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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冬宫出事,是好事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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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后来听说,岳云根本就没回来,大部队一直滞留关山北面。我听到这消息时,在为太后梳理头发,一缕缕青丝垂到腰际,铜镜中的太后毕竟是暮年了,气色虽有好转,但也掩盖不了日趋苍老的容貌。
蓉姑姑说这事时并没回避我,太后只是挥挥手说:“这都是男人们的事,女人啊,安安分分的守着后宫就好。”
我垂着眉,一缕缕的把头发竖起来。蓉姑姑也就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退出去,太后忽然就说:“桃花也快开了吧,明天让丫鬟给你做几套新的衣服,改日陪哀家赏花去。”
“太后,桃花还要一个月才开呢。”
太后笑道:“瞧瞧,哀家这记性。”
我也笑,然后说:“只怪花的品种太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奴婢也有记不住的花期。”
太后有意无意地提及岳云,她说:“你说这仗啊要打到什么时候,九王爷也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大将军跟北越王是在谈还是在打。至哀家进宫起,边疆就是无休止的打打杀杀的......你说,北越公主的事,陛下怎么想?”
我顿了顿,说:“陛下想得自是比我们女人家多,留下北越公主比送她回去要好。”
“悦儿也这样觉得吗?哀家总是放心不下,万一这公主贼心不死,那陛下岂不是危险?”
怕太后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北越公主她当是想的明白,九王爷算什么,她总不会是想借助九王爷,效仿安乐公主吧。
“太后不是说,后宫才是女人的后宫吗,陛下既然敢留下公主,自是有他的想法。”
太后点头,也就不多说什么。从清宁宫出来,只感到窒闷,岳云......他到底是大将军。我倚着栏杆看着一波波的水,院子里飘着梅花香味,美玉担心我着凉,拿着棉袄给我披上,然后问:“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香山?”
“宫里不好吗?”我心意阑珊。
美玉努努嘴说:“宫里好是好,但奴婢总觉得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睡得安稳。”
我看着她笑,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也不知陛下怎么想,那北越公主越看越讨厌,天天缠着陛下。”想了想,又说:“不过也能压压冬宫的气焰,但是委屈了夫人。”
我笑,怎么就是委屈呢。亭子对面来了人,我认得出是李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我们极少碰面的。他的出现我也是有些惊讶,以为是项锦年派来的,没想是封家书。接过时,我的手都在抖动,确定又怀疑着。
我像是做贼般,躲回房了才敢拆开。寥寥数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什么字。信是岳云寄来的,他说: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是问我还是说他自己?都好......我把信叠起来锁进盒里。他一走就是几个月,除了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的消息外,再无其他。这一夜,我辗转反侧,五味陈杂,盼着他早些回来,又担心他回来,回来了我们怎么面对彼此?
美玉没大没小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夫人,夫人,冬宫死人了。”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我,来不及收拾满溢的笑容。我站起来问:“冬宫怎么了?”
“静妃的丫鬟昨晚不知怎么溺水死了,今早太监发现的,听说捞上来时,四肢浮肿的,可吓人了。”
“别大惊小怪,宫里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我板着脸。宫里死个把人早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习惯了,也就变得自然起来。
美玉垂下头,低声说:“奴婢不敢忘,可冬宫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静妃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我皱了下眉,想起那日她对我的控诉,没想时隔几日竟是发生这等变故。美玉又说:“夫人,你也莫难受,有的人就是罪有应得的。”
我苦笑问:“什么是罪有应得?掌嘴。”
美玉不再说话,这时传来一道让我颤粟不已的声音,他说:“谁又惹朕的悦儿不高兴了?”
我无语,美玉低着头说:“奴婢见过陛下。”
项锦年笑了下,让她退下。虽不情愿见他,但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硬着头皮问:“陛下不上朝吗?”
“悦儿莫不是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上朝?”他笑着问。
我只能装糊涂,暗忖着冬宫出事,他就赶来了,不会是来兴师问罪吧。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大像,可又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我所不知的‘目的’。见我不答,他也不在意,坐下来享受着丫鬟给她冲的茶,押了口问:“这几日在宫里还习惯?”
