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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又见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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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见我跟项锦年同时出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小下,其他宫的嫔妃有的错愕,有的冷眼旁观,我笑着跟在项锦年身后,想看看他今天到底是演什么戏,不管什么戏,我最多不过是局外人。
我扫视冬宫,不得不感叹,时光这东西爱捉弄人。我看不到项锦年多余的情绪,他坐在静妃的芙蓉帐前,真假不知地安慰道:“爱妃不必难过,再找个伶俐的丫鬟就是。”
大家都听得出他这话的敷衍,我抿了抿唇,不管这里的人真情假意多少,项锦年待她的柔情大家都是看得见的。我装着看不到,脸上自始自终都挂着笑意,其他嫔妃也是摸不透这是哪步棋,都小心翼翼的看着项锦年。
“陛下,臣妾......臣妾是真的难过,美若跟随臣妾有些光景了,没想会......”她面带梨花,一副娇柔可怜的,断续的哭诉,只差没背过气。
项锦年回看我,四目相接时各自移开。他笑着说:“查出凶手,朕自会严惩。”
静妃破涕为笑,娇嗔道:“陛下......”
我别开脸看向外面,纱帐缭绕着,香味扑鼻。然而,细闻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在我蹙眉时,项锦年说要批阅奏折就不陪她了,交代她好生休息。从冬宫出来,我还在回想那似曾相识的香味。
项锦年见我心不在焉,问:“悦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陛下为什么就舍不得分半点柔情给皇后娘娘。”
“悦儿希望这样?”
我猛地惊醒,直觉自己越界了,低下头说:“我开个玩笑而已。”
“这天下本就是你跟我的天下,若想朕专宠春宫,除非那个人是朕想要的人?”
我沉默着,他苦笑:“朕以为你懂的。”
“我懂什么?”
“难道你不懂么......还是你不愿懂?”
我深吸气,压了压心神,苦笑道:“陛下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我不过是想要分简简单单的生活罢了。”
“朕自会给你时间,但你若有其他想法,朕不敢保证会不会牵连无辜。”
我抬眉时,就见他在笑,微笑着。我万分的纠结,不大确定地问:“冬宫,陛下你......”
“悦儿觉得呢?”
虽没说完,但他却懂了,我紧了紧袖口里的手,压住怦怦的心跳,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在看他,就见他那烦人恼人的笑,最近他的笑到是越来越多,不知是因为冬宫怀孕之事,还是其他,但我想多是冬宫吧。在瀛洲时,听说某宫坏了身孕,却是胎死腹中,还是一尸两命。
就算他在冷血,对待自己的血肉,自是有深厚的感情的。
“陛下说笑了,我哪能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不再勉强我,但闻他轻轻叹一声,自顾往前走。我站了一会,李公公提醒我,我才跟上去。
本想回香山,谁知项锦年却说,太后凤体欠佳,要我留下来照顾太后。对于这结果,虽是不满但也是不能说不。我也知道,以他倔强的脾气,就算我回了香山,若想找我麻烦,自会挑出我的千般不是。
美玉得知最近都不能回香山,私下里对我抱怨了好几次,说宫里太压抑了,尤其是见着北越公主。我严肃的训斥了她几次,她依然是忿忿不平。
一年一度的百花会,是皇亲贵族最盛大的集会,未出阁的公主小姐都可在前去观看。太后身体已好了很多,所以也就答应傅瑶去看百花会。百花会是在上京最繁华的百花楼举办,每年一度的百花会,吸引的不仅是上京的皇贵,也吸引着各州市的达官贵人。
我们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抵达百花楼,百花楼下早已人满为患。我们坐在皇室的雅间里,项锦年被众大臣簇拥而来,笑得春风得意。静妃因身子不适没有来,北越公主面带纱巾,款款而来。
美玉低声对我说:“夫人,奴婢就说吧,这北越公主不是什么好人。”
我暗瞪她一眼,怪她多嘴。她自知多嘴,低下头不再说话。太后见北越公主来了,客套笑道:“公主不介意陪哀家说说话吧?”
北越公主一愣,退下纱巾,欠身请安。项锦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也坐了过来。他原本是正中的位置,谁知竟坐到我旁边,笑着问:“母后不介意朕坐这里吧?”
太后瞪他一眼,忍不住先笑出来,道:“陛下这是问哀家?”
“自是问母后,难不成这里有人不欢迎朕?”
