被灯光模糊地在墙上打出一个晕染的影子，“那其他两人您想怎么办？”
　　“物理学家的话——”老人轻抚胡须，“将我们最匪夷可思的魔法物品全部送去给她。哪怕她穷尽一生都不可能解开其中的奥妙。这样的科学家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况且只是一个小女孩，把她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最容易不过。”
　　“那个记者呢？”
　　“他更简单。”老人微不可闻地一嗤，“为生命的意义而烦恼的男人。如果他从此之后心甘情愿地呆在日照城中混吃等死是最好的。但要是哪天他不再受掌控想要掀起风浪，就干脆也请他‘回归’好了。如果是本人的问题，民众不会说闲话，即使是‘世界’也没办法责怪这么好客的我们。”
　　男人笑着表示迎合。末了，他奇怪：“您为什么要帮助‘世界’赢得比赛呢？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不是么？”
　　老人不再回答，他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厌恶之情。长时间的静默后，他开口：“我很累了。明天你就带我们的新朋友去参观天阶吧。”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当然，如果站立不稳，不小心摔下去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毕竟山风很大。”
　　房间中传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静谧的夜晚，日照城缓缓向着东方漂浮着。路德站在星台思索新生的意义，夜色中一只巨大的鹏鸟冲出了它们栖息的高崖，卷起一阵风浪后，在空中滑翔着飞离了日照城。
　　路德揉揉眼，欣羡地目送那只壮观优美的生物。
　　也许又是某个鹏嗣听到了哪里求救的声音，所以离开了吧。
　　他想。伸出手托住了那个离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