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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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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准备起身走了,看到胡有海有些犹疑,她问道,“怎么了?”
胡有海道,“公主,我刚才得到密报,西川和陕北的军队有异动!”
小昭心中一跳,“往哪里行进?两湖吗?”
胡有海点点头,“是的,两省军府五万大军全数出动,十几日后必会到达两湖”
十几日后,严恒预计能初定两广,肯定会立即挥师北上,两军预计会在两湖大规模激战。两湖原本正逢灾害,严恒十五万大军攻两湖,本是能很快了结战事的,现在加入川陕援兵,战斗会变得很艰难。如果皇上握有实权,军饷粮草充足,她根本不会担心,严恒肯定能打胜,但现在要银子没银子,要粮草没粮草,严恒不仅要在前方杀敌,还要尽量缩短时间,筹措粮草,现在没有人比他更艰难了。
小昭头痛欲裂,问了心中最担心的,“云贵有没有动静?”
胡有海道,“没有,云南王一向是保持中立,各不偏帮”
小昭舒了一口气,只要云南王一直保持中立,严恒的胜算还是挺大的,那位云南王是小昭的皇叔谢珈,父皇登基时他还非常小,在父皇的关照下,他顺利的长大成人,因生性恬淡,热爱风雅,没什么心机,父皇早早的就封了他一个云南王,他也一直偏安于西南一角,吟诗作画,娶妻生子,按时向朝廷缴纳税赋,很是安分守已。
父皇在位时对他多有褒奖,哥哥在位时,他的态度变成中立,既没有站在太后的一边,也没有帮哥哥的意思。至此他的中立态度遍为人所知。
小昭叹道,“局势不明,他本就性情恬淡,保持中立也是情有可原。”
胡有海道,“公主,让云南王扭转态度,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局势僵持,如果他能出手,我们立即能占据上风。”
小昭急问道,“此话怎讲?”
胡有海道,“末将最近得知,云南王的儿子谢霄竟然被太皇太后控制达五年之久,末将估测,这也许是云南王保持中立的因由。”
小昭大惊,她连忙问道,“详情如何,你细细道来”
胡有海道,“五年前太皇太后劫持了云南王的儿子谢霄,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无法动弹无法说话,并派人把他长期禁锢在京郊一个叫小庄的普通人家,那一家有两个奴仆,十多个护院,全是太皇太后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京畿大营的一个校尉在一次挨户搜查中无意查到了这家,他觉得很怪异,就将情况上禀给末将,末将心中也觉奇怪,前日趁夜潜入这家,发现了云南王的儿子谢霄,已被折磨的如同废人,末将以前见过他,还是认得他。”
小昭惊讶不已,原来是这样,父皇在位时那么赞许皇叔,可见皇叔确实忠诚可许,哥哥在位时,他突然保持中立,极有可能就是谢霄落到了太后的手中,他一生中就只有谢霄一个儿子,自是重视与心痛,所以也变了态度,他算是一个很有坚守的人,即便儿子被人挟持,他也还是没有投靠太后,而是选择中立。
“他们还在小庄吗?”
“他们很小心,也许是前几天的排查让他们不放心,也或许他们发现有人潜入,昨晚他们趁夜转移到了渭阳行宫,那里目前有几百士兵把守。”
小昭心中情绪亢奋,“要快,今晚我就留在这里,你带领人马速速到渭阳行宫去拿人,目前宫里也不安生,人带回来就留再你府上养伤,务必要尽快给皇叔口信。”
胡有海道,“是,末将马上就带人出发,末将让贱内过来伺候公主。”
小昭摇摇头,“不用,你赶快去,我也要出去办点事,你回来后立即来书房,我在这里等你。”
“是”胡有海躬身离开。
待胡有海离开,小昭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激动不已,一旦有了皇叔助力,严恒那边立即就会轻松很多,甚至会很快北上河南山西。现在关键是要快,最迟要在明天给皇叔送出书信,一定要在川陕大军过路前让皇叔收到,这样他才能及时阻截大军南下。
小昭猛拍一下桌子,高兴低喊,“好。”
宋清在外面问道,“公主可有事吩咐?”
小昭这才回神,她急匆匆的推开书房大门走到外面,“现在立即去神仙阁”
夜晚的神仙阁依然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凡是经过的男人,她们都争抢着上前亲上两口,怂恿他们进去快活,有的进去了,她们甩着手绢娇嗔嗲笑,有的男人没有进去,她们双手抱胸,鄙夷的咒骂两句。
小昭坐的软轿在神仙阁前停下来,众位姑娘们一看到有钱人光临,都急匆匆的冲向轿门,争着抢着要去掀轿帘,还没近前呢,就被两个侍卫打出去老远,一堆女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刚要骂人,就看到小昭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那堆女人赶紧噤声,一阵目瞪口呆。
小昭直奔妓院大堂,里面又是如上次那样,一片糜烂香艳,那老鸨还是如同上次一样,待在角落里磕着瓜子,小昭走到她面前,敲敲旁边的桌台。老鸨抬起头来,看到是小昭,连忙放下手中的瓜子站了起来,她搭着笑脸问,“夫人有何吩咐?”
小昭问她,“薛神医在这里吗?”
老鸨连忙说,“在这里”
小昭也是随便这么一问而已,没想到他就真的在这里,他不是很喜欢御剑山庄庄主的小妾吗?上次还以为阿瑾解毒为条件,让严恒千里迢迢的为他去救人,她还以为他和那女人在何处柔情蜜意呢,没想到他还是混迹于妓院。
老鸨热情的问小昭,“我带夫人上去?”
小昭道,“算了吧”她自己上去找他,“他还在以前的那个包间?”
