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半城湖》风小餮

5、龙血

　　吴邪拽着张起灵回到了胖子家，他粗暴地踹开门，吓坏了正在对水孩问话的胖子和老胡。他扯着不反抗的张起灵，将他按到床上，然后独自焦躁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骂了声娘，蹲在地上，用力揪自己的头发。
　　胖子看和老胡都看愣了，且不说老胡，胖子跟吴邪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暴躁无措的样子。吴邪是大学生出身，手无缚鸡之力，虽然脾气很好，胆子不大，却多少有点急智……这是怎么了？
　　他的视线移到了闷油瓶身上，小声问：“怎么回事？”
　　张起灵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吴邪，这会儿也不例外，但还是答道：“他闻到我身上的香味，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香味？”胖子凑近了一嗅，顿时也大惊失色：“这这……这个香味，莫非——！？小哥开始尸化了？！”
　　“尸化？”张起灵皱起眉，一个两个都因为这个词对着自己大吼大叫，张起灵感觉非常不好。他担心地又看看吴邪，才对上胖子的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要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哎呀，一时半刻我也说不准，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开始尸化了……？”胖子也急得原地打起转儿来。
　　“也差不多轮到他了……”这时候，吴邪好像多少冷静下来了，他站起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沉声说：“陈文锦尸化了（虽然她进了陨石，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那么那一行11个人，剩下的就只有小哥一个人了。按日子算……也差不多轮到他了。”
　　闷油瓶很担心地拍拍吴邪的肩，吴邪扯出一个好像哭的笑，用手搓了搓脸。
　　“可、可是……”胖子急，老胡拍着他的肩问：“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尸化？这个香气代表什么？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胖子看看满脸黑气的吴邪，不明所以的张起灵，叹了口气，只好小声跟胡八一解释，禁婆是什么、陈文锦、消失的记忆、西王母国、大陨石……
　　却在这时，水孩大叫了一声：“臭死了！！”他憋红了小脸，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蹭蹭跑到窗口，用力推开窗户，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几个大人这才想起，从张起灵进门，水孩就一脸厌恶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这会估计是憋不住了。
　　胖子无辜地眨眨眼，对上其他几个人的目光，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放的……”
　　吴邪受不了地移开视线，问水孩：“什么臭？”
　　水孩指着冷眼看着他的张起灵：“他，他身上有骨子尸臭！”
　　这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几个大人瞪大眼睛看着水孩，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水孩很着急：“你们看着我作甚？难，难道你们闻不出来……？哦对了，你们是闻不出来……但是叔叔，叔叔你也闻不出来么？”
　　显然他的叔叔叫的是吴邪。吴邪皱起眉头，看看小哥，凑近了又嗅了嗅，疑惑道：“可是……难道你说这种香气，是‘尸臭’？”
　　水孩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叔叔的鼻子不灵光啊。这不是香气，而是一股子臭气。这是尸臭，是水里的死漂身上的怨气的载体。活人不可多闻，否则会浑身乏力精神涣散，甚至产生幻觉，最后变疯的。”
　　“什……”胖子大张了嘴，看着水孩侃侃而谈。刚才他和老胡问了半天，除了把孩子搞哭了几次，什么都没问出——想不到这小鬼一遇到吴邪，就立刻变成话唠了？
　　胡八一此时又点起了一根烟，他吸了一口，看看水孩，又看看吴邪，沉思起来。
　　想当年他跟胖子和另外一个叫做shirley杨的女人一起倒斗时，老胡算是胡司令，不像胖子一切向明器看齐，会另外多寻思很多东西：水孩不是人……这是肯定的了。刚才胖子虽没有给他解释完，但单就20多年不老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只是这个吴邪……给人感觉也很是不寻常。胖子心粗觉察不到，但是这个水孩这么缠着他……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水孩可不知道胖子和老胡都在以他们自己的观点判断着自己，指着张起灵道：“你太臭了，快去水里洗一洗！”
　　“这个味道不是洗不掉的么……？”吴邪惊。
　　“寻常的水当然洗不掉。”水孩对着吴邪格外没有脾气，恶狠狠瞪了闷油瓶一眼：“看在叔叔的份儿上……你也真没用，竟然沾染上这种东西！”他跑到张起灵面前，一手掩着鼻子，就来拉他。
　　张起灵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没有拒绝水孩的拉扯，顺着那股力道就站了起来。反倒是吴邪一把拽住这两个人：“你要带他去干什么？水孩你到底……是什么？”
　　水孩儿朝天翻了个白眼，因为捂着鼻子，所以闷声闷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过叔叔，我快被熏死了，能不能让我帮老东西除了味儿再说！？”
　　吴邪只好松手，看水孩把张起灵拽回了浴室，又看胖子和老胡紧跟上去，觉得有点晕晕的：这就是说……小哥的尸化可，可以被阻止？是这个意思么？可以阻止？！他三步并作两步，也蹿到了浴室门口，透过胖子和老胡的肩膀朝里张望。
　　只见水孩让张起灵接了一脸盆水，放到了他面前。水孩蹲下，把手没进水中，过了没一会，那双白嫩的手慢慢起了变化——从手腕开始，好像是折射产生的误差一样，众人看到水孩的手上出现了青灰色的鳞片，一开始只是细细薄薄的一层，好像只是普通的人类皮肤，只是有点青色，转眼间，青灰色加深，薄薄的一层依然变成了磷次渐进的一层鳞片，虽大却密。一定要说的话，不想鱼鳞，更像是……蛇的！
　　就算是吴邪，刚才也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水孩长出鳞来，此时又是肠胃翻搅，寒毛倒立，更不要说胖子老胡二人了。不过他们三人还是睁大眼睛，仔细地观瞧。
　　水孩把两只长满了鳞的爪子从水里拿出来，身处右爪的食指，对着左爪掌心慢慢划下，几滴鲜红色的血立刻落入盆中，仅仅两滴，一脸盆水顿时变红了！好像满满一盆都是刚刚放出来的血似的，腥味扑面而来。
　　这，这简直就像是血液的压缩剂……吴邪目瞪口呆，老胡和胖子也是瞠目结舌。
　　“用这水洗脸部，腋下、胸口、□□和足底。”水孩对仍然没有表情的小哥说，表情成熟冷酷，含有深深的不耐烦。一转向吴邪就变了脸，钻过胖子和老胡，抱住吴邪，举着左手就是好一阵撒娇：“叔叔~手心好疼~呜呜！”
　　吴邪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老胡替他把下巴推上，对吴邪说：“让小张先洗着，你我站在这里，他清洗也有不便。我们先回房谈。”
　　胖子却对水孩儿没有一点好感：“我可不放心，小哥你先别洗！我看这娃十分古怪，万一他是想加害小哥，那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害这老东西？”水孩趴在吴邪怀里反问。
　　胖子被问住了，用力蹭蹭鼻子——“你讨厌吴邪对小哥好！”
　　“这倒也是……”水孩如醍醐灌顶，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老东西的确讨厌……”
　　胡八一狠狠地敲了胖子的头。吴邪很紧张地问水孩：“水孩，你老实告诉我，那盆水会不会害人？”
　　“成了~！”水孩环住吴邪的脖子，语气委屈无比，“叔叔，你为什么不信我啊，头一次见到把龙血当毒药的……”
　　“龙血！？”几个人一起失声叫道。
　　“对啊……”水孩在吴邪怀里笑得好一番天真烂漫，“我是小龙，我的血，可不就是龙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