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无忧洞，鬼樊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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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疑了不到一秒还是直言说了，因为这事迟早会戳穿，他如果找到九阴真经肯定会抄一份给黄美人的。就不算他的美貌，只说他对自己这么好就必须给。
给的时候戳穿不如现在直说，越早坦白越好。
他将对洪七说过的那番话又对黄药师说了一遍，道：“虽然这传闻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但是七兄因我功力大损，我心中着实不安。七兄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什么都有，武功心法也全是最上乘的，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偿，这传闻只要有一点可信我都想去找找看。”
黄药师倒并没有在这上面计较，听他这么说，便开始想办法帮他打听黄裳的消息。
黄裳负责刻《道藏》名气很大，虽然年深日久，中间还隔着靖康之乱，但他是朝廷官员，黄药师费了些事还是查出了他的籍贯家乡，甚至还查到了黄家当年被明教灭门时旧居的所在地，与罹难的人的大致安葬地点。
黄裳字勉仲，是福建延平人。黄家出事的地点竟然就在当时的北宋都城汴京。之后黄裳失踪了，黄家人俱为朝廷安葬入了义冢。朝廷官员在天子脚下全家被灭门，这在当时是个震惊朝野的大案，直接导致了朝廷全力剿灭明教，以致如今江湖上没有半点明教消息，绝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看这情况《九阴真经》若要出世多半会在开封。
黄药师为他查出了黄裳的消息，却不再与王喆同性去开封了，说要留在临安处理一些事情。
王喆无语，他还以为黄药师是真不计较呢，原来在这儿等着。看来就算现在年纪还小性格跟《射雕》中还是一脉相承，心眼实在不大。
但这个疙瘩他却一时没办法抹平，像黄药师这种聪明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等找到《九阴真经》后原原本本抄一份给他以证明自己的态度了。
两人于是只好分开，王喆再次北上开封，踏上寻找《九阴真经》之旅。
黄药师为他打听来的消息极细致，不止有黄裳故宅具体位置，还有当年黄家灭门案的细节。毕竟是天子脚下，那些寻黄裳复仇的江湖人倒也没有直接杀上黄家大门去，而是将黄裳一门老小掳入了无忧洞，将黄裳引诱了过去才动手。
据说后来汴京巡捕房的人在无忧洞里发现黄氏一门尸体时的那个惨状惨不忍睹，连徽宗都大为震怒。
无忧洞是指汴京城内地下纵横交错的沟渠与排水道，也就是现代的下水道。汴京当时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华富丽的城市，下水道系统非常完善，极广且极深，与现代大都市都差不多。里面也是盘踞着许多亡命之徒、地痞无赖、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员。
黄裳武功高绝，要向他复仇动起手来动静不可能太小，汴京城里到处是巡捕卫兵，那些江湖人士虽自持武力不害怕，但到底麻烦，于是无忧洞这个地方就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王喆离开临安前就给洪七传了讯，于是到了开封两个人正好汇合。
洪七照旧还是一副饕餮样子，到了东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王喆到处去寻访美食，吃够了才开始干正事。
两人先去查访黄裳故宅。但是时隔多年又屡经兵火，汴京城早就面目全非，黄药师查出来的那个地址根本就没人知道是哪里。王喆深恨自己来前没有买一本《东京梦华录》，再带一幅《清明上河图》可以比对着找。
连番寻访汴京本地老年人，好容易确定个大致位置，却发现那里早被大火烧成一片白地，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见什么举止异常的陌生高龄老人在此徘徊过。
两人只好又去找安葬黄家人的义冢。
这个更难找了，连年混战，河南境内自靖康之变后几乎就没消停过，死者山积，汴京城外白骨露於野是常景，哪里还能找到什么义冢。这回连大致范围都确定不了。
两人只好再去无忧洞中找当年惨案的发生地。
这个也没有好找到哪里去，汴京城下沟渠密如蛛网，相互交通，现在还有好些诡异人物、门派在里面存身，连丐帮在里面也有一个小分舵。虽然因为现在汴梁凋敝，许多沟渠都干涸倾塌了，不知道具体地点要找一个地方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喆本来对千年前的宏大下水道工程很好奇，但是王喆跟着洪七只下去找了半天就受不了了。下水道毕竟是下水道，就算如今的汴京居民已经没有那么多污水要排，就算许多地方已经干了，但有些地方百年沉积下来的污垢与不流通的空气仍然威力巨大，王喆经过时差点没被熏的吐死。出来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臭了。
出来后王喆的第一件事是回客栈连着洗了八遍澡，把自己都洗脱了一层皮。洪七在那里时自己也捏着鼻子一口气不敢呼吸，差点吐出来，出来后居然还对他的这个反应报以强烈的鄙视。
王喆真想揍他。两们俩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在里面转半天的，丐帮既然在那里有分舵，对里面必然很熟，让他们帮着注意下就是，王喆下去纯粹只是想欣赏下古今下水道的异同，欣赏完赶紧上来就是，他偏要抓住王喆在里面转半天。
最过分的还是不听导游的话。