忽如其来的‘关心’,我有些错愕,不知他到底是打了什么鬼主意。转念想,也不能猜出究竟为何。
“宫里自然是好的。”
他笑了下,我暗忖莫不是今天他吃错药了?怎么觉得他总是笑个不停?何况是这个非常时期,他本是该在冬宫的啊。
“你脸色明明是写着不好,骗朕很好玩?”
“陛下......”我吸了口气,道:“陛下多虑了,奴婢......”
他打断说:“以后不想在听到什么奴婢,在朕这里,你永远都是关悦。”
永远是关悦?罪臣之女关悦?
“不愿意?”
“怎么会,陛下这般厚爱......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当然是感激不尽的。”我笑得有些牵强。
他就盯着我瞧,非要瞧出个所以然来,我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过了一会他说:“冬宫那边.......”
“冬宫自是让人羡慕的,瞧陛下待静妃那般,我自是高兴的。”
“嗯?原以为你们女人都盼着有这样的一天。”
我勉强作答:“那也得看造化,能得陛下疼爱,自是造化,若不幸只能孤老那也是造化,这些自是怨不得人的。”
“早知悦儿不一样,见解也是这般独到,看来真是该好好的重新认识悦儿才是?”他站起朝我走来。
我当是不能见他就退,只能笑着接话说:“陛下说笑了,我不过是沾了太后的光,沾了皇后的光,自也是沾了陛下的,不然哪有今日的关悦?”
见我不愿作答,像是理解,忽然问:“北越公主,你觉得怎样安排妥当?”
我身子一震,在看他,他一脸坦然,也像是在等我的回答。我略想,故意笑道:“陛下,这北越公主既是留在了宫里不是吗,再说,这些日陛下待公主也是极好,公主待陛下也是真心,我自是为陛下高兴。”
自我觉得这番说辞堂皇了些,项锦年怎会听不出我的讽刺?试想,就算对太后有微词,也不能迁怒于年幼的皇后啊,可他呢?行事从不受任何人约束。
他瞧着我笑,笑得我浑身不自在,试想若是惹得他不悦,那吃亏的不止是我一个人吧。
“悦儿到是大方得很。”他褒贬不明。
我苦笑不作答。
他转过身,四处瞧了瞧,道:“几天后是一年一度的赏花会,可有什么想看的?”
他提醒我才想起,在几日又逢赏花会了。又想起太后要给我做新衣服,于是笑着说:“赏花会自然是赏花。”
“没别的心思?”
“自然是没有。”
他当然是不满意我的敷衍,忽然说:“悦儿对皇后了解多少?”
莫名其妙地拉出傅瑶,我心咯噔一响,也不知他察觉到了什么。虽然他对傅瑶无意,但男人主义作祟,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对别人产生别的心思。这么一想才明白他刚才所指,我笑了下,说:“皇后是陛下的皇后......”
他笑了下,让我陪同他去春宫,跟着他去春宫的路上,他心情到是不差。而我心惊胆战,怕他一个翻脸,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悦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都没想。”我深吸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有也没关系。”
来到春宫,傅瑶在研究黑白棋,见项锦年时,拿在手中的棋子没任何预兆的从手指中掉下来。项锦年也不在意,笑着说:“皇后这可是不欢迎朕?”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怕傅瑶也有同感。真是不知他壶里买的是什么药,若是救死扶伤还好说,若是毒药呢?
“陛......陛下,臣妾当然是欢迎陛下。”她欠了欠身,声音经不住颤抖着。
“皇后什么时候也钻研黑白棋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棋盘,在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总觉得这一眼,蓄意着某些阴谋。在看傅瑶,她脸色也是极差的,再回想今天他的种种反常,越觉后怕。
“悦儿,记得你也是擅长下棋的不是?”
我苦笑,只能硬着头皮接话道:“很久不下,早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
除了当事人,我跟傅瑶均是一震,在看他,一副悠然自得。话里藏刀绕来绕去的,李公公来报说冬宫有事。项锦年皱了下眉,虽是一闪即逝,却是被我捕捉到了。李公公看看我再看看傅瑶,小心地说:“陛下,我这就回了冬宫。”
“不用。”他盯着我瞧了一会,“悦儿跟我一道过去。”
就知道没好事,有好事绝不会落我头上。傅瑶担心地看着我,我回了笑,示意说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