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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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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他盯着眼前或者可以称为“画”的东西半响,她急急忙忙赶来行营,又逼着勇叔找他出来,就为了给他看这个?
“你去寻一寻。”姜辛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么简洁明了,他一定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里有座山,这边能见着北楼关,树的旁边……
“只有这些?”
“只这些。”
具体是在哪座山头,她记不起了。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幕残画。
靳殊成敲了敲桌子,有人进来替她换了热茶。
仍是那副模样,十数年不曾惊慌。
她把一切都忘了。
她的父母丈夫,未出世的孩子,偌大家业,如日中天的声名。
“我想这对你极是重要。”
她诚恳道,不然你哪里会来找到我。
靳殊成面对着她,皱起了眉头。
“你求什么?”
姜辛微微分神:“什么?”
营帐外头战马嘶鸣,操练声不绝。她偏着头答非所问:“晚上早些回家吃饭吧,勇叔说是夜里走的。”
下巴忽然被人扼住,硬是被人扳正了脸,看到一张皱着眉的脸。
她家夫君的样貌一向都是好得让人着迷的。
不说他从前,如今即便有一妻一妾,也常有哪家的闺秀红着脸在门口走过。姜辛从前不晓得,如今经常等着他下早朝的时间在自己家门口搬个椅子看各色美人晃来晃去,与文媛评说哪个更美丽。
“姐姐的标准真奇怪。”文媛说明明是那边那个姑娘更美貌,姐姐如何看不出来呢。
“阿媛,莫要惑于皮相。”
凡是女子,纵然容貌再好,总是有老的一天。
“那姐姐还说那位卲夫人的容貌一等?”
“相由心生啊。”
像那家的卲夫人,容颜艳丽,举止从容。她极其地喜欢看那双眼睛,明亮热烈,能把她眼里的人照的光亮起来。
“那夫君呢?”
文媛近来染上嗑瓜子的恶习,这是新跟姜辛学来的。
“自然也是极好极好的了……”
姜辛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半晌,朗朗一笑。
“我不求什么。”
她总觉得,她应该是欠了他许多东西的。她不习惯亏欠人家,如果曾经有,那就要还回去。
“其实我只识得你。”
她有记忆的那天开始,他说的那些谎话,那些说辞,她都知道是假的。可是虽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她心里头却知道这个人她是认识的,否则他扶着她的时候,她不会这样平静。
所以他说什么她就都相信。
反正也不会有再坏的境遇了。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脑子的这些景象从什么地方来的。只是若你用得着,我也就觉得好了。”姜辛拉着他的手,若是找的着,告诉我那是什么行不行。
“是坟墓。”
年轻的将军擦着佩剑,忽然出声。床上熟睡的女子若有所觉地应了一声,又梦去。
是他爹娘的坟墓,那年他到北楼寻了几个月都不曾找到爹娘的尸首,他潜入北狄去寻仇人,一无所获。
那年北楼关大雪,关内饿殍遍野。他在山上往回走,想要赶回来过年。他答应了义母一定不会不爱惜性命,义父说男儿要言出必行。
立在雪地里像冻死鬼一样的女孩子还是那副模样,低垂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双眼,她伸手把帽子往上掀了掀。
“啊呀,是你……”
姜辛忽然在梦里头“啊”了一声。靳殊成放下手里的剑,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将军真是铁剑柔情。”
唐笑举手表示我真的一点恶意也没有麻烦把那把剑放下来,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忽然就拿剑逼着他的脖子,靳将军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经不起撩拨了。
“总算是不负将军的托付,我们找到了当年夫人家那位老家人,只是老人家已经七十岁,记不清了。”
动用整个天耳的力量才找到这个老头子,发现对方患了痴呆症,暗叹时运不济,不晓得这位将军会不会收货。
他们家文媛在这里当人质当得顺风顺水乐不思蜀,他压力很大的……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我要的是我父母墓地的具体地点。”
唐笑恨得牙痒,默念顾客至上信誉第一服务态度一定要良好你还在观察期,端出正经的面孔表示我们还在努力。
“那我们家文媛还请您……告诉尊夫人不要老是带着她一起看美人……”
一团纸砸在他腿上,力道刚好让他麻着掉下去。
“吵醒了?”
姜辛摇头,翻身再睡。
“是什么?”
靳殊成关上窗户轻声道,无事。
“一只乌鸦。”
乌鸦君扭曲着面孔倒在窗户底下,老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欠了这么大人情都不肯自己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