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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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个学长问她，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要分手呢。
思玮举着一大杯冒着气泡的啤酒，在烤肉摊上喝得忘乎所以。
“学长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是这两个人身上还系着好多人呢。”她吸了吸鼻子，“我撑得太累了。”
爱情，是一个太深刻的命题，归根结底，只是要一个“在一起”，若是要生离死别，便已经不完整。
领导送邵齐峰往门口走，思玮还坐在座位上发呆，他走到跟前了才急急忙忙抓起鼠标使劲的点，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邵奇峰路过她时，好像停了一下，微侧过头来看她，似乎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齐峰，会开完啦？”
是苏染。
邵齐峰愣了一下，转过身跟她打招呼：“你来啦。”
“嗯，一起去吃午饭？”苏染揽住他的胳膊，这才注意到了思玮，皱着眉想了想说：“你是，于，于小姐？”
思玮点点头，微笑着说：“是，于思玮。”递上了名片，苏染接过去，也从包里掏出名片来递给她：“我在楼上律师事务所工作。”
苏染，她恍恍忽忽地也记得她的名字和长相，她却也说不清为了什么，是情敌吗？好像也算不上。
手边电话突然开始震，她抱歉地笑一笑，转过身去接电话。
方泽在那边急急忙忙地说：“思玮，你快到医院去一下，我还在外头办事呢，脱不开身。”
思玮隐隐约约觉得昨天晚上的不安要成真了，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唉呀就是…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去了就知道了，林子立不让我跟你说，可是吧，我听他声也知道不大好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她看着手机屏幕，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苏染见状问她：“于小姐，没事吧？”
她放下手机说：“有个朋友生病了，让我去看看。”
“没什么大碍吧？准备怎么过去？不如我们送送你？”苏染真的很有修养，说话温婉认真，有大家闺秀的气派。可是思玮只能拒绝：“没关系没关系，我打个的就行，不麻烦你们了。”
客套几句，也就算了。送着他们出去，又等了一阵才到午饭时间，她只有两个小时。
思玮站在被来来往往的人遮了很多的风里，终于没被淹没，打到车直往医院去。
住院部很安静，护士走来走去，让她那为高昂的出租车费抓狂的头有些疼起来。她终于抓住一个问：“请问林子立先生在哪？”
好像谁都认识他似的，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没想到那小护士还真红着脸给她指了指：“就97床。”
还能让人发花痴，说明病得不严重。
刚走到病房门口，她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
林子立穿着病号服，倚在床上特别憔悴，可是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从背影看，身材还不错，不对，是特别不错，完全符合她印象中这些公子哥该找的女人的标准。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熟，最近见过吧……谁来着……
她微侧了下脸，这下离得再远思玮也认得出了。
孙小米。而且她脸上还有泪。
这一瞬间，思玮只想用无奇不有来形容这个世界，这是什么情况？
一愣神之间，她竟然已经开了门走进去了。病房里的两个人都盯着她，一个正在哭，一个也是沉重不已，看着她，半晌没人说话。
她只好尴尬的笑笑，说：“呃，方泽说，说让我来看看。呃，那个，林先生，你没事吧？”
林子立皱了皱了眉，低声说了句什么，从床头扯了张纸递给孙小米，跟思玮说：“思玮，小米心情不太好，你能陪陪她吗？”
思玮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一面觉得这个林子立怎么能变得这么快，昨天还甜言蜜语的哄着，今儿就让她陪陪他的红颜知己；一面又觉得他怎么样跟自己没关系，反正是朋友，朋友么，有事是要帮忙的。一时站在那没反应，孙小米已经站起来擦着眼泪走过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说：“走吧。”
林子立看着思玮，她说不出那眼神里有些什么，只是觉得该安心一点，去做他让她做的事情，于是便跟着孙小米走了出去。
孙小米靠在病房外头擦干了眼泪，眼圈还是红的，思玮从来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地站在那看着她，