老鸨道,“是,一直是那个房间。”
好嘛,看来是妓院是他家了。小昭上了二楼,依着记忆,到了最右边的那个包间前,不用细听,里面莺声燕语扑面而来。小昭敲起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小昭没有答话,继续敲门,敲了很久,一个女人气哼哼的来开门,她看到小昭,那张不耐烦的脸愣了愣,然后缩手站到旁边,低垂着头。小昭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包间稍大,右边是酒桌和矮榻,左边是一张罩着纱帐的大床,此时薛神医正倒在床上,一群女人倒在他身上,正嘻哈笑着,她们发现有人进来,都朝这边看来,待到看清来人是谁,都急急忙忙往自己身上裹衣服,裹上衣服后,又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下来,在旁边一字站开。
小昭看她们一眼,和缓道,“都出去吧。”
众女人低沉着头,匆匆出了房间。待房间里没有了其他人,小昭左右张望,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东西,最后只找到了一个琵琶,她托着琵琶,走到床前,薛神医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没有了知觉,大床上一片凌乱,看来景况激烈。小昭挂起纱帐,将一件深蓝色衣服扔在薛神医重点部位上,然后拿起琵琶,推着床上的薛神医,不管是推还是敲,他都没有反应,小昭担心起来,他不会是玩死了吧。
她走到外面的走廊,叫楼下的老鸨给她提两桶冷水上来,那老鸨也不敢叫龟奴去提,自己颤颤悠悠的提了两桶冷水到包间,小昭命令她,“把他浇醒”
那老鸨得令,提起一同冷水劈头照脸的朝薛神医浇了下去,一桶水下去,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小昭说,“再浇” 那老鸨又接着浇了一桶,这一桶下去,薛神医终于转醒了,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破口大骂,“他妈谁啊?”
小昭跟老鸨说,“你出去吧”
薛神医回神朝这边看来,一看到是小昭,他噌的从床上跃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又急急忙忙的把衣服朝自己身上套,套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悠闲的坐回床上盯着小昭,“你来干嘛?也来嫖妓吗?”
小昭道,“我专程来请你,帮我治一个人”
薛神医啧啧两声,“你们这一家子病也太多了吧”他躺回床上,“你找太医去吧,太医们的技术也没有那么差。”
“他病的很严重,只有薛神医你才能救回他的命,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希望你能随我前去。”
薛神医不耐烦的说,“明天吧,今天累死我了。”
小昭暗暗磨牙,“病情紧急,明天就来不及了,请薛神医现在就随我前去”
薛神医闭上了眼睛,“今天没时间,你走吧”
小昭微微眯起眼睛,“我请你去,你还是去的好,如果你今天误了我的事,我发誓,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好过。”
薛神医闭目很久,才又睁开眼睛,脸上又变得嘻嘻哈哈,“你这么认真干嘛,你这么求我,我当然要去啊,走吧。”
小昭呼了一口气,跟在他的后面下了楼。
回到骠骑将军府,胡有海还没有回来,薛神医在一旁念,“我还以为是谁马上就要死了,现在呢?人在哪里?”
小昭温和道,“稍等片刻,他们马上就回来了”话虽如此,她的心中却是异常的紧张,很怕节外生枝,很怕胡有海只身回来,忐忑不能安。
这样等了一会儿,他们还是没有回来,薛神医又嚷了起来,“人呢?人呢?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要走了”
还不待小昭说话,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胡有海满身血污的走了进来,小昭急忙问道,“怎么样?”
胡有海侧身,一个士兵将一个昏迷的年轻男人背了进来,小昭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她帮忙将那个昏迷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堂哥,放到榻上,薛神医自动走上前来为他号脉,又将身体各处翻看一遍,“他长期服用舒骨散,多年没有行动和说话能力,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他走到书桌前找到笔墨,开始写药方,写好了药方,他递给小昭,“按这个药方抓药,先喝一个月再说,一个月后根据他的情况再开新方,另有还有汤药,你明天派人到神仙阁去取”
小昭一把抓住他,“等等,你为胡将军看看”
薛神医不耐烦的说,“他正常的很,哪有什么病?”
胡有海连忙说,“公主,末将没事”他脱掉外面的夜行衣,里面的衣服较为干净整洁“衣服上都是别人的血,末将没有受伤。”
薛神医哼一声,甩袖而去。
胡有海从刚才开始就看不过眼了,现在更是忍了又忍,他身形一闪,拦住了薛神医,低声喝道,“你有没有规矩?”
小昭缓颊,“正事要紧,不必计较了。”
胡有海只得让开,薛神医这次倒是不敢再鼻孔出气了,他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小昭将手中的药方递给胡有海,“让人按这个药方抓药,尽快煎好给他喝,此事重大,无论抓药煎药都要用你最信任的人。”
胡有海接过药方,“末将让贱内亲自去办”
小昭问他,“今晚情形如何?”
胡有海道,“末将担心他们杀掉人质,分头行动,他们人数不多,还算顺利。”
小昭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严霄,他长的和哥哥有点像,只是因为常年卧床,已经瘦的脱了形,看起来像个骷髅,皇叔三十多的时候生了他,他今年也快二十了,比她大着两岁。皇叔这一生女儿倒是不少,儿子也就这么一个,所以宠爱备至,没想到被太后挟持,受了这么大的罪。
小昭道,“我本想等严霄醒了能亲自给皇叔写信,但现在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今天先写一封,向皇叔说明详情,请他尽快阻截叛军,待严霄醒来,再写几封给皇叔”
她抓住严霄骷髅一样的手臂,“要赶快醒来啊”
胡有海在旁安慰她,“明天肯定会醒的。”