“陛下就坐吧,哪来那么多讲究的,皇后说是不是?”太后笑着问傅瑶。
傅瑶道:“就怕陛下嫌我们这些女人唠叨。”
项锦年再次看我,笑道:“这里不是有排忧解闷的悦夫人么?”
我装作没听到,无意中看到北越公主低头轻笑,不禁感叹,这也是倾城知貌啊,只是不知命运如何。见我不作答,项锦年也不再问,跟太后闲聊起来。傅瑶凑到我耳边说:“姐姐,本宫听说,岳将军昨夜已回到上京,今天肯定是来观看百花会的。”
我手抖了下,茶溅了出来。项锦年看到我们这边的动静,问:“悦儿不舒服吗?”
“茶太烫了。”说完后,我就后悔了。
项锦年闻言,拿过茶杯押了口,道:“谁斟的茶?”
一场风波眼看因我而起,我赶忙说:“陛下,是臣妾不小心。”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倒是太后打破沉默笑着说:“传太医给悦儿看看才是要紧事。”
伶俐的丫鬟已去传太医了,项锦年却是沉着脸。被这么一闹,气氛有些沉重,傅瑶不敢说话,偶尔看向入口处。一拔拔人进来,也没见着岳云,直到百花会开始,入口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手摇着羽扇进来。我屏住呼吸,他像是感受到我的注视,顿了顿,但没有回头。我不敢追随他的背影,笑着听太后聊家常。
岳云来了,当然要来请安,他朝我们这里走来时,我紧张地攥紧拳头,低着头不去看他。直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上灌下来,如五雷轰顶,我身子一震。
“微颤见过陛下,见过太后,皇后娘娘......”他顿了顿,像是在调整呼吸。
太后怕场面尴尬,笑着道:“将军路途辛苦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岳云却笑道:“哪里,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
项锦年道:“朕能得爱卿,就如得了千军万马,这些日子亏得爱卿,不然后果也是朕不能承受的。”
君臣客套着,话题一绕就转到我身上,项锦年说:“悦儿,代朕敬大将军一杯酒。”
我用力的克制着,尽量表现的平静,接过丫鬟递来的酒杯,深吸气后站起来,迎上他的目光,微笑着道:“贱妾敬大将军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岳云复杂地看着我,笑道:“夫人的酒,微臣自是要喝。”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太后怕僵局,借着某府的千金献唱时,打破了僵局。我舒了口气,一曲完毕,项锦年笑着说:“爱卿为大周操劳,朕深感愧疚……前些日子,情势紧张,这事才一而再的搁浅下来。朕的爱妹安宁公主如今尚未出阁,她对将军也是仰慕已久,朕想听听爱卿的想法。”
岳云沉默片刻,笑得风轻云淡,道:“微臣出生草莽,怎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
我压抑呼吸,紧张地瞧着他,在看周围,好在是安宁公主今天没来,不然被他当众拒绝,公主的颜面还往哪搁?可他这样拒绝项锦年,项家的颜面又往哪搁?
岳云无畏无惧地迎上项锦年的目光,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项锦年只是微微一笑,道:“爱卿说笑了,我们项家天下如果没爱卿等人,朕哪能安坐在这里看百花会?悦儿你说爱卿的功劳朕要赏赐什么才好?”
岳云沉默片刻,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我暗咬银牙,想起上次项锦年所谓的厚礼,不觉心寒。宁可委屈公主的身份也,他也把安宁公主安插在岳云身边,这份心思怕也是他才能有的。
“臣妾怎知。”我勉强地笑。
项锦年微笑着问:“爱卿的意思?”
“怕要委屈公主了,微臣……”
项锦年笑道:“爱卿答应就好。”
项锦年心愿达成,岳云转身时,顿了下足,走的有些萧索。
中途的时候,沈太傅带着女儿沈福清来请安。沈福清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柔柔弱弱的,我见犹怜。这些我都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她身后的那个人,那日在水牢里看不清他长什么样,没想今天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不知道他怎么混到沈太傅身边,他进来时只是看了我一眼,像是我们不曾认识。
等沈太傅说明来意,我才知道,他这是给项锦年推人来了。也不知乔慕如何毛遂自荐的,让沈太傅赏识,听说这沈太傅是极为刁钻的人,对学问是出了名的苛责。
项锦年很爽快答应,乔慕自然是千谢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