孙小米嘴角扯了个很惨淡的笑，说：“于思玮，你……”
她没说下去，欲言又止得看得思玮满身鸡皮疙瘩，忙问：“怎么了……”
“昨天，哥刚下飞机就去找你了……”
哥？谁是哥？
思玮的迷惑明明白白写在她脸上，孙小米皱了皱眉，那表情与林子立有几分神似，思玮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不能相信，只能继续疑问地看着她，孙小米叹了口气说：“林子立是我哥哥，我跟我妈姓来着。”
好吧，好吧，这些一切都解释的清了，包括为什么昨天她能拿到她要的稿子……
“那，他，得什么病了……”她问得怯怯的，生怕又让她开始哭，也怕那个答案太可怕，她也要受打击。
没想到孙小米只是摇了摇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他只是太累了，老是吃不好，又不注意休息，胃出血，并不严重。”
“那……”那你哭什么？问不出口。
“是我们弟弟。上个月哥在香港呆的时候，就是在安排他在那边接受治疗，可是不行，想着起码要……在家乡，就接回来了。他们一直瞒着我，我到今天才知道。”
说着说着又要涌出泪来，思玮又一次沉默，失去至亲，那是怎样的痛楚，她不愿去回想，也不能去回想，那里已被磨出一道壁垒，不然自己早已崩溃。
“罢了，你陪我去买点饭吧，也要拿回来送给哥和子明，医院的饭实在不行……”孙小米说话开始有些絮絮叨叨的，思玮默默地听着，不时给些恩恩的回应表示她在听。
她其实隐隐地在心中羡慕孙小米，她不会失去所有，还有时间去试着面对，抱着一点奢望，等一个结尾……
她当然明白这是很错误的羡慕，她只是禁不住想起自己，站在太平间外面的自己，昏了两天的自己，独自面对一切的自己……那种无望又一次漫上来，她使劲甩掉，一切都过去了，她终究学会了一个人活下去。
买完饭回来孙小米有些为难的说：“那个，我妈在现在在子明那呢。我过去就行了，你帮我把饭送给哥吧。”
思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点头答应，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就像孙小米并不希望她的母亲见到思玮一样，我们都不需要多问。
思玮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子立正在和几个医生说话，表情一样的沉重。看见思玮进来便迅速结束而对话，让医生离开了。
思玮默默走过去摆好了饭盒，林子立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对不起，我们家的事还扯上你……”思玮却好像听不见，把筷子递给他说：“我听说你不用一次性筷子，还专门从你家里拿了筷子来，习惯真好啊林先生。”
林子立愣了一下，笑道：“谢谢夸奖。”
思玮坐在椅子上，他坐在病床上，又一次一起吃饭，有什么东西很微妙的不一样了。
林子立真的是很有教养的人，在床上吃饭也一丝不苟的，思玮终于忍不住说：“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打啊，就是坐姿不对，拿筷子不对都会被打的那种。”
林子立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说：“我父亲是军人，是挺容易被打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思玮狡黠的一笑，两个眼睛弯得像月牙，说道：“嘿嘿，柯南不是白看的哦。”
林子立也笑，穿着病号服还笑得像王子，真是受不了，思玮撇撇嘴腹诽着，只听林子立说：“你是不明白我们这些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我小时候，有一次被我爸单手拎出四楼的窗户，硬要逼着我认错。到最后我也是梗着脖子说没错，心里吓得要死……呵，那次记得最清楚了，我爸最后倒没打我，发了一通火，开始夸我是男子汉，唉……”越说越慢，最后终于叹口气埋下头，许久没说话。
他额前的头发垂下来，把眼睛都挡住了，最后低低地说：“让我要带着弟弟，一起保护妈和小米。”
又颓了。
思玮咧咧嘴，还是决定不能让两个人沉在这种悲伤的气场里，说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林子立抬起头，微笑着说：“林子明。”
“林子立，孙小米，林子明。嘛，你们家重男轻女啊。”
“诶，是有些吧……”林子立摸了摸鼻子，有点苦笑地说。
她舀了一大口饭，塞得嘴里满满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急急忙忙咽下去，却留了一粒米在嘴角。林子立怔怔地盯着她的嘴角看了许久，看得她脸颊都有些红了，结结巴巴地说：“看，看什么看啊……”
林子立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她的嘴角，她下意识向后一躲，他的手僵在半空里，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对方，空气仿佛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