这些地下水道有的是过秽水，有的是过普通的水，于是有的臭有的不臭。丐帮这个分舵都设在这里人自然对这里很熟悉，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洪七非要走人家不赞同的路，于是两人就好好的享受了。
这半天转完洪七这么好吃的人都有一顿饭没吃，但是缓过来后他却坚持要继续下去找。
王喆很不解，问：“你怎么了？”洪七可是真正把“吃饭皇帝大”当做至理名言奉行的人，不，是吃饭“比”皇帝大，这么影响胃口他都不顾了——他有那么重视《九阴真经》么？
洪七难得地叹息了一声，道：“但愿是我怀疑错了，丐帮汴京的分舵，似乎有些不妥当。
王喆正经起来，道：“出了什么事情？”
洪七绝对是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能让他愁眉叹气情况必定十分严重。
洪七犹豫了一下，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你也不是外人。况且水似乎挺深，我还真需要你搭把手……其实这次你不叫我来汴京，我自己也要来了。我隐约听说这边的丐帮掳掠妇女到无忧洞为娼，已有百年之久。”
王喆吃了一惊：“什么！？”
丐帮在金老爷子书中，可自始至终都是正面形象，低潮时期顶多是平庸无能，就算有一两个败类也只是偶尔的不和谐音，大方向向来绝对正确。可洪七刚才说的那是什么禽兽行为，还已有百年之久？
洪七苦笑，解下葫芦灌看一大口酒，道：“你没有听错。”
洪七不是不靠谱的人，这么说出来，至少应该已有了五六分把握。王喆沉默了下，道：“那你还喝什么酒，走吧。”
两人这次有了经验，先去药店买了些上好的防秽药，又买了耐燃的松明火把，少见的洁净细密的棉布，准备好而后才再次下去。
这次他们没有再让人引路，下去前先噙着防秽药，用棉布将口鼻裹的严严实实，衣裳也穿的严严实实。
百多年的地下沟渠，谁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此时正值暑热，这一身刚裹好好王喆的汗就出来了，无奈地在棉布简易口罩里瓮声瓮气问洪七：“我们为啥要这样探查，直接扮成风流客混进去不就行了么？”
洪七也瓮声瓮气地回答：“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巢穴在哪儿，扮成什么样子他们才会来招揽生意。”
跃下事先看好的阴暗下水道口去，点起火把。
王喆只好跟着下去，也燃起火把，又问：“你不是怀疑这里的分舵不干净么，直接跟踪他们的人不就是了？”
洪七边往前走着边道：“我在这里，他们怎敢露出什么马脚？不瞒你说，这个分舵我以前也来过两次，可从没看出半分不妥。”
王喆无语地道：“所以你就打算用笨办法，把汴京所有地下沟渠都走一遍？”
洪七轻松地道：“反正你也要找黄裳嘛，走一遍就走一遍。再说不一定真要全走完，太小不能藏人的地方是不必搜的。”
王喆服了，他已经做好出去后彻底变成人体臭弹、生化武器的准备了。
历经百年的下水道即使在白天大多数地方也黑黢黢不见五指，闷热潮湿，不止臭，有些地方还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寄居着蛇、水虫、蜘蛛、老鼠什么的。王喆看得浑身发毛头皮发炸，只觉得自己急需一身最严密的防护服一罐氧气一只强力手电筒。
在火把忽明忽暗的跃动的昏黄光中，他恍惚觉得自己置身幽暗鬼故事或者传说中的全息游戏。或者干脆是在梦里。前面黑暗里忽然跳出一只僵尸怪兽他都一点也不奇怪。
洪七曲曲折折走了一阵忽然发觉很安静，倒回来两步碰碰他，揶揄问：“你怎么不说话了，被这里恶心到了？”
王喆郁闷地喃喃说：“我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到这种地方来。”他从没想过自己人生旅程里还有这么一站，他连打游戏看电影都讨厌这种题材的。
洪七大半张脸都被棉布捂着，看不见表情也没笑出声音，但是火把光里眉眼弯弯尽是笑意，带着调侃，十分有男人味儿，让王喆不由心中一动。
王喆知道他必是想起了初见时自己的形象，衣履形像讲究至极，这会儿却这么狼狈，在幸灾乐祸。
确实大男人为个脏儿吧唧的地方腻腻歪歪的不像话，他用跟洪七说话转移注意力道：“你呢，好像很适应这种地方？”意思是刺洪七叫花子出身，所以肮脏地方见多了，才不介意。
洪七当然不会在意，反而得意道：“我一个叫花子，什么地方没见识过。这里不过脏了些，有什么。不比你穷讲究。”说着故意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的惬意。
王喆冷冷吐槽：“你们丐帮的销金窟你就没见识过，所以现下钻在地沟里到处找。”
这回轮到洪七郁闷地无语了。
王喆继续为自己转移注意力道：“找到那个地方你打算怎么办？”
洪七道：“自然是挑了，不能让他们再害人。”
王喆好奇地问：“说说详细情况，这里不只是你们一个分舵，怎么会已为害百年却你们总舵却不知道？”
洪七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以为汴京的丐帮从来都只有这么一个小分舵吧？靖康之变以前，汴京丐帮只分舵就有十四个。就是靖康之乱战火不断，张邦昌、刘豫两个奸贼伪帝在时汴京丐帮也不止是这个规模。金人接管此地后这里才败落下来。全盛时丐帮总舵的势力都不及他们。”
王喆汗颜，他倒一时忘了这个。
那确实势力庞大，怪不得洪七都得要他帮手。
洪七阴沉地继续道：“听说他们从那时就开始从地上掳掠妇女，建了个鬼樊楼逼迫她们□□。哼，听说好大的势力，好兴旺的财源！若让我查明是真的，他们还在作孽，凡牵涉在里面地，看我饶得了哪一个！”
樊楼，就是青楼的意思。鬼，宋语大意是山寨。鬼樊楼意思就是山寨青楼，地下妓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无忧洞，鬼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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